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未吐一言便断了气息。絮饶强自定下心来,借着模糊的月光,发现这与人偷欢的女子竟是个府中请来做法的道姑!
本该清心寡欲的道姑与人苟合,不论是对她还是对那公子都会是不光彩的事情。难怪被人惊动时那公子会下如此狠手。竟拿刀刺了道姑死穴,想要灭口遮丑。
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絮饶顾不上多想,挣扎着推开道姑的尸体想逃回自己宅院,却还是慢了一步。
她与浑身是血的道姑“扭打”在一起的模样,被从佛堂归来的老夫人撞了个正着。
老祖宗是信佛之人,夜里在佛堂念经到此时才往自己院里返,不想却遇上如此血腥的一幕。本就见不得杀生,今日又是絮饶父亲的三周年忌日,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一桩不可饶恕的龌龊事,更是犯了她的大忌讳。
于是……
这个莫名其妙的生死局中,不知谁做了那螳螂捕蝉中的可怜蝉,谁又是那伺机而动的背后黄雀。老祖宗当即震怒异常,让人把絮饶“请”到了祠堂内问罪。
森冷庄重的祠堂,香火缭绕,堂前挂着的白色帷布,还未来得及撤下。堂内除却苍老愤怒的训斥声外,还有棍棒重重落于皮肉之上的闷响。
“真真是造孽,到底不是府上养大的,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老祖宗一脸阴沉的质问,似是要将手中的佛珠给捏碎了。絮饶一边忍受背上的杖刑,一边犹不死心的为自己伸冤。
“老祖宗,我没……没有杀人,是那个玉佩啊……”
背上的力道猛然加重,絮饶疼的倒吸冷气。只听老祖宗不容置疑道:“我亲眼看见的,怎会冤枉你?!”
絮饶苦笑,亲眼看见的吗?那她看见的又算什么?为什么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
背上的杖刑仍在继续,絮饶始终咬紧牙关不认罪。人不是她杀的,为何要认?!她绝对不会这样为人背黑锅!
突然,紧闭的祠堂门被人从外推开。主母薛氏匆匆而入,刚踏进来便压低声音指着絮饶骂道:“狐媚子生出来的果真还是狐媚子,片刻不让人安生!”
说完赶紧扶过老夫人,让她在一旁坐下,然后沉声道:“老祖宗莫急,稳着点身子,剩下的交由我来处理。”
看儿媳妇赶了过来,老夫人李氏面色仍旧僵硬生冷,歇口气儿,闭眼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并吩咐道:“都住手,不许再动刑,莫要再闹出什么人命事来。”
行刑的婆子应声停手,松开絮饶,任她脱力伏趴在地,听候主母发落。
而薛氏则先是朝着老祖宗自请罪道:“儿媳办事没能照看周全,刚刚找人查看那死去的道姑,发现她竟是个不检点的,死前与人做过那触犯清规戒律的龌龊事。”
话说着,薛氏的脸色更为阴沉,低声道:“一时不查让她混了进来,也不知是与谁……”
“啪!”
老祖宗手中的佛串掉落在地,打断了薛氏接下来的话。在薛氏略有疑惑的神情下,老祖宗将桌上一枚玉佩递给了她,眸中布满震惊与失望。
看老祖宗反常的眼色与手中接过来的那枚玉佩,薛氏也是瞬间气血上涌,哑了声音。
絮饶将这些真真切切的全看在了眼里。那枚玉佩是她从道姑手中发现的,想是那行凶之人匆忙之中落下的,也或许是不甘心的道姑被害时从他身上揪下来的。不管如何,都应该是絮饶证明自己清白的有利证据。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她把那枚玉佩交给老祖宗后,换来的却是更为严苛的杖刑,被一口指责她胡言乱语,丝毫不给她再做解释的机会。
落得这般境况,絮饶实在是对那玉佩的主人很是好奇愤恨。从玉佩的材质可看出他应该是有权势之人。从老祖宗和薛氏的反应中又可晓得他的真实身份已然被知晓,只是都不告诉自己罢了。
短暂的沉默后,薛氏最先反应过来,心思流转间,俯身抬起絮饶的下巴,质问道:“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屋内待着,独自偷跑出来做什么?还专挑了那些不该去的地方游……逛……”
“游逛”二字薛氏故意拖长了声音来说,颇带了几分意有所指的暧昧意味。絮饶想开口说是被恶徒劫持到那里的,但被薛氏的手指不动声色间扼住了咽喉,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吃痛皱眉,眉心处鲜红的朱砂痣在堂内烛火的照印下泛着微光,惹人垂怜,却引不来眼前之人的半点同情。絮饶冷笑,且说了又如何,难不成当着这个主母的面,说她治家不当,竟让府上出了恶徒小人吗?
