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算起来我也好久没抱小雪球了。”
细细柔柔的嗓音,轻轻放在肘上的小手,温柔似水的眼眸……
大手一松,落地的小雪球还没站稳就撒欢地沿着撒开的宽大裙摆往上爬。
“谢谢爷。”风挽裳欣然而笑,弯身抱起小雪球。
许是太久没得到她的抱了,它兴奋得很不安分,四肢不停地挥舞跳跃,小爪子在她胸口不停地抓挠。
男人瞧见那只小爪子抓向那衣襟,低喝,“安分!”
低低柔柔的声音,却出奇地带着威严,让怀里的小雪球顿时安静下来了。
小宠养久了果然通人性,这般听话。
风挽裳替安分下来的小雪球调了个姿势,让它趴在腿上,轻轻抚着它的皮毛,看向坐在对面淡淡饮茶的男子。
“爷,你知晓太后要我做什么是吧?却又……为何不让我动手?若是让我动手,你也不用承担当年景家一案的罪。”
“让你动手,那个秘密如何公诸于众?”轻轻搁下茶盏,又瞥了眼在她腿上昏昏欲睡的小狐狸,将坐姿调整成慵懒的样子,“也是时候还景家一个公道了。”
“可这样于你不利。”是因为皎月被她害死,所以他才急着这样做吗?
若不然,怎会突然牵扯出当年景家一案。
她相信,在没入皇陵之前,他也不知晓那个秘密指的是当年宸妃曾为旭和帝诞下一子。
会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让皎月死得安心。
“景家当年是爷灭的,该爷偿。”他懒懒地将头往后靠,闭上眼。
果然是因为觉得亏欠皎月。
可,那明明是她害死的啊。
“爷忍辱负重多年,何以行此险棋?”明明该她背的债,却是他来还。
他坐起身,手往茶几底下一摸,整张茶几忽然自动往后挪动,原地一片平坦。
横在中间的茶几没了,他将她扯过去,双手圈上她的纤腰,拥着她,轻轻一声长叹,“爷倒下了还有他们。”
怀里的小雪球被他拨开,它又顽强地爬回来赖在她腿上。
靠着他,她轻笑,“爷终于愿意让他们一块扛了。”
“嗯?”他不悦地出声。
她昂头,看着他,“大哥他们应该很高兴。”
他微微一怔,在她颈后蹭开柔软的秀发,吻上白嫩的雪肌,“爷都没喊过,丞相大人上辈子烧高香了。”
听她这般喊那人,感觉还不错。
风挽裳羞红了脸,她只是不知不觉将他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了,不该吗?
其实,对她来说,只要他没事就好,什么大计不大计的,来日方长。
有时候,她倒真希望她的爷能自私些呵。
可是,她知晓他身上背负的是怎样的责任,所以,什么都帮不上的她,也只能由衷地盼着他能好好的。
※
回到天都后,马车直
接回幽府,并没有立即入宫同太后交代,理由还是她受惊不小,需要歇息。
她随他回府,明日要跟太后解释的不止是没完成任务的事,还有她重投他怀抱的事。
华丽典雅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漠河边道上,她知晓幽府就在前边了,因为车窗帘被河风轻轻吹开。
莫名地,她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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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今日,是爷的生辰
离开的时候是六月,而今已是八月,转眼便是两个月过去。
可这两个月对她来说却是那么漫长,那么煎熬,度日如年。
很快,马车变缓,渐渐停稳纺。
顾玦松开圈在柳腰上的手,偏头轻啄了下她的脸颊,拎起小雪球率先起身出去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紧张。
毕竟当初是那样不堪的离开,而今又这般不堪地回来了。
太阳已偏西,早早在府门外等候的霍靖,瞧见自家爷从马车上下来了,赶忙上前恭迎。
可是,奇的是,爷这次下马车后,却是站在马车旁没有马上转身进府,而是好像马车里还有人让他等着。
“爷。”霍靖躬身恭敬地行礼。
然后,他顺着爷的目光悄悄往马车上看去,这一看,瞠目结舌。
从马车里出来的女子,穿着素色织锦裙裳,腰系环佩,下坠的流苏在轻风中微微摆荡,一头乌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束以飘带,其上以珠花点缀,简单素雅。
在西斜的夕阳中,她盈盈立于马车上,微风轻拂,荡起衣袂和飘带,清雅脱俗得有些缥缈。
“夫……”
霍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才刚开口,一团雪白塞入他怀里,他赶紧抱住。
只见他家爷伸手将马车上纤柔的人儿抱下来,扶她站好,那手就这般搂着她的腰。
“霍总管,许久不见,您身子可好?”
