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讨厌的便是背叛和无能的人,那两种人通常也只有两种下场——死和生不如死。
对于祭月阁的人来说,死大概是最仁慈的解脱了,因为对于犯了错的人,不用凌祭月动手,他手下三修罗之一的戒就有上百种折磨人的方法,而且一种比一种可怕,一种比一种残忍,绝对会让受过刑罚的人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戒的折磨人的法子,有一多半都是凌祭月想出来的。
凌祭月,大概是所有五煞的心目中,近乎神魔一般的存在了吧!
这么想着,臻儿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勉强支撑着身体向菱湘小筑走去。的确是她没有保护好凤七寻,于情于理都应该接受惩罚,凌祭月没有杀了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话说,凌祭月抱着凤七寻直接来到了位于离都京郊的祭月阁分舵,也就是凤七寻发誓再也不要踏进那里一步的地方——丽人冢。
世人只知道丽人冢是一个雪月风花的地方,却不知道丽人冢还是一个疗伤的圣地。丽人冢后山有一个纯天然的温泉,泉水周围长满了奇花异草,皆是世间难寻的药材,对于伤口愈合有着超乎寻常的奇特效果。
凌祭月便径直抱着凤七寻来到了温泉边上,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在了草地上,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她,男子削薄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主上,让属下来吧!”女子的声音响起,一身红衣的姬娘倏然出现在了凌祭月身后。
凌祭月轻瞥了她一眼,冷声斥道:“谁让你过来的?出去?”
“可是主上……”姬娘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凤七寻,犹豫着道,“男女毕竟有别……”
姬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祭月劲力十足的一掌击中了胸口,顿时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本座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姬娘急忙爬起身来,快速的退了出去。
温泉四周重新归于岑寂,青碧的草地上,一身白衣的凤七寻躺在上面,仿佛迷失在天界银河处的仙子一般,绝美而不染尘埃。
凌祭月伸手覆上她苍白的面颊,声音低沉的道:“如果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我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他的手指纤长而骨节分明,从她的脸颊处缓缓下移,而后指尖轻挑,束腰的玉带便轻松解开。
凤七寻是在一片柔软中醒来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好死不死的瞧见了一张放大在眼前的银色面具,就连上面细致的暗纹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眨完了眼睛以后,那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还是侧卧在她身旁,男子脸上银色的面具在初升的朝阳光芒中熠熠生辉,面具下他莹白如玉的肌肤让人惊若天颜,就连纤长的睫毛都能看的根根分明,这么清晰的画面,让人恍然觉得是梦,又不是梦!
凤七寻小心的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面前的男子,好确认一下真实性。没办法,这个画面简直太诡异了,诡异到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然而她的手刚一触及到凌祭月脸上银色的面具,男子的眼睛倏然睁开了,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乖徒儿,你醒了?怎么一大早的就调戏你师父?”
☆、第208章 无良师父
凤七寻想,恍然如梦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明明这个人就躺在你身畔,明明他的声音清晰的萦绕在你的耳边,可是你心底仍旧会浮现出强烈的不真实感。所以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隔着冰凉的面具,轻触上凌祭月的脸。
直到感觉到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凤七寻才嫣然一笑,“原来……真的不是梦。”她浅声呢喃。
凌祭月没有听到凤七寻的细语,他只觉女子的笑颜如同光芒万丈的朝霞,瞬间映照了他的满心满眼,那么突兀,而又那么绝美,像极了冰山悬崖之巅倏然盛放的雪莲。心脏在一瞬间漏跳了一拍,而他怔怔的望着浅笑嫣然的女子,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心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师父?”
凤七寻皱眉低唤了他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只好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菱湘小筑,而是一处……鸟笼?!!!
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鸟笼,一个巨大的金丝鸟笼。
鸟笼是用纯金打造而成,每一个笼条上都镌刻着极细致的纹路,组成了各式各样繁复的花纹。笼子底部铺着蚕丝锦缎,冰冰凉的给人以十分舒适的感觉。
虽然喜欢欣赏凤七寻好奇的表情,但是她对他的忽略还是让凌祭月心生不满。他伸手捏着凤七寻尖尖的下巴,把她的脸扳正,佯装不悦的道:“难道你师父我还比不上一个破鸟笼子有吸引力?”
