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李太医拇指和食指轻捻银针插入水痕中,只见针尖立即呈现出黑色斑痕。
"是毒水,师父,是毒水,太好啦!"张谦兴奋地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
李太医脸上也露出欣慰的和笑,这些天他几乎不眠不休,为公主师体内之毒心中惴惴,今日终于可稍安了。
只是李太医向来行事谨慎,对张谦道:"将这褐色水痕取些,带回去再仔细看看,需确定是夹竹桃之毒方为稳妥。"
张谦答应着,取出一个小瓷瓶装了些水痕的汁液进去,又细细地将瓶口封好,师徒二人这才出了蒸房。
此时,映雪和怜碧等人已经为怀袖穿好了衣裳,预备稳妥,映雪出了房门,向门外候着的李太医道:"公主师已准备妥当,太医请吧。"
李太医便独自拎着药箱走入房内,张谦虽然也随入屋内,却只得留在隔扇之外候着,只李太医一人经由皇上特许,能入内为怀袖诊脉。
李太医细细地诊了两只手腕的脉搏,脉象已相较之前平稳许多,只略带虚症,原因是这几日始终昏迷,无食物滋补的缘故,但脉象中原先的相冲感已经减弱许多。
李太医诊过脉,对旁边的苏麻喇姑道:"公主师体内的毒症已消减许多,如今脉象平稳,只需服用平补的汤药回复元气即可。"
苏麻喇姑听了喜不自禁,旁侧的翦月,映雪等人听见这话,喜地纷纷跪地给李太医磕头道谢。
李太医这些时日与这几个丫头相处,眼见她几人侍奉的万分周全。
如今又见如此,李太医将她几分唤起来,感慨道:"我为后宫的娘娘阿哥们不知道诊过多少脉,就没见过如你们几人这般忠心的,公主师身侧有你们几人伺候,真是好福气呀!"
说罢,领着张谦回太医院去了。
第一日熏蒸疗疾获得奇效,诸人兴奋不已,康熙晚间又来探看,闻听如此,也欢喜不已。
且苏麻喇姑向康熙转述了李太医说翦月几人的一番话,康熙龙颜大悦,当即加赏了翦月等四宫女及福全。
晚间,苏麻喇姑侍奉孝庄入侵时候,对孝庄回了这边的情形,孝庄听见也欢喜不已。
至此,多日盘桓在这众人头顶的阴云总算消减了许多,众人只殷切期盼着怀袖早日苏醒过来。
接连两日,怀袖仍按着头一日的时辰熏蒸疗毒,每一次,康熙必亲自送怀袖入蒸房后才回南书房料理朝政。
眼瞧着怀袖体内渗出的汗液颜色越来越浅,至第三日,几乎已经恢复了人体正常的颜色。李太医每日仍小心随侍,银针尖上的黑斑,也越来越清越来越浅。
这几日,天空开晴,红梅被冬月难得的暖阳照了几日,竟姗然绽放,加上未消融的白雪与之相应,远望过去,如云蒸霞蔚一般灼艳。
月牙和官召羽瞧那红梅花开的很喜庆,便折了几只,先送去孝庄房内插瓶,余下的又分别送至苏麻喇姑的佛堂和怀袖卧房中插着赏玩。
翦月因去茶坊取汤药,其他人又各忙各的不在这里,翦月便劳烦月牙帮忙照应片刻,月牙应下,因闲来无事,便寻了一只素胎的骨瓷细口花瓶插红梅。
此时凑巧窗外不知官召羽唤她何事,月牙答应着探身跑了出去,迎面正遇见康熙,官召羽赶忙给康熙请安。
"月牙这厢给皇叔父请安啦!皇叔父今日气色真好,有什么喜事?"月牙边请安,边笑问道。
康熙免了礼,笑道:"朕能有什么好事,倒是你跑的脸红气喘的,什么事这么着急?"
月牙道:"召羽叫我说老祖宗寻我不知何事,我去瞧瞧。"
说罢,转身正要与召羽离开,忽而转身笑嘻嘻伏在康熙肩头道:"我师父一个人在房里呢,皇叔父快进去吧!"
