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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 (玉胡芦)


  一个小孩儿呼啦啦地跑过来,猛地在二人身边一撞。芜姜撞进萧孑清朗的胸膛,嘴硬说:“只是暂时不杀你,他日但敢再负情,看不把你千刀万剐。”
  ……
  街市上人来人往如梭,那二个有如璧人,他身躯修伟,长臂抚着她的腰肢,凤目中柔情熠熠。人在二楼上看,是真是假,一目了然,真的做不得假。
  街边当铺的楼廊上驻着一方轮椅,轮椅旁站一道高大的中年身影,四十来岁,忠耿相貌。睇着底下这一幕,不由道:“这小子果然嚣张,大梁皇帝押送慕容七的队伍正在城里驻着,他倒是敢带小公主混进城来。”
  “自小绝戾顽贪的阎王,他怕过什么?他是羽翼渐丰了,准备打出自己萧孑的名号。”轮椅上坐着一名男子,着冷青色圆领缠花缎袍,膝上覆一层薄帛。五官轮廓雅而俊逸,鼻梁英挺,看起来约莫二十六岁上下。只可惜全身透出来的都是没有温度的冷。
  痴痴地看着底下的芜姜:“她就是我的凤仪?”
  仆从躬身回答:“是,阁主。她就是凤仪小公主……十五了。”
  十五了。
  那叫阁主的男子麻木的腿膝微微一颤,脑海中拭不去的一幕顿时又如梦魇般浮现——
  “太子哥哥……”鲜血染红的屠宫之夜下,一切都在仓皇中奔走叫嚣。那火光冲天中,六岁的小女孩儿拖着繁复的宫裙,踩着遍地的横尸边哭边寻找自己。
  他是她最崇仰的皇兄。但他能做什么?
  他的口鼻七窍都在流血,十七岁的身板上插了六七把刀,依稀可听见血肉从骨骼上生生剥离的咯响。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她那个美丽愚纯的母妃被一群蛮兵围住,忽然竭尽全力地往前一捅。却救不了她,整个人栽进了身后的静掖池中……
  然后那个以才学与隽雅名扬天下的晋太子衍便死了。活着的只是由灵凰宫变身的凤凰阁阁主,凤九。
  杨衍抚在椅背上的清长手指猛地紧了紧。
  人影在灯火阑珊中总显得恍惚,那摊子前的芜姜穿一抹霜色的窄袖小衫,石榴红的裙儿在夜风中轻扬着,手指纤长且细腻,似拿着一枝珠钗。少女娇好的胸前垂两束乌亮的长发,没有羸弱,也看不到悲伤,漂亮得多么不真实。
  九年了,都传已经死去,她却兀自一个人坚韧地长成着,这样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想起她这些年缺失的那些荣华,想起倒下前看到的那双女童凄惶的眼睛,便为之动容与后怕。想把所有的都补偿给她,把所有的都对她好。
  他是在床上昏迷了一个月后才醒过来的,地狱里走过一遭,醒过来的时候,一条小腿便已经没有了。从此更名叫凤九,接替陈国主薛师伯手下的灵凰宫。
  母后嫁给父皇前,原是灵凰宫宫主的独女千金,彼时尚未继承王位的薛师伯与父皇都对她倾心,唯她最后只选择了父皇。薛师伯默默孑然一身,自老宫主去世后,便替母后掌管着灵凰宫。后来母后难产早逝,自己亦年幼,便一直掌管到晋国覆灭之日。
  那一场突然而来的屠宫,只叫父皇毫无防备。原本多年交好的大梁突然一改画风,即将借道北上攻打逖国的军队蓦地调转箭头直指晋国。父皇先薨,他身中数箭倒下静掖池,若非被池壁上的树枝挂住,只怕早已尽数被吞进鳄鱼腹。那鳄鱼也是背信弃义的癸祝送的,他早就处心积虑,可惜父皇太重义,以为多年的交情。
  杨衍醒过后全身痛苦,在榻上躺了足足一年,方才有力气重新坐起来。那时便听说芜姜被老太监带走了,不知所踪。彼时还是陈国主的薛师伯命人到处寻找,两年未果,便以为已不在人世。
  直到去岁萧孑劫走芜姜后,癸祝丧心病狂地发布天下绞杀令,他方才知道她竟然还活着。就在自己派人几次擦身而过的西塞部落。
  杨衍看着萧孑抚在芜姜腰上的手,想到后来打听到的这小子对芜姜所做的那些事,容色便冷蔑。
  微勾唇角:“扶我下去。”
  四十多岁的忠仆也是灵凰宫原来的弟子,从杨衍母后下山时便随在她身边做了护卫,杨衍出生后更是悉心照顾着他长大。
  “是。”仆从碎碎叨叨,看了眼夜色下萧孑俊逸的脸庞:“薛师兄预言这小子十年必反,果然十年不到,他便按捺不住那骨魂里的桀骜。不过看起来对凤仪小公主倒确是好,听说为着她,连家中老父亲都托师弟送去了南越,这次还给我们小公主寄了两颗石头大的金珠子……”
  ?

