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相信自己的耳力——陆廉贞曾训练过她,五十步之内的脚步声她亦能听的明白,只是刚刚笑的开怀,竟没注意外面的动静……
“皇后万福。”两人齐声说道。
“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你们起来吧。”皇后说完,就进入了陆靖榕的屋子,见靖榕卧房里面的装饰古朴,不禁一愣,怪的是皇后身后竟无侍卫随从,只是皇后一人前来,甚至连安福都未跟在皇后身边。这点靖榕虽是觉得奇怪,但却不敢问出。
皇后坐在屋内其中一张椅子上,文音、靖榕两人站在一侧。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聊的开心吗?”皇后见两人沉默,便问了这样一句。
文音心虚,自然不敢多言。倒是靖榕上前一步,对皇后说道:“翎妃娘娘说臣妾的屋子太过朴素,是否是因为臣妾太懒的关系……所以……”
说到这里,她似是微微低头,嘴角露出点笑……
“原来是这样……”皇后亦是走到那朵初荷之前,嗅了嗅那荷花香气,“这屋内装饰简朴,应是与陆贵人性格有关,想来陆贵人必是一个大气不羁之人。”
“皇后谬赞了。”靖榕急忙谢恩。
文音身为贵妃,品级只在皇后之下,与那三妃齐平,此时她与靖榕站在一起,可皇后却只夸靖榕而不夸文音,若是文音是那小气之人,恐怕此时早已在心中与靖榕结下梁子。
只可惜靖榕与文音两人过了两年互托生死的日子,心中早无芥蒂,在文音心中,靖榕早已经成了一个能与文杨摆在同样位子的人了。若是文音未在森林中遇到文杨,恐怕此时还是心心念念着这个哥哥,只可惜文音遇到了哥哥文杨,文杨缺对她置之不理,把她丢在林子里。她虽是觉得哥哥必是有苦衷的,却一样无法介怀。
“陆贵人可喜欢动物?”皇后问。
靖榕不知她为何会问这样的话,一时间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自是喜欢的。”
皇后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将那插在瓶口的荷花拔出,因是瓶子里面倒了点水,所以零星水底滴在了皇后的手背上,皇后也不介意,她说道:“本宫倒是很不喜欢东西,什么鸟啊,蛇啊的,本宫最是讨厌了。”
靖榕听后一愣,似是觉得皇后知道了什么,可她却又不敢确定。
只见皇后从袖口处拿出一块帕子,那帕子雪白,质地轻盈,上无一丝拙色,想来必是极好的质地。皇后用帕子将水珠拭干,后见帕子上竟还有个踏雪印梅图,便笑着对两人说道:“这块帕子,原来是纯白无暇的,上面也没画什么图案,只是有一天陛下不小心把朱砂滴在了这帕子上面——本宫又极是爱惜这块帕子的,又舍不得丢掉,就只好寥寥添上几笔,作了张踏雪印梅图,倒是比原来的帕子看着喜庆的多。”
“皇后说的极是。”文音与靖榕两人连连称是。
只是靖榕将手交叠,左手叠在那右手之上——右手上的伤痕早已经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那三条伤痕竟似乎散发出淡淡的热,似乎在提醒着谁一样。
皇后与靖榕、文音两人拉了些家常便走了。只是走时将靖榕插在床头的那朵荷花也拿走了。
“我一直觉得皇后端庄雍容,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亲厚之人呢。”文音有些兴奋地说道,她初见皇后时,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本以为皇后该是如宸妃一般凌厉的人物,却没想到竟是十分和善的。
“亲厚吗?”靖榕喃喃自语,那手上几不可见的抓痕似乎又开始隐隐疼了……
第29章 帝后往事
皇后一人走出临夏阁,来到大门口,只见外面浩浩荡荡地站着十几排宫人侍女,为首的便是安福。
安福见皇后出来,便赶忙迎上去,急切说道:“可让奴才好一通惊吓,娘娘您怎么就一人进了那临夏阁,还不准奴才等人陪往——这要是有个万一……”
“万一?”皇后凤眉一挑,嘴角颦着一抹浅笑,端是淡淡说道,“万一有什么?莫不是怕那两个孩子对本宫不利?”
“奴才不敢……只是……只是那陆靖榕……”一听皇后语气里有些嗔怒的意味,那平素极善于察言观色的安福急忙下跪,“只是那陆靖榕毕竟是……毕竟是那个人的女儿……”
皇后笑笑,那脸,虽不如年轻女子般娇羞动人,却是风情万种,撩人心魄:“陆廉贞的女儿又如何……她又不是陆廉贞……况且,你觉得陆廉贞会傻到这个地步,派自己的‘女儿’来刺杀本宫吗?”
