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怀袖有些累,正闭着眼养精神,康熙那句“忙过了这阵子”豁地将她点醒。
疲惫顿时全消,怀袖撑着身子望向康熙道:“臣妾听闻万岁爷这阵子日日将裪儿宣入昭仁殿,却不知所为何事?”
康熙拥着怀袖的肩膀,笑道:“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这会子才问,朕以为你这做额娘的,当真将裪儿的事儿全丢开手不管了呢!”
怀袖拍开康熙搂着搂着就开始不老实的手,嗔道:“能怨我么?自从你一进门,何曾令我闲着?”
康熙却又欺身过来,在她耳珠旁亲了亲,手臂稍一用力,便将怀袖整个人端放在胸口,笑道:“既然没闲着,咱就再忙活一阵子吧,反正夜还长着呢……”
怀袖却翻身滚向床内侧,手撑住康熙跟过来胸膛,笑嗔:“万岁爷不兴打岔,好歹告诉臣妾这几日裪儿究竟闷在昭仁殿作甚,也让我这做娘的心里有个谱,更何况我听闻同往的还有张廷玉,他可是个分外忙的人物,万岁爷就算行行好吧!”
怀袖说话时,还十分讨好地在康熙侧颊亲了一记香吻,腰却顺势被康熙揽住。
一串浅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怀袖的前额,鼻尖,康熙声音略有些低哑,是怀袖十分喜欢的那种深沉中带着有点坏的慵懒,答她的却是:“祖制有律,后宫不许干政!”说完,又欺上来将她的唇封住……
怀袖嘴被封着,心里只咒那该死的祖制。
一隔数日,怀袖仍日日听闻康熙将裪儿传入昭仁殿,有一日晚间,裪儿竟还留宿在了昭仁殿对面的弘德殿中。
隔日,怀袖令张保传了小韭来问话,小韭说万岁爷已令宫人将弘德殿整理出来,专门辟出一间寝宫,只为预备着小主子回的晚了留宿其中。
这下怀袖当真是坐不住了,这几日,她已多少听闻宫中有风闻,说康熙如今已着张廷玉教胤裪如何看折子写奏章,不久或要废储立新。
晚间,怀袖亲手磨了一份杏仁酪,领着银铃儿行向昭仁殿,才走至殿门前,迎面正遇上李德全由内出来,手中还托着一方碎了的双龙戏水青石砚。
见着怀袖,李德全立刻上前叩头请安,怀袖看了眼那托盘中的砚台,见竟是康熙平日常用之物,便问:“里头有人?”
李德全轻轻点头,没开口,只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比,又垂下眼摇了摇头。
怀袖一看便懂了,这是皇太子胤礽在里头呢,且康熙眼下正发着火。
只得将杏仁酪交给李德全,怀袖算是空走了这一遭,回时的脚步却不由缓下来。
行至昭仁殿**小园,怀袖闻暗夜中梅香细细,侧目望过去,只见一弯新月洒下清辉,数枝静梅悄然绽放,仿似与这浊浊尘世隔着仙境瑶台,不自觉便走了过去。
伸手捻一片香瓣在指尖,怀袖见此处四下无人,便轻声问:“前日太子送来的那枚菩提子,可是你收起来了?”
银铃儿闻言,皱紧眉头道:“莫不是主子收着么?奴婢却没见那东西!”
怀袖闻言,豁然转身,认真望着银铃儿道:“那日我将那东西丢出殿外,后来不是命你差人寻过么?”
银铃儿点头:“主子当日是吩咐奴婢找过,奴婢在院中找了个遍却并未寻着,后来奴婢回房欲向主子回时,却见主子已命涣秋收了那漆雕的匣子,主子又吩咐奴婢去做旁的事,并未再问,奴婢只当主子已经找着了。”
怀袖钝足:“涣秋收的是个空匣子,哎!”说罢急匆匆便往回赶。
回至宫内,怀袖打发阖宫的宫人将院子里外翻了个遍,也未寻见胤礽送的那枚菩提子。
直至折腾至过了亥时,怀袖方才回了寝殿,涣秋领着几个宫女进来伺候洗漱上*床。
银铃儿将屏风外的灯熄了,隔着蜀锦的青竹屏风幕,见怀袖里间的灯仍透亮,显还未罩上纱笼,便知怀袖仍无心安睡。
命人传了盏降心火的紫云英蜂蜜来,亲手端了,转过屏风行向怀袖榻前。
听见脚步声,怀袖知是银铃儿,披了件滚着冬青绒的贡缎夹袄倚在床头,低声道:“你说……那东西会不会已经被旁人拾了去?”