啊,细细柔柔的嗓音好叫人怀念!
霍靖几乎都有些分不清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了,用力地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这才确定是真人在眼前没错。
他笑吟吟地点头,“好,好,好。”
爷一早出门时他还担心得不得了呢,没想到一回来就带回这么大个惊喜。
他激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了,夫人回来了,幽府是否又可以不用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尤其,在今日这样叫人担忧的日子里,爷有她陪伴总是好的。
看到霍靖这般激动,又悄悄扫过出来迎接的几个家仆,瞧见他们都喜而乐见的样子,风挽裳这才重重松了口气,方才在马车里的紧张一扫而空,也在心里感激他们的包容。
“不记得自家的门了?”温软的嗓音在头顶上戏谑地响起。
她心中涟漪荡漾,抬头看他,清眸含情脉脉。
“这眼神,真像。”他轻笑,搂着她往府门走去,拾级而上。
“像……谁?”她怔怔地皱眉。
站在府门上,他让霍靖将小雪球抱上来,指着它的墨绿大眼,“爷每次将它弃之门外时,可不就跟你方才的眼神一样。”
闻言,她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霍靖看着自家爷搂着当家主母进府的背影,心中好一番欣慰,就算要他眼下就死去,也是死而无憾了。
爷有多久没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了,真的太久了。
……
一入府,但凡看到她的人,无不惊掉下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恭敬行礼。
“恭迎夫人回府!”
一声声‘夫人’,不生硬,很热络,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她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幽府里熟悉的一景一物,也才阔别两个月,竟已觉两年之久。
置身幽府里,她的心才重新有了踏实感,才真的有了回家的感觉。
进府后,顾玦不舍地放开她,俯首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柔声说,“爷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即便只是蝶栖般地一吻,她也甜得自动闭上眸,羞怯地微缩。
说完,他转身离开。
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爷……”
“嗯?”他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温柔应声。
她担心地看着他,“爷不是说染了风寒吗?我待会替爷准备药糕可好?”
他轻笑,大手包裹住抓在袖袍上的小手,退回一步,俯首在她耳边说,“爷在皇陵里说过有一整夜的时辰同你说这件事的,看来是爷的小挽儿脑子又不好使了。”
一整夜……脑子不好使……
恍然间,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羞恼地轻捶了他一记,退开,“我回采悠阁了,爷忙吧。”
然后,迅速转身,以免脸上真的烧起火来。
他没有染风寒,那只是用来搪塞太后的借口。
染风寒的人怎可能还想要一整夜折腾她。
他早就看出萧璟棠的腿是装的,也打定今日在皇陵里拆穿,让她看清萧璟棠的真面目。
因为,在他心里,她回萧璟棠身边是为了报恩啊。
他为她,真的是煞费苦心。
这样子,她越发觉得好亏欠他。
顾玦看着她逃开的背影,优雅好看的唇微微上扬。
转身,嘴角的笑弧敛去,凤眸里的温柔也变成冷肃。
“想法子通知那人关于皇陵的秘密!”
“是!”万千绝跟在身后应声。
主仆俩脚步稳健地往缀锦楼走去,声音随着脚步渐远……
※
穿过九曲回廊,穿过花园小径,总算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那方小天地出现在眼前,风挽裳有些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走进去。
“奴婢恭迎夫人回来!”
一入院子,琴棋书画便在院子里一字排开,欠身恭迎,齐声悦耳。
“谢谢,都起来吧。”她淡淡微笑,目光环顾院里的一草一木。
蜿蜒在小院子里的人工小池,池水清澈,点缀池中的荷花,荷叶碧绿,小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好不畅快。
她又看向梨花树下的白玉围栏里的白玉石桌,再看向精致的雅楼,轻轻浅浅地笑了,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夫人,奴婢和棋儿先服侍您上楼换身衣裳?或是,您要顺道沐浴?”琴儿想到主子是方从哪儿回来的,机灵地询问。
风挽裳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因为从皇陵里出来时有他替她挡着灰,倒还算干净,但总归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是该沐浴清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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