对于相当自恋的凌祭月,凤七寻不留情的打掉了他的手,轻斥道:“说话便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凌祭月挑眉,狭长的眸子里噙着笑意,语含调侃的道:“数日不见,你这个徒弟的脾气倒是见长,都敢教训师父了!”
“师父做的不对,当徒弟的自然要勇于指正了!”
凤七寻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完后,便坐起身来。突然发现小腹的伤口没有原来那么疼痛了,疑惑的回头看向侧卧的凌祭月,“是你治好了我的伤?”
“不然还能是谁?”凌祭月也坐了起来,动作自然的伸出手臂环住了凤七寻的纤腰,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你都不知道你受了伤,为师有多心疼!”
他过于暧昧的语气还有太过亲昵的动作,都让凤七寻从心底陡然生出一阵恶寒。她挪了挪身子,挣脱开凌祭月的怀抱,一脸嫌恶的道:“师父,你就算再怎么欲火旺盛,无处发泄,也不该对自己的徒弟下手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凌祭月无奈哂笑,“为师又不是兔子,所以专门喜欢吃窝边草!来,让师父尝一口!”他说着,作势便要扑上来。
凤七寻急忙拿起手边的枕头,抵上凌祭月的胸膛,“师父,做师父就得有做师父的样子,你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师父的威严呀?”
“威严?”凌祭月的动作一顿,立刻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端坐如佛的道:“对,威严!为师可是堂堂祭月阁的阁主,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必须得威严!”
凤七寻顿时觉得额前出现了三条黑线——杀人不眨眼?大魔头?有这么说自己的么?
瞧着凌祭月和她一边一个坐在笼子对称的两点,凤七寻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不由得开口问道:“师父,你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平日里连个随从都没见到过,那我身上的伤是谁……”
“当然是为师帮你包扎的咯!”凌祭月打断了凤七寻的话,语气欢快而炫耀,“厉害吧!清洗伤口,上药,包扎,都是为师亲力亲为。虽然以为师这样的身份,从来不会做那种区区小事,但是没想到做起来也挺得心应手的。”
不想继续听凌祭月的自夸,凤七寻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问:“那你岂不是?”都看光了?
似乎看穿了凤七寻的想法,凌祭月眼神暧昧的点了点头,笑容贼兮兮的道:“是啊是啊,都看到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凌祭月!”凤七寻蓦地提高了音量,把有些小得意的凌祭月吓了一跳,“怎么了,徒儿?是不是饿了?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坏了吧?师父帮你弄吃的去!”说完,他就打开鸟笼的小门,在凤七寻彻底发飙前逃之夭夭了。
瞧着凌祭月倏然远去的背影,凤七寻气的狠狠砸了一下枕头,一张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良的师父?功夫没教很多,便宜倒是占了不少!”一想到凌祭月帮她清洗伤口,还有上药包扎,凤七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照理说已经活过两世的她,应该不会特别在乎这些男女有别的事情,可偏偏每次遇到凌祭月,她就又回到了少女那般羞怯。
难道她真的对凌祭月动心了么?
不,这一世的她是为复仇而生的,所以她可以对太子的痴情视而不见,所以她可以和岐王冷静交易,所以她要把凌祭月只当作是师父——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有了牵绊,那将成为她复仇最大的阻碍。
“饭来咯!”凌祭月的声音打断了凤七寻的思绪,她蓦地抬起头,眸子里是尚未隐藏完全的冷傲和坚定,看的凌祭月不禁一怔。
他在心底幽幽叹息了一声,上前把托盘放在了凤七寻面前的矮桌上,“快吃吧!吃完饭了,我送你回雍王府!”
凤七寻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埋头吃饭。
凌祭月则背对着她站在笼子前面,望着四周山明水秀的幽谷,薄唇紧抿。其实,他多想把凤七寻当作一只金丝雀,养在这个笼子里,只供他一人独自欣赏。可是他知道,凤七寻就算属于鸟类,那她也是一只飞击长空、翱翔蓝天的鹰,她绝不会甘愿待在他给的保护网中,安逸的渡过终生。
他到底是不愿强迫她的,所以昨晚在解开凤七寻的束腰后,他终是下不去手继续脱下她的衣服。于是他愤然起身,唤来了奴婢替凤七寻疗伤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