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映雪听怀袖这么说,泪滚的更凶了,握着怀袖的手道:“可是我没干过这种事,主子你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你受苦,却只能站干岸儿啊!”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个人的造化,或许我怀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度之我幸,不度我命……”
话说至此,腹中又猛地一阵痉挛似的疼,怀袖眼蓦地瞪的大大的,死死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映雪见此情景,知道怀袖这是当真要生了,她即便有心去绑那稳婆来,但眼下,这儿已经离不得人了。
看着怀袖疼的撕心裂肺,映雪将袖子往上一撸,将心一横,沉声道:“没生过孩子,我还没见过马产驹子么?既然没人管,那就我来!”
映雪的这一句话,将正在疼痛上的怀袖逗的憋不住笑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怀袖抬眸望着映雪道:“好丫头,幸而你是个胆子大的,你该做什么便做,不论我活不活得过去,我都记着你!”
映雪正将一块一块的棉布扯成布块,预备使用,听见怀袖这么说,明亮的眼睛望着怀袖认真道:“主子若是挺过来了,日后咱们一起幸福,若是挺不过来,归西路上,映雪陪着你!”
怀袖深深吁一口气,只觉一波更猛烈的疼痛再次袭来,手指死死扣住床板,随着下腹往下坠的劲儿驶进用力。
映雪眼见怀袖将唇角都咬出血来,将一块软棉布垫在她的颌骨之间咬着,用手帕仔细地擦拭怀袖额头渗出的汗。
福全在门外面,也是急的来回大转儿,听见里头怀袖一回又一回的用力,只觉心里头像堵着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一听不见动静,就忍不住趴在门板上问:“怎么样了?小主子出来了么?”
“急什么?哪儿有这么快的,你赶紧烧一大锅热水预备着!”映雪急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福全立刻连声答应,赶着往灶里添柴火,怕水不够用,又将水缸里的挑了满满的一缸水。
怀袖从清晨一直折腾至太阳落山,天黑下来的时候,才隐隐觉着孩子有要出来的苗头。
先是映雪瞧见怀袖身下的褥子上湿了一大片,忽然想起娘生妹妹的时候,也是这样,恍惚记得当时稳婆跟这个叫“羊水”,说是羊水破了便是要生了。
“主子,再加把劲儿,小主子就要出来啦!”映雪边给怀袖打气,边将她额头上如水泼般的汗擦干净。
怀袖的手死死抓着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随着腹部下坠的胀痛感驶进的用力。
映雪紧张地将一个剪子在灯烛上烤了又烤,守在床边寸步不敢走开。
时辰不知不觉划过,正当映雪用温帕子给怀袖擦脸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一声极清晰的狼嚎,仿佛就在院墙外面一般。
映雪吓地立刻奔至门边,叫道:“福全,福全你听见狼叫了么?有狼!”
“听见了,我已经在院子里点了火把,今晚上不知这些畜生怎得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火把都不怕了,好像来了还不止一只……”
福全话刚落,映雪就听见窗户上有噼噼啪啪的爪子挠木头的声音,映雪吓地立刻奔过去,用一根木棒将窗户死死抵住。
可刚弄住这面窗,另一面窗又被狼爪子挠的咯吱吱响,映雪又赶紧跳过去,抱起地上一个大个的木箱,死死抗在窗户上。
房里的刚消停,映雪紧跟着就听见外厢福全传来一声咒骂,紧跟着是一声狼被刺伤的哀嚎。
映雪急问:“福全,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你照顾好主子,千万别出来,今晚上这些畜生都疯了,一口气来了十几头……”
映雪隐约从门缝里瞧着,见福全不断地用火把吓退想要蹿进来的狼,却仍有不少狼试图从门缝转进来。
外间堂屋的门本就是坏的,福全临时用两根大树桩子抵着,眼见已被群狼抓的摇摇欲坠。
映雪见此情景不禁泪水汹涌,愤然骂道:“老天爷你个不开眼的,我们主子这么好的人,你让她受这样的罪不说,还弄来这么多狼,你让猪油蒙了心,不分善恶你算什么老天爷!”
第667章 凤诞龙珠3
耳中听着映雪哭的无助,原本已力气透支的怀袖心里头,突然划过一丝敞亮。
不行!
她怀袖生来就不信命!当初决定出宫的是她,毅然不同月牙离开的也是她,她留下来,就是为了好生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不是为了来这山沟里喂狼的,不论如何,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思及此,怀袖将嘴里的布子死死咬住,拼尽最后一声力气大叫一声……
“咔擦!”
