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此时,就在几步远的玉阶下,还未走的惠贵妃将李德全的这一声低斥听得清清楚楚,再回头时,只见康熙一身明黄的袍子在廊柱下一晃,转向后头去了。
惠贵妃只觉胸口一闷,转过脸哇地一声,将腹中餐食吐了个干干净净。
“主子可是哪儿不舒服么?怎么刚吐完这会子又吐了!”红雀赶紧掏出新帕子,伺候惠贵妃拭唇,却被惠贵妃一把推开。
“凭栏干,窥细浪,雨萧萧,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寥……果然,万岁爷的心里,只有她……”惠贵妃喃喃时,泪珠子沿着精致的粉腮缓缓话落,跌碎在冰凉的青砖上。
红雀挽着惠贵妃的手臂,缓缓向锦轿行,小声安抚道:“主子何苦要置这个气呢?万岁昨儿还来亲自咱们宫里瞧主子,又赏了好些东西,可见还是将主子放在心上的,今日或是万岁因朝事心情不悦,并非主子之故。”
惠贵妃却只低垂着眼帘,默默地进了锦轿中,小太监缓缓抬起轿子,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康熙已有月余不曾来怀袖的宫里,前半个月去了惠贵妃宫中两次,近半个月因朝政繁忙,便谁的牌子也没翻过。
怀袖向来不过问敬事房康熙翻牌子的事儿,只听闻近日朝政繁忙,每晚便也不预备着迎驾,早早就歇下了。
听闻外头李德全唱传长长的“皇上驾到……”,银铃儿惊地一骨碌爬起来赶着伺候怀袖披衣起身。
怀袖才裹上丝锦团绣夹袄,眼梢扫见屏风侧面灯影一晃,便知是康熙已经进了门,赶着起身时,康熙已经绕过了屏风。
银铃儿赶紧退避出屏风外头,康熙在床边坐下,拦住怀袖的腰身,将她又重新赛会暖和的被子里。
“往后朕再来了,你用不着这样急着见驾,跟你说过多少回,总这么拘着自己做什么!”康熙虽是斥,言辞却低沉温柔,声线格外好听。
怀袖侧着美眸打量康熙一眼,伸手执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温柔恬语:“乖乖,你阿玛看折子累了,来瞧你喽,来用你的小手手跟阿玛问个安!”
康熙温热的手掌,搁着轻软的薄棉衣料抚摸在怀袖的小腹上,渐渐地安静体会她隆起的腹中,竟好似真有个小东西顶了一下他的手心。
“小家伙动了,朕感觉到了,他真的在动,还踢朕的手心……”康熙兴奋的说笑时,已俯下身,将侧脸贴在怀袖的肚子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在她肚子上印了一吻,康熙侧身在怀袖身边躺下。怀袖为康熙掩了掩被子,自己也缓缓地躺了下来,见康熙闭上眼,便轻声道:“若是太累,就早些歇了吧。”
康熙的手在被子里将怀袖的手握住,躺了片刻,轻声道:“怀儿,你做朕的帝后吧。”
怀袖的小手在他手心里捏了捏,笑道:“这个时辰,别说些惹我睡不着的话,换个旁的嗑我才与你唠。”
听见这话,康熙低笑了两声,翻身坐起来,也不唤李德全,径自褪去龙袍掀开被子上了床。
虽然躺在了床上,可康熙却仍无眠可入,轻轻抚摸着怀袖的肚子问:“你几月生?”
怀袖想了想道:“张太医说九月间。”
康熙稍事沉吟低声道:“看来朕还来得及赶回来。”
怀袖有些惊讶,不禁问:“万岁是要出宫?”才问出口,怀袖就后悔了,康熙素日不喜**过问前朝之事。
片刻,康熙闷闷地嗯了一声,反手将怀袖揽地更紧了几分,下颚支在她肩膀上,低声道:“等你生的时候,朕一准儿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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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偶遇旧奴
安静的永巷内,一层明黄顶子的绣銮急匆匆向南书房行,四个抬轿的小太监迈着整齐的步子如出一人,却是个个都已汗流浃背,连轿子旁跟着的大公公禄海,也是边跑边用袖子擦脸上的汗珠子,恨不得将头上的红顶子摘下来当扇子。
眼看着就要到九卿房了,禄海向轿窗子跟前小声道:“殿下,咱们可快到南书房了。”
坐在轿子里的胤礽闻言,立刻叫道:“快,快落轿!”
明黄小轿稳稳落在甬道安静的青砖上,禄海还来不及掀开轿帘子,胤礽已经从里头钻出来,火急火燎向南书房走。
禄海等几个小太监赶紧在后头跟着,胤礽听见身后脚步嘈杂,回转身将眼一瞪,怒道:“你们都跟着干什么?就禄海一人跟着,其余人都滚回去!”
