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确定,那个她熟悉的,习惯的男人回来了。
他那样问,也代表他再也不会赶她走,再也不会推开她,一个人面对前边的黑暗。
轻轻地,她从他怀里退出,伸出手去,再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爷,永远不要再放开我的手,可好?”
他低头看她,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爷只蠢这么一次。”
她不禁失笑,没料到他竟会承认放开她是很蠢的一件事。
小手也握紧他的,抬头,柔柔地说,“爷守了我八年,换我用余生来伴你,哪怕短暂,还有魂梦可相依。”
话,很美,但是——
他怔住,微微挑眉,“你,如何得知的?”
她笑,眼里闪着感动的泪光,“爷果然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知晓。”
“胡说,爷这不是追来打算让你知晓了。爷等的就是这一日,让你知道自己那些年活得有多蠢。”
知道这事的除了他自己没别人,除非……
霍靖!
真是,好极了!
“是,对一个禽兽错付了八年的真心,蠢得辜负了爷的真心守护。”这一次,她很认真地承认自己蠢。
“乖挽儿,以后要犯蠢只能在爷身上犯,明白?”他俯首,兴味地勾唇。
她欣然点头,“只要爷不嫌弃就好。”
“要能嫌弃就好了。”他俯首在她脸上轻啄了下,紧牵着她的手离开,还不忘抛下话,“若爷大难不死,你们最好主动戳瞎自个的眼,省得爷动手。”
阴柔的嗓音冷冷森森地传来,身后看戏的一大片人惊恐瞠目,慌忙背过身去。
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他们还刚想说,原来九千岁宠女人的样子是这样的,温柔到骨子里。
难怪那个女人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的,连他大难临头了也要死心塌地。
……
“你既然没走,为何不在采悠阁等着爷?”回前厅的路上,他不悦地问。
“我去厨房帮忙,听闻爷没让人准备晚膳,我就顺道替爷准备。”她柔顺地回答。
“爷倒是很想吃一样东西。”
“是什么?爷说来听听,我看看能否做得出来。”
“只有你一个人做得了。”他低头促狭浅笑。
她愣了下,忽然觉得这样的话似曾相似……
[爷用过晚膳了吗?]
[爷的胃只认得你了。]
[那妾身去给爷做碗面可好?]
[爷比较想吃你。]
顿时听出他指的是什么,风挽裳低头,羞赧地咬唇,“爷,恐怕不行,我……”
“嗯?”他挑眉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红着脸道,“我身子……还未干净。”
“……”
他忽然停下脚步,不说话。
她不安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勾唇邪笑,“爷说的是你做的面,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怎老想着那种事,越来越不知羞了。”
她顿时无地自容,恼得瞪他一眼,好想甩开与他十指紧扣的手,耍性子一回,可是,她又不舍,好不容易才牵上的,更怕甩开了,再也够不着他的手。
那比天塌还可怕。
“那爷要放开我,好让我去做面。”她没骨气地等他松手,语气也带着羞恼。
才说完,他还真的放开她的手了,原本十指紧扣的手骤然分开,她心里又是一阵慌意掠过。
也许,这是因为得来不易,所以太害怕失去的反应。
轻轻咬唇,她转身先走。
其实,她只是说说而已,心里是希望他不要放开她的手的。
唉!
才刚重新拥有,她又患得患失了,还是赶紧去做他想要吃的面吧。
打起精神,她才打算加快脚步,倏然,一堵肉墙从后轻轻扑上来,圈抱住她,她脚步踉跄了下,受宠若惊,一动也不敢动……
☆、第229章:学会欺负爷了,嗯?
低柔的轻笑在脑后响起,“爷的小挽儿,不想爷松手,就不要叫爷放。”
“你……”她紧绷的身子一点点放松,回头,不敢相信他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在她耳鬓轻轻厮磨,柔声低语,“因为你的脸上,你的眼里,写满了不要与爷分开,想时时刻刻同爷在一块。芾”
“才……不是!”她下意识地抬手捧住脸颊,好烫。
“爷是。”他说枞。
“嗯?”她诧异地扭头看他。
可是她听错了?
他方才说的是,他不想同她分开,想时时刻刻同她在一起?