☆、『第九二回』芳香

?  街边的小摊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香囊,花香沁人心脾。芜姜挑拣着,放在鼻间轻嗅。
  摊主对萧孑笑道:“公子买上一个送给姑娘吧,我这里包的都是干花,百合安神,薄荷醒脑,月季美容颜,各种的都有。姑娘手上这个里头装的是白兰,夏天戴在身上正好能避蚊虫叮咬。”
  萧孑低头问芜姜:“喜欢吗?”
  芜姜点点头:“嗯,你买一个送我。”
  他便蹭了蹭她的脸颊,问摊主:“多少银子?”
  别人都问多少个铜板,只他倒是不食人间烟火。
  “呃……五个铜板买一个。”小摊贩见他虽一身衣料简单,但英姿凛凛不似寻常身份,也不敢胡乱要价。
  萧孑正欲甩给他二两银子,怎生手在腰间一覆,腰间却空了。凤目往周遭一扫,蹙着眉宇道:“该死,必是刚才那个小孩,你在这里等我。”
  叫身后的黑熊几个护着芜姜,一道清健身影便风一般穿进了人群。
  芜姜嗅着花干,问摊主:“可有适合男儿戴的,你再给我挑一个。”
  “有咧。”摊主一边翻翻捡捡,一边睇了芜姜一眼,和颜笑道:“姑娘与公子打哪儿来?生得这样好看,我在这里摆了十多年摊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你这卖香囊的大伯真能哄人,不怪生意这样好。还能打哪儿来,自然是打城外进来。”芜姜调皮地抿嘴笑。
  轱辘轱辘,一道轮椅徐徐从身后过来。“姑娘让一让,”听见男子浑沉的嗓音,她便往里头让了让,接过摊主递来的香囊在鼻间一嗅,说:“就这个吧,我哥哥从前就喜欢这种味道。”
  声音娇而清灵,悦耳动听,杨衍抚在轮子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荫绿的草地上,少年故作谦谦君子的采叶送花,把小女孩逗得咯咯笑。
  “咯咯咯,太子哥哥,你背的是什么书?”玉兰花树下,她的小手抚着他的脸庞,也如枝头花瓣般馨香柔软。小小五六岁的年纪,眉间眼角就已藏不住娇媚。他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满心里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宠。书就是背给她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亲着她的手指头儿,将她揽抱在马背上骑。
  马蹄飞快,在初夏的林园里畅快驰骋,急得她的母妃燕姬在背后叫:“阿衍,阿衍,小心点。
  倾国的容貌,却偏生一颗纯至无杂的心。眼睛里只是看着这个宝贝的女儿,心思浅到叫人一目了然。宫中妃嫔有规矩,见到他要叫太子,唯她一个叫自己“阿衍”,他也不与她计较,只是随着她叫。
  那就是个美得没有多少头脑的女人,跟了父皇,满心里就是父皇。天下人都说是她祸了父亲的国,但他却知并不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母后的替身。
  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母后难产早逝后,父皇多年伤心难愈。只是因着她与母后有那几分相似,所以才将她接进宫中。这个小了父皇十七岁的女人,从此就把父皇当成了生命中的天。
  说来不过也只比自己虚长了六岁,说话间并无年岁的沟壑。他心知肚明,莫名便对她有些说不清的怜恤之意。因此对她所生的女儿,也特别的宠爱,从小将凤仪只视做至亲的小妹妹。
  却不料她后来竟能够有那样的傲骨,为着替父皇守贞,甚至能舍得下这个娇如珠玉的女儿。
  萧孑走回来,芜姜问他:“拿到了?”
  “唔。给。”萧孑扔过来一个小纸包。
  芜姜接在手里:“这是什么?”
  “酸果饯。路上听你念叨了几遍,方才看见便买了。”萧孑揽住她的腰肢,噙了一枚送进她嫣红的唇瓣里。
  这般宠溺。
  街市上人山人海,身后的谈笑声渐自模糊。杨衍微弹指尖:“传令下去,景安城里所有的首饰与布庄,但凡是他萧孑看上之物,皆对他抬价十余倍。”
  仆从一愣:“阁主的意思是……这门亲事不给那小子成?可看小公主方才的言辞,两个人倒很是浓情蜜意。”
  “浓情蜜意么?你是忘了他从前的残恶。凤仪单纯,不谙人间情事,空被他一副皮相与花言巧语迷了心。人的本性难改,他生性里寡薄,不是不给,是不能让我的小妹被他得的太容易。最起码不是现在。”
  路边停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杨衍吃力地站起来,头一次不让人扶,用长臂扳着小腿的义肢踅进了车厢。
  墨色帘幅垂下,车轮子轱辘轱辘,低调地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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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瓓馥首饰庄里,铜黄的镜面映出一张女儿娇好的容颜。白皙的颈间一串石榴珠盈盈绽彩,衬得脸颊也似染了天然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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