众人吓地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果真是连滚带爬往回跑,禄海小心跟在胤礽身后,继续向南书房行。
转过了垂花门,原本行动匆忙的胤礽脚步反迟缓下来,似心有忌惮似得在门前踌躇了片刻,转身对禄海道:“我惹这么进去,撞见皇阿玛恐又要受责问,还是你进去,见着官员先询问索大人在不在,传了他来这儿见我,我在这儿等着。”
禄海应声去了,胤礽独自在垂花门儿外边等着索额图,边来回踱着步子,恰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手中端着个木匣子,垂着头行至垂花门前。
胤礽背对着小太监并没留神有人走进,冷不防听见有人请安唬了一跳,转回头一看,见是个并不认得的小太监,身上穿着深绛色的长袍,不知是哪个皇**里的。
胤礽皱了皱眉,问:“你是哪个宫里头的?”
那太监恭恭敬敬叩头道:“回太子爷的话,奴才是景华宫的包荣,当年在毓庆宫伺候太子爷御膳,后被调去了景华宫。”
景华宫……
胤礽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片刻,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面上随即扯出一副笑模样,亲手将包荣由地上扶起来。
包荣不过一个没品的普通小太监,见胤礽居然如此屈降身份挽扶自己,吓地连连磕头,太子却是少有的好脾气,面带和笑道:“包荣,本太子当然记得你,当初你被内务府调走时,本太子还特地与禄海过及你,本太子瞧着你素日激灵勤快,原本想好生栽培你为本太子做事,却不想你竟被调走了,着实可惜了!”
包荣万没想到胤礽竟然张口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在毓庆宫做了几年的奴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一双慧眼整日只顾流连阖宫哪个宫女长得水灵娇嫩,连正眼儿都没瞧过他这个小太监,却没想如今已经离了太子宫,这位昔日的旧主子竟有这样的心思。
包荣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激动地流着眼泪跪在地上连连给胤礽磕头,边磕头边哽咽:“奴才入宫这些年,总算得太子慧眼相看,有太子爷今日这番话,奴才就算把这条不值钱的贱命赔上,原再回太子爷身边伺候太子爷。”
胤礽目光黠动,亦是满脸激动将包荣由地上扶起来,道:“哎,如今你在景华宫,也是个不错的差事,皇阿玛疼爱十二弟,连本太子亦无法与之相比,往后你跟着十二弟也可图个好前途……”
包荣毕竟只一介小太监,眼见太子面露伤感,且闻胤礽方才所言似对他有心提拔,毕竟在宫中打混这么多年,心眼子亦十分活泛,当即便跪在地上叩头道:“奴才眼下虽然在景华宫做事,但不敢忘记旧主重恩,只要殿下用得着包荣,包荣必效犬马!”
胤礽再次将包荣挽扶起来,重重地拍了拍包荣削瘦的肩膀道:“就凭你这句话,本太子必定为你寻个荣升的机会!”
包荣闻言,喜地连声作揖:“多谢太子爷提拔,多谢太子爷提拔!”
耳听垂花门内有脚步声传出来,胤礽对包荣道:“你先去忙你的,过后本太子再差人去寻你!”
包荣又磕了个头,起身向垂花门内行,正与出来的索额图和禄海遇了个正着。
包荣经过索额图身侧时,行了个礼,站在索额图身后的禄海只觉这小太监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人,索额图亦未留心包荣,只匆匆走了过去。
索额图走出垂花门,一眼便瞧见立在门旁的胤礽,因是在宫内,恐人瞧见不好便欲行礼,手臂却已被胤礽急切扯住,顺带向禄海使了个眼色,禄海即刻悄没声向垂花门内守着去了。
“皇阿玛此番出行,于朝政上究竟如何安排?”胤礽直接问出心底最急切关注的事。
索额图皱着一对花白老眉,捋着胡子道:“万岁爷倒是一个字儿没提胤裪,只说令张廷玉,顾贞观和沈鸿飞几监理朝政,其余什么也没说。”
胤礽听说没提胤裪,心下安稳不少,随即道:“这么说,或许前阵子皇阿玛不过因着喜欢胤裪,才将他传了几日,眼下轮到正经事儿上头,便也与他无干了。”
索额图却道:“可此番,万岁爷也未令你兼国,这便与往日不同了。”
胤礽闻言,又皱起眉头道:“这倒也是,该不会是前阵子因着那几个宫女和窗课的事儿,皇阿玛还恼着我?”
索额图摇头:“万岁爷的心思如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没人能揣的明白,眼下咱们唯有见机而动,不过,胤裪终究是你的一大患,即便他尚小不醒事,却难保坤宁宫里的那一位没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