安福低下头,不发一语。
至于这陆廉贞为何想要刺杀皇后,别人或许不知,可这身为皇后亲信的安福,却明白的一清二楚。
皇后并非赤国人,她本是在赤国东边一个名叫东铁的边陲小国的一位农家女,帝君落难,流亡到东铁,又困又饿,累到到路边,被当时的皇后遇到,皇后心善,便把他带回家诊治。
——这才有了这么一段姻缘。
两人经过三年,闯过敌军阵营,遇过风餐露宿,尝过毒酒噬心……这么一步一步走下来,终于在帝君二十二岁的时候,登上帝位。龙袍加身,九龙凌顶,百官朝拜,三呼万岁。
而帝君亦非薄情之人,他只心系那是民女的皇后——铁凝心。他力压百官所鉴,甚至不惜与祖制相抗,清三宫六院,修独凤楼,只为迎娶一个异国民女,封她为后,站在自己身侧,受万民爱戴。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皇后执掌凤印五年,后宫安泰,偶露欢声,奴婢下人每每称颂皇后之凤德,只可惜……只可惜皇后无子。
非但无子,连公主也未可见。
——百官们,开始骚动起来。
从这异国皇后入宫之时,这声音就从没断过。
——选妃。
——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生无嗣。
这选秀的折子如雪花一般拥入皇上的御书房——第一年的时候,只有几封,帝君只当看不见,到第五年的时候,皇后无嗣的消息,竟是连街头小儿都当做开玩笑的谈资……
可帝君,一直在瞒着皇后,不让那纷呈的消息飘到后宫里。
直到有一天。
“若愚。我都知道了……”一日,皇后与帝君两人用膳完毕,皇后突然开口,他们两人一向直呼对方的名字,从不用那虚伪的称呼。
“凝心……哪怕……我不会再选妃的……”就像多年前帝君曾对皇后说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皇后五年无所出,哪怕他们两人再无子嗣,他也不会忘记皇后的情意——毕竟,她比所有人,甚至是她们的孩子,都重要多了。
可是,那个退却的人,却是皇后……
“陛下……”她不再称呼他为若愚,而是开始称呼他为陛下,“臣妾以为,李尚书之女年逾十五,姿容秀丽,贤良淑德,堪当良妃。”
那庆隆帝一下子就从椅子站了起来,椅子打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响,周围奴婢仆人齐齐跪下,无人敢发一语。
帝君是一个何其深沉的人啊。被迫出宫,他未怒过;兄弟阋墙,他未怒过;藩王逼供,他亦未怒过……此时,却只因为皇后一句话,几个字而大怒起来。
可是,他虽是怒,却亦未责怪皇后半句。
君上拂袖而去,只留皇后一人在那空旷大殿之中,左右站的宫人婢女,无一人敢开口。
可帝君,终究还是对皇后情深意重的。哪怕皇后说出了那样的话,帝君还是守着自己的誓言,顶着众人施加的压力,不肯退却一步。
但有一件事情改变世人命运的事情,发生了……
——皇后遇刺。
这深宫内院,警卫森严,却有一黑衣人擅闯入后宫内院,非但闯入,甚至未被一人发现。等那皇后的尖叫传出,那黑衣人早已经不见了……
而那锦衣玉被的床上,留下的,除了皇后那大摊大摊的血迹外,还有一根黑色的鸠羽……
——直到看见那根鸠羽,皇上的心,才终于开始松动了起来。
鸠阁!
江湖上第一的杀手组织。只有有钱就可以请动鸠阁中最好的杀手,也只有鸠阁里的杀手才有潜入大内后宫的本事。可是,是谁请了杀手来刺杀皇后?莫非那些人,终于开始要动手了吗?也正因为这件事,才让庆隆帝下定决心,且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去收服鸠阁这个组织。
但此时此刻,这件事,帝君终究没有查下去。
而另一件事,却这么悄然无声的发生了。
十五日后,李尚书之女李玉容入宫,封丽妃,赐亭云宫。次年产下一子,赐名秦笙。
秦笙?是对谁的情深呢?
此后,帝后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并非他们不爱对方,他们对互相也并未显出那一丝丝的不满,只是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变了……
就像一棵长在一起的并蒂树,看着两棵树的枝干还是相缠相绕,不离不弃的,可根部,却开始一左一右往两边生长了。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
生下秦笙的第二年、第三年,帝君又娶了两位大臣的妻子,年长的那一位封为宸妃,略年幼的那一位封柔妃。那两位大臣都是几朝老臣,一文一武、一刚一柔,平素极不对盘,没想到这两位大臣的女儿亦是一个如火,一个如冰;一个如水,一个如油,半分不能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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