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他话音未落,萧孑手中长剑却蓦地抵上他脖子。暗夜下剑光冷寒,他脊骨微微一怔,龇牙道:“姓萧的,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杀人灭口?”
萧孑却只是在他肤表划过,渗出一点鲜红落在剑锋上,接着狠狠心划破一点萧凯凯的指头,又在边上把自己割了一道。他晃了晃剑身,让三滴血动起来:“朕的天下是用性命搏的,女人亦是用真情打动,若然要抢,何须留你一条小命到现在?”
慕容煜起先怔然,待看见萧凯凯那一小滴血在自己与萧孑哪里流连,忽而便明白了用意。狭长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似屏住了呼吸。但那滴血先滑至自己周围,却并不靠近,顷刻却融进萧孑的那滴,再难分一二。
……
他的目光忽而空寂下来,秒秒这一瞬间。
萧孑冷峻面庞上浮起杀气:“看清楚了?从前诸多纠葛,我懒得索你性命。但朕的骨肉,将来要继承这万里江山,你若一意在他母子的世界里纠缠毁谤,到时便不怪我对你用狠。”
言毕也不待他答话,怜爱地吮了吮萧凯凯的小指头,抱着他往殿中走去。
寒夜起风,吹得人有如彻骨冰凉。慕容煜无魂般地立在风中站了良久,忽而转过身去:“烦请皇上再给我二年时间……我,还有点不适应。再给我二年时间,我会学着劝自己放手。”
心心念念在世间维系的骨肉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一年难得一次的慰藉也是借来的……也许连那个女人曾给过自己的短暂温柔也是幻象。慕容煜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萎顿。
萧孑听见了,却并不回他的话。殿中地暖烧得舒适,芜姜懒懒地蜷在软榻上,柔媚的身段在锦褥下勾勒出娇满起伏。其实腿儿酸软得站不起来,见他这么久才回,正欲披衣而起,不由问道:“外头的是谁,说了这样久的话?”
四更天须起早,萧孑虽爱她的柔情似水,到底不舍得再动她。便把孩子在她身边放下:“一个询事的宫人,睡吧。”
一场雪窸窸窣窣,至天明前终于消停。瑞雪兆祥瑞,天空露出第一抹鱼肚白时便要醒起,宫女打来玫瑰香水为芜姜沐浴梳妆。头戴凤冠,内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再挂白玉双佩,及至辰时初便在女官们的簇拥下行至天坛。
肃静的白玉阶梯一阶阶往上,萧孑穿一袭云龙纹深黑鎏金天子吉服,发带勉旒系深红未缨,早已站在台上等她。太常寺卿念祭奠祝词,太和殿外钟鼓礼乐声宏宏响起,荡彻云霄,待吉时至,授皇后金册与金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玉石阶下文武大臣两侧躬身而立,厚重的呼声在红墙下层层回荡。这一年,萧孑定国号为大周,封前晋小公主凤仪为大周皇后,长子萧凯为东宫太子。
朝政采用中央集权,设中书省和枢密院,文武相挟。三年后西北部郝邬族在边塞立国,定国号为郝夏,国主拓烈亲自率使团入中原,请求得中原皇帝的认可,并愿终身附为属国。萧孑欣然许之。
大周四年,匈奴再次大肆来犯,郝夏谴使求助。帝率军亲自北征,此次大战立时二年,最终远逐匈奴,西北大漠恢复宁静。逖国于当年求和歇战,后晋归降,萧孑亲葬芜姜母妃与父皇,并复修陵墓。
自此天下大合,中宫之内,天子独宠。芜姜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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