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成了三公子的女人。
就像哈图希望的那样。
而在战场之上,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在加上一个女人,这其间所面临的危险,便是可想而知了。
可三公子拉着她的手,却从来都没有放开过——只是她的眼,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哈图。
二公子战死了。
这战场上原本就会死人的,也没什么在意。
二公子的尸体被人摆在柴火堆上火化,他原本对这战场就没有什么用,甚至胆小懦弱,需要一堆人保护……只是他的死,在哈图一阵慷慨激昂渲染之后,却是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为家园而战的浴血战士一样。
——他的死,激励了很多人。
而二公子死的那一晚,三公子告诉了她一件事情。那一晚,她思考了很久,可哪怕想的再多,却也是于事无补的。
……
战场之上,杀声滔天。
这,乃是决战。
她站在三公子身边,看着对方的部队。而到今天,她才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叫做“郝连赫雷”的男人的脸——那并不是一张怎么英俊的脸,只是眉目清明,星目剑眉,乃是一张真正男人的刚毅的脸。
而他的身边,却跟着一个女人,一个如她一样的女人。
——这一瞬间,她是那么的嫉妒着这个女人。
郝连赫雷的部队,首先以箭阵攻击,而南詹部部队以盾牌来挡。三公子将人护在怀中,头顶盾牌,便是一丝不动。
可她的眼神,却盯着远处冲在最前面,浴血杀敌的那个人……直到那个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三公子拉着她,将她带到了队伍最后面。
“留在这里,这里安全。”三公子只说了一句,便举起刀,冲向了队伍的最前面——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松开的手,也终于松开了。
——只是她,却没有听话。
她迷茫地走在战场之上,寻找着自己心爱的人。她受了伤,可还是没有阻挡住她的脚步——只是一句天意弄人——却是让她最早遇见的,竟是三公子。
“不是让你在后面等着,怎么到了这里……”三公子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人,便是这样关切说道。
而眼前的美人儿,却是骤然之间流泪了。
他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流泪的时候——一支强箭,射穿了他的胸口。
而这个时候,她才真真正正地哭了起来。
三公子死了……这队伍,自然是归到了哈图手中。出兵时候十万人,如今却只剩下五万。哈图登高一呼,兵士撤退。
只是临走,却也没有忘记将她带上。
那一晚,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你恨我吗?”哈图问道。
她摇摇头。不恨吗?恨吗?不恨什么,又恨什么呢?她的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秘密了。
而当她牵起哈图手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决定,这爱恨纠葛的生命之中,她似乎真的,只剩下他了。
——也许哈图真的不爱她。他只是觉得他足够有用而已。
可是,那又如何呢……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八)
十万精兵,浴血奋战,不过只留下四万而已。
哈图将这四万精兵曾顿一月,一月之后,便是杀回了族长位置所在。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却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元颜府而已。
——老族长早就受到了消息,便是做了这弃府保命的举措。
——自然,也没忘记将自己的夫人带上。
“算了吧。”她站在哈图身边,用着那只冰冷的手,抓着哈图那只气的发抖的手,便是这样柔声劝解着——既然族长都已经逃走了,那便是默认了自己的失败。
族长既然败了,那哈图自然是胜了。
可哈图眼中的冰霜,在看着这个空空荡荡的元颜府的时候,却是越发的深沉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
而因为他的动作,她不得不将那原来紧紧抓着的手放来。
他们在元颜府里住了三日,三日之中,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触——只是她偶尔会站在房檐之下,看着远处的哈图而已。
而哈图,则是把整个元颜府里的家具、物事、摆设,都换了一遍,丢出的家具,几乎累成了小山。
——他在那家具上面放了一把火。
这些珍贵异常的家具,一直烧了三天三夜,火才灭了下来。
而三天之后,哈图却出兵了。
——他找到族长的居所,也不过只用了三天时间而已,而那个眼线,则被赏赐了百金。
族长所在位置,乃是南詹部一个偏远的城池之中。胡国还未成立之时,乃是由七部组成,而这七部虽小,却也仿佛是一个个小国一样,里面是由城池分开的。
