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家二哥这招太阴……高了!
“即使洞不成房,你就任他们拜完堂?”他可不相信他家二哥会这么便宜那对狗……那两人。
暗夜下的浓眉微挑,“驸马成亲,你以为呢?”
殷慕怀茅塞顿开。
对啊,驸马成亲,太后不能不知道啊,当初这二嫁什么的要烙残花之印,还要同烙,那可是老妖婆亲自规定的。
但是——
“二哥,你做这一切是为何?”殷慕怀很认真地问。
顾玦不打算回答,转身要
走。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打算要她?因为那个男人把欠她的婚礼给她,就弃你而去的女人,有何值得!”他就是不想二哥再纠缠了。
他可不想再看到二哥不要命的样子。
开始是为报恩,可以理解,可不也让她知晓真相了吗?结果又回去,那就只剩一个理由,她最终还是选择那个男人。
前边的身影停下脚步,半响,侧首,冷声,“你真想我一脚踹你到北岳?”
殷慕怀轻叹,嘀咕,“这时候,我倒希望你真的是太监。”
至少不会这么痴情,都痴情得不像他从前的二哥了。
而今这个样子和从前的没人性比起来,若要选一个,他宁可选没人性。
“我耳力很好。”
阴柔冷冷的语调,殷慕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赶路,先行一步。”
说着,纵身一跃,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萧瑟的夜风中,对着昏暗夜色,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眺望青龙街的方向。
婚礼?
从一开始,可不就因为一个未完成的婚礼,他与她才开始了纠缠吗?
半响,孤寂的身影也飞快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
半个时辰后,风挽裳换好衣服,来到大厅上。
萧璟棠坐在主位上幽幽地喝着茶,额角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她没想到,大厅上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她的父母!
他们已经到了。
父母接来了,弟弟也来了,萧璟棠想要拿他们威胁她吗?
风母的目光胶着在跟在她后头进来的少年身上,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满脸激动。
“小曜?”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风曜看向自个的姐姐,从她的眼神中已明白这两个人是谁。
“小曜,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风母激动地扑过去,一把推开风挽裳,“小曜,你没死,原来驸马爷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死。”
“夫人请自重,在下无艳。”风曜轻身一闪,扶住被推开的姐姐,冷淡地略略颔首。
他对双亲本就淡薄无感,既然如此,又何需认,徒惹烦忧。
“无艳?你明明就是小曜啊!”风母捂着心口,心痛地说。
他们以为死了的儿子突然又活着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是,他却已不认,怎能不心痛?
“小曜,我是爹啊。”风父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激动地指着自个。
夫妇俩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风曜低头看姐姐,只要姐姐给他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怎么做。
然而,这样子却叫风母误会了,她上前质问,“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是你教唆小曜不认我们的对不对!好你个死丫头,自己大逆不道也就算了,还想拖着自己的弟弟!你果然死性不改!”
风曜将姐姐护到身后,正要开口。
风挽裳轻轻拍了拍他保护她的手,站出来,冷冷直视他们,“我没空理会你们,我还有正事要跟驸马谈,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说着,走向萧璟棠。
“我们说的是小曜的事,你给我扯到哪去!”风母追上去要拉回她。
赫然,她猛地甩开手,一个回身,目光冷冽如刃,风母吓得险些跌倒在地,幸而得风父扶住。
那样的眼神很冷,很凶,带着警告。
“这丫头,是不是疯了?”风母心有余悸地说。
风曜看了他们一眼,正要跟上前,却被风母拉住,“小曜,你不记得娘了吗?”
风曜担心地看了眼已经走到萧璟棠面前的姐姐,低头对他们道,“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谈,你们要说什么等谈完了再说。”
然后,拨开风母的手,快步上前,以防这姓萧的又要伤害他的姐姐。
“小……”风母还想再喊住他,风父压下她的手,示意她先等等。
风挽裳上前,“驸马决定好了吗?”
萧璟棠拨弄着茶盖,慢慢地抬起头看她,“不急,还是让你爹娘和你弟弟相认完了再说吧,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你想拿他们来威胁我?小曜是北岳的人,你动不得,他们……”手指指向二老,勾出嘲弄的冷笑,“当年将我赶出门外,逼我发誓不能认弟弟的人,这么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见了面就要断绝关系的人,你觉得我会在乎?”
