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听了卓雅醉醺醺的话语,便是发出一声笑意来,虽然笑的很轻,可这房中的人,也是零星可以听到了。
“原来这卓雅郡主只是吃了酒糟肘子醉了。”外面一个人说道。
只是另一个人又说:“只是吃醉了酒,怎么屋子里竟会有杀不杀之类的言语呢?”
说罢,竟是只见这门打开了,一大块散发着酒香的骨头丢在了那人的脸上,而屋子之中,卓雅这插着腰站在那里,一身酒气,脸色酡红,便是指着那人的鼻子说道:“姑奶奶要杀你便是要杀你,还管什么原因……想当年我那爷爷,屠城杀敌,便是造下一世名声,有人敢问一句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看着卓雅发着酒疯——只是这眼睛也没闲着,看了看屋子里,除了那一大桌子显眼的酒席之外,确实是什么人都没有,便是说了一些讨饶的话,便退下了。
那些人走后,靖榕从房檐之上跳下,便是看着卓雅,半响,便是只说出了一句话:“你变了很多。”
卓雅却是促然笑了一声:“人总是会变的。”
如今的卓雅,已经全然没有了过去那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的模样,却是变成了一副能屈能伸,肯为别人牺牲的人。
——命运总是会让人改变许多的,不是吗?
曾经命运在靖榕的身体上已经这样残酷而任性地证明了一次,而如今,却也将卓雅硬生生的改变了。
“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靖榕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卓雅呀一愣,便是说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你原来……”靖榕便是随口说下去,可她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是了,她此时的身份,乃是与卓雅“第一次”见面的大赤人而已,会受茹夫人嘱托来救助卓雅,也只是因为她与茹夫人一样,同为沙漠圣女而已。
——而既然是第一次相见,靖榕如何能够知道卓雅以前是什么样子,如今又变了一个样子呢?
于是,答案就这样显而易见了。靖榕必然是以前见过卓雅,甚至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卓雅是换了一个样子。
——而卓雅,也注意到了靖榕的停顿。
往往语言的魅力与奇妙之处,就是在这里了。你说了一大段话,而在这段话中间,却有一个错误的地方,你从善如流将那段话说下去,可能听的人也未必会注意这句话里的错处。可当你停顿的时候,对方便自然而然会注意到这句话里的错误。
原本对方是注意不到的,可你却停顿了下来——这就在像是自己在指出自己的缺点一样,于是,对方注意到了。
所以当卓雅看着靖榕的头发一会儿之后,她却突然说道:“是你……是不是你……”
而当卓雅说出了这一句话后,靖榕心中的却是无比轻松——她原本见到卓雅这幅模样的时候,便是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一样,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可当卓雅这样愤愤地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这块压在她心上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不错,是我。”靖榕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便是只见卓雅拿起桌子上的餐刀来——那刀子上油腻腻的,还染着一些香料,散发着一丝肉的香气。
桌子上有一盘烤全羊,便是用这把刀削去了大半,而如今,这把刀便是架在了靖榕的脖子上!
“我那婚宴之上,被一个小厮扰乱,那小厮,虽是有着一张胡国的脸孔——可是,却是有一头比大赤人更乌黑的秀发——虽然胡国人的头发里面,也有黑色的,只是那一头长发,决计是胡国人才会有的长发……”卓雅看着靖榕的头发,这样说道,“那个人,是不是你……”
第477章 逃婚新郎,他怎么样了
她猜对了,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
靖榕以为她猜出了自己乃是郝连城深心里的那个人,却没想到,她只猜中了一半,却没猜到另一半。
若是猜中了自己是郝连城深心中的那个人,她便会知道,郝连城深遇见她,她心里心心念念的慕容,不过只是一个幻影而已,她的爱,原本就是虚无,而她脸上的伤,也只是虚无之下的产物而已……
一切的开端,都是欺骗——她以为自己骗了郝连城深,所以她宁可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一个疤痕——而若是她知道,其实不是他骗了郝连城深,而是郝连城深骗了她呢?