当哈图执掌元颜府的时候,便是预示着他登上族长的位置,只是自己族下有一位城池之中的守城将军却护着老族长——这件事情,总是让人觉得不太爽快的。
而当哈图领着大军来到那座城池之前的时候,却没想到,那城池大门,却打开了。
大夫人推着族长的轮椅,走了出来。
族长还是那个样子,佝偻着身子,面色发白,咳嗽的几乎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这样的男人,像是濒死的野兽一样,虽然爪子钝了,牙齿断了,连毛发都秃了,可是眼神之中露出的杀气却是让哈图都觉得有些害怕。
——哀莫大于心死。
“你来了……”老族长的声音,不大,可听在哈图却是一阵战栗。“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们四个,远远地站在队伍之外。族长的声音,只有他们四人可以听见。分明眼前是一个将死的老人而已,可哈图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比谁,都要来的可怕。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族长这样淡漠的说道,仿佛只是在说吃饭或是喝水一样,“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
哪怕哈图模仿的再像,哪怕他的眉眼再与对方一模一样,也是骗不过对方的生身父亲的。
——这是她知道的第一件事情。
三公子在那战场之上,曾和她说了,想要杀死哈图这件事情,确实是老族长的主意,那羊皮纸上,确实是老祖宗一笔一划亲手写的手记——也许以往,只是他们想要杀死哈图而已,可这一次,却是老族长不想让他活着。不想让这个偷窃了自己孩子身份的男人活着。
“我输了。”那老族长见哈图没说一句,便是这样说道,“我将族长的位置让给了你,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
而他这样苟延残喘的身子,又能活多久呢?
她看着族长身后那低眉顺眼的女人——她已经全然没了过去的神采飞扬,如今的模样,只是一位败军之中的妇人而已。
——所谓想要活下去,并非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已,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女人……
——这是她知道的第二件事情。
族长对哈图的母亲,真的只是利用而已。并非没有爱意,只是这利用,大过了爱意。在山村几年,若是没有哈图的母亲,他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当那些人发现了他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却死了,自杀——死前,甚至还留给了大夫人一封信。
只是一座小小的元颜府里而已,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而这个府邸原本虽然不甚安宁,可至少,在自己到来之前,他们虽然在明里暗里争斗着——可至少,他们还是活生生的。
而自己来之后,二公子死了,三公子死了,族长与族长夫人,也几乎要快死了……而自己心里的那个男人,似乎也要离自己而去了……
她的眼中,似乎有一些迷茫……
也许自己之所以会活着,就是要将这一股厄运带出沙漠吧。终究是沙漠的圣女,终究有机会成为通天塔的主人。原本自己的结局就只有两个而已。要么成为通天塔主人,要么,就是死……
她原本对自己活着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感动,多么的感慨……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也许只是一种惩罚而已,惩罚她苟且偷生,罔顾自己圣女的身份,而这样卑微地苟延残喘着。
后来的后来……
族长,并没有逃脱被杀的厄运,而大夫人,在族长死后,也自缢而亡了。
——只不过,厄运,还没有结束。
哈图将那把染着族长红血的刀举起,便是大喊一声:“屠城!”
——他赌不起。
老族长在这城中呆了许久,也许他并未将哈图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也许他已经把哈图的秘密告诉给了谁……
只是哈图,输不起。
这世上但凡赌博,总有个输赢。可没有必赢的方法,却有不输的方法——不赌,不就好了——于是,他将这一城的赌注,全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而他那残暴的名声,也在那一刻,像是滴入了水中的墨汁一样,骤然之间,散开了……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脸上染着血,在她眼里,也是从未有人能比过他的英俊,他的吸引人。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这世上,所有能证明他不是哈图的人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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