康熙浅笑撇了月牙一眼,转身向怀袖屋内行去,李德全在门口垂手侍立。
康熙跨入房中,只觉暖意融融,屋内不知熏着什么香,丝毫没半分的药味,却清新如鲜果一般,清爽怡然。
康熙不禁深深将这气息吸入肺叶,再缓缓吐纳,只觉神情气静,极舒服。
转过屏风,走至床边,康熙目光落在怀袖的脸上,自从熏蒸去了体内郁结的毒,怀袖的脸色越发白皙剔透,虽然未施粉黛,却相较于往日更添几分柔美。
康熙轻轻在床畔坐下,望着怀袖轻声低语道:"都这么久了,还贪睡么?"话语间,充满深情眷念。
而康熙话音才落,只见怀袖黛眉微微蹙了蹙,口中喃喃道:"还想睡一会子,你又来絮叨,真是……"
康熙听见此言,顿时惊诧不已,只以为此前怀袖已经醒来,只道是方才她睡梦中听见他说的话,才如此说。
第300章 久病初醒
康熙兴奋地差点叫起来,按耐不住心内狂喜,口中却温语连声哄道:"好好,你愿意睡多久,就睡多久,是朕不好,是朕不好,真朕不该惊扰了怀儿的好梦……"
康熙话音才落,只觉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被一只温柔的小手握住,却听见怀袖呢喃低语道:"口好渴,想喝水……"
康熙连声道:"怀儿等着,朕去给你取水来。"说罢,正要起身,只觉着怀袖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指不愿松开。
康熙笑了笑,温柔地抽出自己的手指,将怀袖的手重新放入被子里,温和道:"朕给你倒了水便来。"
康熙走到桌旁,见桌上茶壶内温着热茶,便倒了半杯,端着回到床边,又见怀袖躺着,便伸手将她的身子略扶起来倚靠在自己怀内,将茶杯口轻轻贴上怀袖的唇上。
怀袖却似有几分渴,靠在康熙臂弯内竟将那半盏茶喝了个精光。
喝完茶,缓缓撑开木沉沉的眼帘,怀袖只觉窗户外映照进来的白光刺的双眼生疼,便又合上眼帘,低语道:"窗外的光好亮,晃地眼睛疼。"
"好,那咱们就把它遮挡起来。"康熙笑含笑边说,边将床上另一端的青纱床幔放下来,将床内遮挡了起来。
怀袖听见自己身侧竟然是个男子的声音,面色略显得有些惊讶,转过脸正瞧见康熙含笑的眉眼望着自己。
"皇,皇上怎么……"怀袖正待挣扎着要坐起身,无奈连续躺了数日,在加上熏蒸疗毒,身体十分虚弱,才勉强用力,便勾起一身急烈的咳嗽,顿时脸红气喘起来。
康熙心疼地扶住怀袖的肩膀,轻声责备道:"怎么才醒来就这么不听话,你眼下身子虚的紧,不能耗费气力。"
正在此时,取了汤药的翦月推开门走了进来,因在门口瞧见了李德全,翦月便知道康熙来了,进屋时候便存了份仔细。
谁知才步入房中,便听见怀袖咳嗽的声音,翦月顿时欣喜不已,还未给康熙问安,便忍不住先叫起来:"姑娘醒了!"
话落,转过屏风,正瞧见怀袖倚靠在康熙怀中,因方才咳嗽,额角深处一层细汗,康熙正用绢帕为怀袖拭汗,那情形竟宛如旧年的恩爱夫妻和美自然。
翦月脸微红,想退出去,康熙却已经看见了她,只得上前行了礼。
康熙神情十分自然,问:"是到了服药的时候了吗?"
翦月轻轻点了点头。
康熙道:"端过来吧,汤药需趁热服下。"
翦月便答应着将药端过来,走至床边,见怀袖仍靠在康熙怀内,但此时的怀袖因为方才咳嗽了一阵,又耗费了许多气力,显得十分虚弱。
康熙见翦月迟疑,便知道是不敢近自己的身,便道:"不碍事,就这么喂吧。"
翦月听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近康熙身边,端着碗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将药缓缓送入怀袖口中。
喝了大半碗,怀袖只觉着喉咙里一阵痒,将碗一推又是一阵咳,却不料将些许药汤撒在了康熙的袍子下摆上。
怀袖自己还不晓得,只是脸红心悸,翦月瞧的真切,吓地赶忙抽出绢帕擦拭康熙袍角上的药汤,生怕龙颜震怒,翦月边擦便忍不住抬眼看康熙。
只见康熙却轻轻为怀袖擦拭着和唇角溢出来的药汁,一颗心用只在怀袖身上,对这些似并不在意。
翦月不禁动容:皇上对姑娘果然一片赤诚,只是姑娘心里却……思及此,竟然忍不住替怀袖惋惜。
怀袖咳了一阵子,又勉强将剩下的半碗汤药喝下后,便气力不支又沉沉睡去。康熙又嘱咐了翦月几句,方才离开。
过不多时,慈宁宫的诸人已多半得知怀袖苏醒的消息,纷纷前来看望,李太医听见怀袖醒来,赶着来请了脉,又换过了方子,餐食上又细细地嘱咐了好些。
过了晌午,孝庄竟亲自过来看望。
怀袖晌午过后又醒了过来,勉强食用了半碗细米粥,倚在床上歇息,见窗外房檐下吊着细长的冰凌,在日光的映照下银光闪闪,如水头十足的玉簪,不禁开口道:"窗外何时竟冷地如此了?我睡了很久么?"
翦月端过一杯阿胶红枣羹问:"想不想吃一口?太皇太后才叫人送过来的,说最是滋补养血的。"
怀袖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