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下过雨,从外面走来的时候鞋子上沾有泥土。看毛毯雪白干净,不忍踩脏。便脱下鞋子,只着白袜,踩过去逗猫解闷。
不想,一直到肉嘟嘟的猫儿阖上眼,懒洋洋的挨着絮饶睡去。
他还是没来。
正在疑惑他是忘记了,还是有事耽搁了?突然听到敲门声,絮饶面上一喜,穿好鞋子朝门边走去。打开门,却见是紫萝与墨柳。
“小姐,该去淑雅园那边了。”
“哦。”
原来已经等到这个时辰了。絮饶轻轻垂眸,关好房门。朝楼下走去。
是啊,他说有事到那个房间找他,却没说……
他一定会在。
*
晚上回去,收拾妥当后,在灯下提笔。对着洁白空荡的宣纸出神片刻,絮饶放下笔,走到窗前,开了窗户。
今日后来又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小雨,临近夜晚,才终于转为一发不可收拾的暴雨倾盆。
雷声轰鸣中,眼前恍若又看见那人笑脸对她。
絮饶可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乎于何?
有冷风灌进来,还带了些许冰凉的雨丝。受不得冻,絮饶只好关上了窗户。突然间垂头轻笑。心里暗叹,有些风雨还须自己来挡,有些温暖容不得她贪恋。
不该多想的还是半分莫触及的好。
想到这里,她返回桌案边,提笔将今日听到的《醉翁亭记》的注解中规中矩的写了下来。写好了,明日还要交给师郎查看。
*
翌日去往女学的时候,负责给絮饶赶车的是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车夫,笑容憨厚,走路的时候微有些跛脚。
看见他,絮饶轻勾了嘴角。
老祖宗果然不负所望,把她想要的人给安排了过来。
昨日早晨在佛堂说的梦见菩萨的事都是她故意为之,一方面为宽慰老祖宗,再有就是顺道把这么一个“马姓之人”求来自个身边。
她当初拜在玄云道长门下,见尊师向裴六郎传授过奇门遁甲之术。那多是用在行兵打仗上的,所以她只跟着学了些许皮毛,会些看星象识云雨的粗浅本事。
老祖宗信佛,一直诚心给府上人祈福,昨日听过她的话后,可能会相信,但也不一定会全信。而她看出昨日会下雨,故意说是菩萨示意,冲去晦气的。
那依着老祖宗的脾性,定是要把她后来说的与马犯冲的话给听进去,在府上寻那“马姓之人”来给她赶车。
而她之所以谋划这些,是因为……
当年娘亲怀有身孕,被接回国公府照顾的时候,老祖宗特意安排她跟前的陪房周妈妈前来帮着侍候。娘亲被人推下水的时候,只有周妈妈在场,且听说她当时跳下水搭救娘亲。
最后被救上来的时候,娘亲不幸流产。而听说被救上来的周妈妈则昏迷多日,醒来后脑子变得甚是糊涂,不识人,不记事,所以之后就留在了家中养病。
当年絮饶虽年幼,但也记得周氏丈夫过世较早,所以她照顾娘亲的时候,也照看她当时腿脚受伤的儿子马佑。
也就是今日给她赶车的这个车夫。
前世回府后,她偶然见过这个马佑几次,所以知道他。
重生而来,她发誓要让为非作歹之人受到因果报应,自是不能落下这么重要的一个“中间人”。把他安来自个身边,一方面他也算是老祖宗跟前的人,薛氏不好再在她乘坐的马车上动手脚。再者,她应该可以通过他得到一些线索。
慢慢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马车缓缓行在路上,今日行过那个岔道口的时候,竟是没能遇上裴六郎一行人。絮饶猜想,他应该是近日比较繁忙罢。
到书院的时候,下了马车,絮饶朝书院走去。而身边紫萝跟那个车夫马佑笑盈盈的打过招呼后,才随她进了书院。
路上闲来无事,絮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好奇道:“紫萝看着与方才府上的那个车夫很相熟的样子?”
紫萝笑着腼腆道:“奴婢娘亲与他的娘亲都是在老祖宗身边服侍的,自小认识,所以比较熟。”
“这样啊,”絮饶继续问道,“不知他娘亲是老祖宗身边哪位?”