银铃儿将温热的钧窑骨瓷盏放在怀袖手里,听她这么问,垂眸道:“奴婢心里有一念,只是怕主子听了往旁处想。”
怀袖侧目道:“你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便是。”
银铃儿便继续道:“那日,主子怒摔了那东西后,便传涣秋进来净手,当时我和涣秋几个大丫头都在跟前伺候,其余的小丫头和太监们见主子恼了,皆不敢近前,院中应无旁人。”
怀袖听得认真,轻轻点了下头,听银铃儿继续道:“那日奴婢传人进来打扫了瓷器碎片,由殿内行出来时,正瞧见四阿哥站在房檐下……”
怀袖绣眉紧蹙,抬眼看向银铃儿:“你是说,那东西有可能是胤禛捡去了?”
此话刚落,只听殿门处有一声轻微的响动,怀袖微眯凤目,厉声道:“是谁在外头?”
银铃儿也是十分机敏,立刻便站起身护在怀袖榻前,且向外高声道:“来人!”
第726章 侯门戾侍
银铃儿的话落刚落,门外已有警夜的侍卫首领应声答话。
怀袖身子始终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听见声音,对银铃儿道:“你去叫他们散了吧,人早就走了。”
银铃儿知道怀袖的意思,转过屏风站在廊檐下说了几句话,外头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再回至房中时,银铃儿见怀袖眼底已显出倦意,便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主子先安顿吧,那东西奴婢私底下再差人仔细查找。”
怀袖没开口,缓缓撑起身子,银铃儿赶紧将大迎枕撤去,将装着白梅花的掐金线团花绣蝶枕整理好,待怀袖躺下,又仔仔细细地给怀袖掩好被子,方才放下蔷金边雀锦丝绒暖帐。
怀袖轻轻合上眼,听见外头窸窣的脚步声去了又来,十分轻盈,便道:“你回去歇吧,叫青梅和月荷进来伺候,你日间本就事多,这么熬着身子恐吃不消。”
搁着暖帐,外厢似有被褥铺开的声音,紧跟着银铃儿低低的声音传进来:“昔日奴婢大意过一回,给那歹人以可乘之机!”
怀袖听银铃儿这话,便知她因着熙岚身上已是落下了心结,便不再勉强,随她在外厢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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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送去的那枚菩提子被胤禛捡去了?”胤礽双眉紧蹙,搁着幽幽烛台,凝着书桌对面的黑衣人。
栗非安静地站着,微垂着眼帘,面儿上是他一贯的森凉表情,看不出心底的一丝情绪,听见胤礽问话,只淡淡地回了句:“如今她们也不能确定,只是揣度,那东西尚未寻见。”
胤礽搓着两手,在地上来回踱步,口中不禁絮叨:“若换做旁人,我或许还可吓唬吓唬将那东西要回来,可偏落在他的手里,胤禛是出了名儿的冷肠倔驴子,油盐不进的主儿。
更何况他又跟胤裪那个小杂种十分交好,倘若那天的事捅到皇阿玛跟前,那一位如今又是皇阿玛的心尖子……哎!”
胤礽说至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栗非,却见他仍是那副冰冷冷的事不关己模样,心里一烦,便挥手令他出去了。
栗非从胤礽的书房中出来,被廊下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深深吐纳一息凉薄空气,他十分厌恶胤礽平日用的那种甜腻腻的香饼子,如此凌冽干净的空气,正好涤去鼻息间的不爽。
他此刻一身墨色夜行衣,被阶下伺候的小太监冷不丁撞见,只唬地对方身子一哆嗦,赶紧垂着头从他身侧快步走了过去。
不论是在索额图的相府,还是在胤礽的毓庆宫,栗非始终是个身份特殊的人物,平日不需与谁知会,便可任意出入二府的任何宫苑,甚至有时见了索额图和胤礽都不行礼。
年轻的奴才都因他身上戾气太重,不敢同他说话,年头长些的奴才,多半背地里听说过栗非的身份及其行的事,更不敢与他说话。
因此,除了索额图和胤礽之外,最多再添个宝兰,其余再没第四个人听过栗非说话。
栗非踏着宁静夜色回到自己在太子宫中的房舍。
他的房间是个单独的院子,平时除了他从没人进来过,院子非常小,只有两间半房,一间正房和一间西偏房,另外专门隔出来的半间,做了个鸽巣。
栗非踏入院中时,听见鸽巣方向传出来“咕咕”的叫声,便走了过去,伸手将卧在里面的一只雪白信鸽抓出来,从它脚上的小竹筒中抽出一个纸卷,又将鸽子放进去。
进了房门点上灯烛,栗非缓缓展开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儿,字虽不算特别漂亮却是很正宗的馆阁体,是索额图的笔迹。
“东风急,见机行事”
只有短短的七个字,栗非扫了一眼,抬手将其置在灯烛上燃了,手腕翻转间,燃着的字条准确无误地飞向墙角的纸篓,在其落入纸篓的一瞬,火苗子像是预设好的一般“嗤”地灭了,只余一缕薄灰轻飘飘落入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