风母听着刺耳,想骂回去,但对上儿子不谅解的目光,便羞惭地低下头。
“挽挽,你再狠也狠不下心来不管自己父母的生死。”萧璟棠笃定地说。
“是吗?我原先也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恨,不会狠,连踩死只蚂蚁都不忍。”她淡淡地讥笑,温婉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戾气。
萧璟棠放下茶盏,“你放心,我原本就想请他们过来坐高堂的位子的。”
“就是啊,你这丫头,你而今的名声都成什么样了,就你这样子,驸马还愿娶你,哪怕是妾,你都该知足了!”风母又忍不住道。
风挽裳微一回身,冷冷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不语。
风母被看得寒毛直竖,眼神飘忽地不敢看她。
风曜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欣慰,几个月不见,他的姐姐不一样了,以前,姐姐总是外表温婉,内里坚韧,而今,她从里到外都透着淡淡的凛冽。
“难不成,你以为这个堂还拜得成?”他连萧家都不要了?
他连最疼他的奶奶的心愿都不顾了?
萧璟棠只是深不可测地笑了笑,“坐吧。”
对他突然这般温和的态度,风挽裳有些意外地微微皱眉。
他笑,“难不成我们非要剑拔弩张?方才在书房是我不对,吓着你了。”
他到底是何意?
她可不认为他是想通了。
这样子的嘴脸她早已应付得疲惫。
“风老爷,风夫人,一路舟车劳顿,坐下吧。”萧璟棠又揖请风父风母入座。
风曜自个选在风挽裳旁边的位子坐下。
萧璟棠看向她,“你要给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自然不会蠢到带来这里给你,我要先确定你所说的东西还在你手上,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将他要的东西带来这里,他若夺去,她毫无招架之力。
“也是,你心细如尘,若缜密起来我也不意外。”萧璟棠轻笑,抬手抚了抚额角上的伤,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风曜惊得从座上站起,风挽裳虽然早料到,但是,当看到他拿出信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萧璟棠,你这个卑鄙小人!算什么男人!”风曜气得拍案,指他。
信里说姐姐被九千岁休了,又回到萧府,这些都是从第二封信开始得知的。
他早该想到,以姐姐的性子,断是不会跟他说这些伤心事的,她只会报喜不报忧。
他笨啊!
“卑鄙吗?无妨,反正在你姐姐心里我早已十恶不赦了,再多一桩又何妨。”萧璟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挽挽,这封信上清楚地写着当初你弟弟手上拿着的真正属于顾玦的秘密,你真行,居然想得出那样的法子替他瞒天过海。”
风挽裳脸色刷白,目光紧盯着那封信。
这封信是小曜亲笔所写,说的是当初白色帛绢上的秘密,等于是小曜的供词!
“哼!只要我不认,那就是一张废纸!”风曜冷哼。
“废纸吗?你的字迹可以对比,不是顾玦死,那就是你了,何况,这上边还有可验证的方法。”萧璟棠不疾不徐地说。
“姐姐,我不怕死!”是他不小心着了道,倘若叫姐姐为难,他不怕死。
“小曜,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风母着急地喝止,瞪向风挽裳,“你若是敢牺牲你弟弟,我跟你拼命!”
风挽裳忽然想起这两人还在,也就是说,萧璟棠是想让他们也知晓这件事。
不行!不能让他们在场。
于是,她看向风曜,“小曜,你能不能先带他们下去?有些事既然来了,就坦然面对吧。”
“可是……”风曜不放心地瞥了眼萧璟棠,看到姐姐坚持的眼神,也只能点头答应,起身,径自走出去。
风父风母欣喜,赶紧跟出去。
萧璟棠欣赏地看着她,“我的挽挽还是这般冰雪聪明,为了不让父母卷入其中,利用弟弟来支开他们。”
“我真正怕的是什么驸马心中有数。”风挽裳淡淡地说,目光再度看向他手里的那封信上,“我要看里边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严重。”
“琅琊族,族姓独孤,始于遥远的东海,世代严守一批宝矿,不外娶,不外嫁,与世隔绝。直到一场又一场海难夺走族人的性命,逼得他们见不得不离开祖地,从未出过海的他们被当成异类,走过一个又一个大小国家,一次次被驱赶,终于得到准许在南凌扎根。当初你弟弟带来的那个秘密是,琅琊族离开那片海域后,因为海上险峻,他们将宝矿所在的地方画了份地图,已备不时之需。后来,在南凌扎根后,有族人被外边的金钱地位所惑,便带人回去挖矿,最终死于海难。以防再有人生异心,族长有了对策,将地图画在四张帛绢上,选出四个女子外嫁,嫁到哪一家,哪一家便世代守护着那份地图。”萧璟棠将信上简短的字句做了详细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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