“这……”紫萝面带惋惜,轻声道,“周妈妈自多年前生了场大病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了,只留了马佑哥哥在府上做赶车的活儿。不过,老祖宗对他们很是照顾,特允许马佑哥哥可以日日回家,以方便照顾周妈妈。”
“老祖宗真是菩萨心肠。”
这样道过一句后,絮饶便默声走路,不再继续追问。毕竟杜幽月就走在前面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些事,还是少说为妙。
*
今日魏王讲解完诗文,要离开时,絮饶拿着他的折扇与写好的注解追了出去。
“师郎。”
把东西交给他,笑着道:“昨日谢过师郎了,这是吩咐絮饶写的注解,还请师郎过目。”
季景黎把折扇收好,然后慢慢撑开折叠的宣纸,细细看过她写的注解。
因他低垂着眸,探不到他眸中神色,又盯着宣纸久久的不说话。絮饶微感心虚,小心翼翼道:“可是写的不好,还是……哪里写错了?”
“很好。”
季景黎闻言抬眸,依旧如以往那般盛满笑意,温柔到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思。
“只是与本王料想的略有不同而已。”
不想去探究他料想的应是什么样子的,絮饶傻笑道:“师郎才学横溢,絮饶自是写不成师郎所想的那般。”
“你呀…………”看她清灵的眸子轻闪,水润动人。季景黎的笑意添了几分无奈,却没有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气氛微妙之际,杜幽月拿了书卷上前来。
“幽月有问题想要请教师郎。”
见此,絮饶适时告辞:“我先回去。”
回屋后,从絮饶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魏王与杜幽月相谈甚欢的情景。因隔得略偏远,看不清他温柔的神色可否与对着她时的一样。
絮饶忽略掉周围小姐们小声的议论,垂头静静看书。
*
晌午时分,在酒楼用过饭,絮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挂有红结的房间。
屋内静悄悄的,依旧只听得到屏风后的猫叫。
心头闪过失望,走至屏风处,打算如昨日一般逗弄猫咪。可待她待看清屏风后的“景色”时,却是蓦地红了脸。
这…………
?
☆、第四十三章
? 雪白的毛绒地毯,上面两只小猫咪凑在一起打滚儿玩。而卧榻之上,一人侧身斜倚,沉静的合目而眠。剑眉轻锁,薄唇紧抿,面色冷肃安然。
刚下过雨,有凉风从窗外飘进来,他却不仅没有搭盖绒被,还只着单薄的浓墨色睡衣袍,细长的衣带凌乱散开,衣袍松松垮垮的歪挂在身上。
露出玉白的颈项以及…………大片结实的胸膛。
欲束不束的精壮腰身,还有……
笔直修长的腿微微曲起,宽松的裤腿被蹭上去,露出一小截健硕有力的小腿。
总言之,这般“放荡不羁”、“春光乍泄”的画面,不管是近观还是远观,只一眼,便可给人心里安只小兔子,活蹦乱跳个不停。
而无意中目睹这一切的絮饶,心内羞窘,退出屏风外,留也不是,走也不甘。只好隔了屏风嗔怪道:“裴六郎,你无耻,明知我会来,还……”
真真是会欺负人。
然而,话说出去,却不见他那边有任何反应。
“裴六郎,穿好衣物,我有事找你商量。”
“……”
依旧没有回应,絮饶再次试探道:“裴六郎?”
“……”
又站在屏风外静等了片刻,仍是没得到回应。絮饶慢慢觉出几分不对劲。他虽说性子阴晴不定,但也不该这样三番五次不理会她的。
莫非……
犹豫了一会儿,絮饶以锦帕遮在眼前,慢吞吞的挪了进去。好容易挪到榻前,伸手摸索着朝他额头上探去。
却被他突然抬起的胳膊先一步给压制住,还未来得及挣扎,转瞬间,就被他“得寸进尺”的扼住了咽喉。
紧接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谁?!”
“……”
絮饶感觉她的喉咙要被烫坏了,不是他用的力度大,而是他此时的手掌就像是刚从火炉子里取出来的炭火一般灼热,喷薄出浓烈的热气。
这般异常的温度,果真如她料想的那样,发烧了罢。
看他长眉紧紧皱起,乌黑的睫毛颤动几下,却没能睁开眼睛。
很显然,他此时的意识处于混沌状态,应是感觉出她的靠近,出自本能的制住了她而已。
懒得与一个病人怄气,絮饶无力道:“杜絮饶,记得不?”
裴靖尧闻声松手,许是征战多年养成的多疑习性,因着睁不开眼睛,手沿着絮饶细长的颈项摩挲过她的下巴、眉眼,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腿脚用力,想要起身,却头脑昏沉的厉害。无奈,轻拂在絮饶脸上的手掌再次滑向她的细颈,手腕一勾,把她拉进了怀里。
迷糊不清道:“来了。”
“……”
是啊,她来了。不过…………现在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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