但是,他但笑不语。松开圈抱在纤腰上的手,重新牵起她的小手,继回前厅。
她跟在他身边,低头,暗暗偷着乐,小小声地说,“爷,我也是。”
顾玦低头看她,眸光愈发温柔。
再抬头,望着前路,从此,不再黑暗。
哪怕明日之后,一切未知……
※
俩人一路上温情脉脉,眼眸总是能默契地对上,两颗心也毫无缝隙地贴合,十指紧扣地回到前厅这个‘囚牢’。
那些禁军和缉异卫也紧跟回来,继续看守职责,却没人敢提进来给他重新上铁镣的事。
这是他被囚禁后,风挽裳第一次踏入这个厅堂。
借着外边折射进来的灯火,举目望去,原本富丽堂皇的厅堂,此刻一片狼藉,茶桌椅全都摔坏在地上,只剩一张供他一人坐。
她皱眉,这是‘毒发’时,他做的?
门在身后关上,外边的火光折射在窗棂上,将屋里照得朦胧昏暗。
她正要上前点亮灯火,他倏地抓住她的手,将她转回去,面对面。
她抬头,就着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看到他凤眸好似发光般地盯着她瞧,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似乎,只有借着这样昏暗的光线,他才能如此的真情流露。
然后,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额头轻轻抵着她的。
“怪爷吗?”阴柔的嗓音有些喑哑,低低地问。
“怪的。”她望进他眼里,看到他瞳孔微讶后,浅笑,“怪爷从未告诉过我,那个你口口声声说在心里扎根八年的人,就是我。”
若是她早些知晓,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苦痛。
怪只怪,她曾为另一个男人活了八年,而他一路见证过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唇瓣,一如当初刚赐婚时,他总爱那样做。
“一开始,爷多少次抚过这张唇,是怕玷污了它,也,爱煞。”他忽然低低地说。
她的心,怦然不已,温柔地看着他低眉凝视她的样子。
“须知,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便再也放不掉。爷克制得住乌香,却克制不了让你入心。”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真情流露的话,她感动地偎进他怀里。
从未想过他爱她早已爱得那么深,所以,也被她伤得那么深。
“爷为何不早些沾染,以爷的性子,何需克制。”非要等到命运将他们绑在一起,非要等到千折百转,痛彻心扉后才同她心心相印。
非要等到……她时日不多的时候,才让她知晓,她在他心里的光景远比想象的要远得多,他对她的心,远超过她以为的。
知晓那个在他心里八年的人是自己,过往所有曾怀疑他真心的想法都变成了笑话,也觉得太对不起他。
顾玦轻轻挑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眉眼,低声幽幽,“因为,爷曾想过,这样的女子,该是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安静恬然地生活,不受任何纷扰,不受风雨折腾。”
“爷……”才刚开口,他的手指就抵上她的唇,轻轻地继续说,“爷这条路太血腥,太污秽,不愿你走近,怕脏了你。只是,爷没想到,那么柔弱的你,却是那么坚定地相信爷,敢于与爷下地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爷是指心头血之事吗?若是我知晓子冉是……即便是拿我的命来换,我也毫无怨言。爷,对不起,那时候,让你那般痛。”
“爷的小挽儿啊……”他将她拥入怀中,心疼地叹,“爷的痛,又怎及你的痛的万分之一。”
闻言,她一怔,从他怀里抬头看他,“爷?”
他这话指的是……
“爷一心想疼你、宠你,却没想到最终让你最疼、最痛的也是爷。”他又将她按入胸怀,用力抱紧,轻轻蹭着她的鬓发,喑哑地低语。
“爷……”她的心猛地揪紧,手指也抓紧他的背衣,他是不是知道了?
“嗯?”他低头看她,凤眸灼亮,似乎在等她说什么。
她眼眸轻轻眨了眨,勾唇浅浅一笑,“爷,你方才说的我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受风雨折腾,可是,若是这风雨关乎所爱之人,能陪他同受也是幸福。”
他应该还是不知晓的。
这样就好,别再痛了。
“所爱之人,指的是谁?”他微微勾唇地笑问。
他的明知故问叫她羞得低下头。
他不放过她,又抬起她的脸,“不说?”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手指轻轻戳他结实的胸膛。
虽然没听到她亲口承认,但是他还是满意地笑了,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指,包裹在掌心里,看着她无限娇羞的模样,俯首,慢慢靠近……
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她也慢慢抬头,承接他的吻。
唇与唇相抵,温柔轻慢地吻了又吻,在她的手臂无意识地环上他的纤腰时,他技巧性地诱她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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