那她的付出,她所以为的一切,其实都只是空空荡荡的一场梦而已……
靖榕与郝连城深两人从未有过亏欠,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亏欠了谁——只是对眼前这个女子,却是欠了太多。
原本以为她这样的女人,端是年轻漂亮,便是会将过去的事情忘记了。
——谁的人生之中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呢?更何况那卓雅虽然是心心念念想要嫁给郝连城深,可郝连城深并未对她做过什么回应。
卓雅的爱,乃是单方面的爱,得不到回应,便自然而然会放弃了。
——这是他们两人所想的。
往后卓雅遇到了一个更好的人,便自然会忘掉她的人生里,还会有过一个“慕容”。
可哈图府的没落,便是在情理之中了。
原本靖榕与郝连城深的目的,便是要杀死哈图的,哈图无子嗣,这哈图一死,他的领地便自然会受到其他部族的争抢。
而郝连城钰不可坐视不管,便自然会离开皇宫,去往南詹部——这是靖榕与郝连城深的计划——却没想到郝连城钰的野心更大一些,他要的,不单单只是一个南詹部。而他又是懂一个道理的——若想取之,必先予之。
于是,他只拿了其中三分之一的土地就满足了。
非但满足了,甚至还打破了靖榕与郝连城深的计划,虽然郝连城深救走了云姬,却让靖榕被郝连城钰抓住……
他们的计划失败,而哈图死后的哈图府,自然也就没落下去了。
哈图府里的金银,自然是可以供这一府之人挥霍的,便是没有了郡主的名头,卓雅靠着这哈图长年之间累计的财富,也是可以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的……
可靖榕没想到的是,卓雅竟然在府中破落的时候,站了出来,非但站了出来,甚至将郑兴元颜府的担子扛了下来……
如果说这个计划里,真的有什么胜者的话,那也许,就只有一个郝连城钰了。而靖榕、郝连城深、哈图、卓雅、茹夫人,都是失败的。而其中输的最伤痕累累的,便是卓雅了……
不。
卓雅原本是有离开赌局的机会的,只是她不愿意放弃而已……
这一把冰冷的刀,架在靖榕的脖子上,而此时卓雅的眼中,只是愤愤而已——她只猜中了一半,而那一半,便是这个人,将自己的新郎从自己的婚宴之上被带走。
虽然确实是自己欺骗,虽然确实是自己下蛊让郝连城深失去了记忆,可自己,却又确实是真的想要成为对方的夫人的。
这个人出现,慕容离开了自己。
那只是自己咎由自取而已。以欺骗博取所谓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可她又会在想,若是那个时候,这个人没有出现呢?
这个人,从自己的婚宴之上,将自己的新郎这样毫不留情地带走——而真正伤了她的心的,却是慕容,她那时候便是在想,慕容为什么不回头呢,可是她又知道,分明是自己做了错事在先,要求得对方回头,亦是奢望。
而自己,为了怕慕容被自己的爷爷伤到,而是挡在了自己的爷爷面前……
当那支箭射向慕容的时候,自己的心,几乎都跳了出来——还好,那箭并没有伤到慕容,而是被眼前这个人拿在手里,对方一回头,便是马上风大,将那帽子吹落,而对方那一头秀发,便是飞舞在空中,犹如一只黑色蝴蝶一样……
“他如今在哪里……”实则若是哈图不将那一个个男人带到卓雅郡主面前,便是如往常一样,将这件事情随风淡去,想来虽然痛苦,可也不过只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卓雅便会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可这世间上总是有这样一句话的:关心则乱。
哈图是一个何等自私的人啊,可对自己的血脉,却是这样的看重,这样的不希望她有一点不开心,一点不顺遂,于是,他将一个个长得如郝连城深的男人带到卓雅面前,希望让她在里面选出一个,希望让卓雅开心,而那个时候,却恰恰是卓雅最不开心,最不顺遂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哈图的动作,无异于在一锅滚烫的油里面,滴了一滴冰凉的水,试图将这锅热油冷却。
可实际上的结果呢……
卓雅便是拿起手中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脸。
——她在自己的脸上划上了一道伤口,也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痕。
也许她爱上郝连城深,原本就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也许只需要一点时间,她就会将对方在生命里彻底抹去了,可她的脸上,却有了一道伤疤,而只要这道伤疤在,只要当她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来这件事情。
——她就会想起这道伤疤的由来,就会想起那个男人……
是了,也许她穷其一生,都忘不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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