“咻……”
“哇……哇……”
这几个声音搀和在一起,骤然地爆出来,将站在房中痛苦的映雪惊地愣在了当地,不哭了。
怀袖强撑着虚脱着身子,望着傻站着的映雪,低弱道:“还愣着,还不……剪,脐带……”
映雪仿佛被这一句话惊醒了一样,立刻扑到床边,颤抖着手用烧好的剪子将脐带间断,将哇哇啼哭的小娃儿抱起来,小心翼翼包裹进事先准备好的小被子里。
抱着襁褓扑在怀袖身边:“主子,终于生了,你快瞧瞧,快瞧瞧呀,是个胖小子!”
此刻的怀袖哪儿还顾得上瞧儿子,只觉汗水将眼睛腌的又酸又疼,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头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映雪紧紧抱着小娃儿,刚给怀袖掩好被子,就听见外面一阵鸣着响哨的箭矢嗖嗖响了几声,紧跟着便是狼群的阵阵哀嚎。
方才那“咔擦”的一声,映雪听得清楚,是外厢木门被撞倒的声音,而这个哨声,映雪更是熟悉,以前木兰行围的时候,康熙御用的羽翎箭就是带着这样明亮的哨声。
“主子,主子你快醒醒呀!万岁爷来了,万岁爷来接咱们了!”映雪兴奋地用力将刚刚昏睡的怀袖摇醒。
怀袖缓缓挣开迷迷糊糊的睡眼,耳边听着映雪不住喊“万岁爷”,勉强撑着精神将目光移向门口。
此时,外面原本前赴后继的狼扑已经渐渐没了生息,能听见的狼嚎似乎也已经奔去了很远的山头。
在一片寂静中,木门突然被人猛地由外推开,映雪正欲开口,见着眼前这位高大威猛的男人时,立刻惊地瞪大了眼,一脸警觉地护紧怀里的孩子和身后的怀袖。
“你,你是谁?”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怀袖,却已瞧见了来人的面容,眼中一带着一丝惊讶,却因体力透支,只低低柔柔地问了一句:“巴根,你怎么来了……”
————
女人坐月子,至少一个月出不得门,见不得风,最好连人都少见,只要在房中静静地修养就好。
巴根将随身带来的草原纯奶酪,用蒙古刀削成小块,在碗中添了开水仔细融化,再往里头添些红糖,亲手端进房内给怀袖。
尽管巴根做的如此细致,可映雪却总悄悄地背地里翻他白眼。原因很简单,这个男人一点儿礼数都不讲。
随意进出怀袖的房间不说,他进去的时候,还不许旁人进去,连映雪也给轰出来过,让人感觉怀袖就像他一个人的似得,这令映雪颇有种鸠占鹊巢的不爽。
只怀袖待他却是难得的好脾气,尽管映雪也曾跟怀袖抱怨过巴根的鲁莽,但怀袖总劝她,说巴根至少救了她们四条命,能担待就多担待吧。
到了第五天头上,怀袖给儿子喂完了奶,将小不点儿交给映雪时,抬眼时见巴根又是那副别扭的模样站在她的房门口。
怀袖笑着对映雪说:“你先带他出去晒晒太阳,我跟巴根汗王有话说。”
映雪虽然一脸的不乐意,却不得不抱着孩子出去了。
巴根跨步行至怀袖房中,顺带反手将门关上。
“你想好了么?如果你想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等你坐满月子,我就派人来迎你!”
怀袖仰起脸,望着巴根明亮的黑眸子,露出温和笑靥:“巴根,不论你问我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我哪儿也不去!”
巴根两条浓浓的眉毛弄成疙瘩,低身蹲在怀袖床前,一把将怀袖的手抓握在厚实有劲的手掌里。
“为什么?当初你因为要入宫才拒绝我,如今你已经被那个皇上给赶出来了,却为何还要守着他?你心里明明根本就不喜欢他!”
怀袖俏脸微沉:“我自然是喜欢他的,否则,我怎会生下他的儿子!”
“骗人!你喜欢的是当年在草原上,那个比骑射赢了我的纳兰容若!”
巴根的语气坚持而肯定,却令怀袖怔愣在了当下,盯着他看了片刻,怀袖才呐呐道:“你……如何知晓此事?”
“那晚我见你一个人在草甸子上舞剑,本想过去跟你说说话,却无意间听见了与纳兰容若说话,我就明白了,他已经摘走了你的心。”
巴根说至此,轻轻叹息道:“当时,我被那个纳兰容若赢得心服口服,我敬他是条汉子,人长得俊俏,又比我斯文有学问,便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