不论如何解释,都落不得半分好。
不过,如今老祖宗与薛氏既然已经对过话了,知道她先前所言并不是空穴来风,那她今晚承受的冤屈多少能洗清一点罢?
然,薛氏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絮饶意识到自己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
?
☆、第五章
? “三更半夜的,你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竟与不检点的道姑处在一起,可见你也不是个好的。”薛氏尖利的指甲划在絮饶清美的小脸上,冷笑道,“莫不是她抢了与你私会的男人,所以你便动手杀了她?”
“我没有杀人,更没有与人私会!”絮饶盯着薛氏眼睛,一字一句道,“是那个玉佩……”
“闭嘴!”提到玉佩,薛氏的手指便再次掐在絮饶柔弱的颈项上,污蔑道,“莫要再狡辩,谁知道你何时捡到的那被人不慎遗落的玉佩?!既然学得了跟你生母那样的狐媚本事,就做的出私会男人的事!”
不管是出自何种原因,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难听。老夫人闭眼念了声佛,开口阻断这场闹剧一般的审问。
“罢了罢了,”老夫人在刘妈妈的搀扶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晚且把她关在这祠堂内,等明日亲眷离开后再做处置。”
走到门口时,老夫人顿住脚步,环视了一眼堂内的几个婆子,沉声道:“即便是犯过错的道姑,也是受神仙眷顾着的,容不得我们多嘴。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外加声张,也不许惊动府中其他亲眷,以免冲撞到过路神明,坏我杜家安宁。”
在场的那几个婆子连连称是,她们自是听得出老祖宗的话中它意。况且在府上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主家荣辱直接关系到她们这些奴仆的身家性命,即便没有老祖宗的这番敲打提点,也断不敢出去嘴碎乱说话。
而薛氏送过老夫人后,又简单交代了一些事宜,便关上祠堂的门走了出去,独留絮饶在堂内。
静夜里,门外传来薛氏与侍候她多年的薛妈妈的低声谈话。
“云祥院的那几个奴才可处置好了?”
“夫人放心,都妥当了。”
后面的谈话因她们走的远了,絮饶并未听到,然,心思也完全被云祥院中的那几个奴才给夺去了。
云祥院,那是她被接回国公府后居住的别院。
大晚上的,她被人从别院中劫持出来,院中的那几个下人竟然毫无动静,期间端倪实在让人心寒。而如今这事关乎整个国公府的名声,不管最终如何,那几个下人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她自己……
究竟是谁想害她?薛氏吗?摇摇头,薛氏爱刁难她不错,但今日是父亲祭日,薛氏作为当家主母,除非是傻了,才会故意出这么大的漏子给国公府抹黑。
但如果不是薛氏,那又会是谁?
这一切太过蹊跷,可悲的是絮饶左右思想都未能想个明白,只敏锐的感觉到怕是落进了一个连环交错的阴谋里,才会如此令人费解。
恍惚间,那道姑惨死的模样突然又浮现在眼前,想起那人的干脆狠辣,絮饶害怕的蜷缩了身体。
今日国公府内的亲眷众多,那人定也是在这国公府内待着的。她在明,他在暗,那她会不会像那道姑一样,等不到明日的审判,便也被杀了灭口?
她不知道如今祠堂外有多少人守着,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存的什么心思,完全就是砧板上的待宰鱼肉。
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不干不净的丢去性命。絮饶挣扎着爬到祠堂的门边,吃力的反锁上门,以防有人闯进来。
眼下她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也就是这样了。
煎熬的等待中却是怕什么来什么,剧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谁的喊声。絮饶害怕的缩在地上,不敢应声,更不敢开门。
“砰砰砰”
双手捂了耳朵,却阻隔不了那接连不断的敲门声,扰得她心焦烦乱。终是忍受不住,尖叫着猛的睁开了眼睛。
喘着粗气扫过屋内陈设,简单干净的桌椅,都不是名贵物件,却透着几分舒心。怔愣片刻,方才明白刚刚又陷在了前世的噩梦里。但这敲门声此时却是真真切切响着的。
也多亏了这敲门声,将她从噩梦中拉了出来。稳住心绪,絮饶起身整理了下衣物,觉得妥当自然,让人看不出什么了,才走到门边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大表哥秦遥,面容白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见她出来,先是退后几步,与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才略有些担心道:“刚才听屋内惊呼声,表妹可是不小心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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