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容公子醉了,玉格,快去取浸一块温水软帕来。”沈婉侍立在容若身侧,用手扶住容若的手臂,缓缓地将其身体靠放在椅背上,从侧襟内抽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容若侧脸残留的湿痕。
沈婉心中隐隐翻搅着心疼,如此卓立于世的男子,竟情深至此,合该叫世间女子忍不住为其怜疼了心,即使心碎如秋日残红,又有何足惜……
玉格轻轻地将用温水浸透的软罗帕递给沈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婉的眼睛。
伺候沈婉已几年,她从来都是清冷如薄冰,从未见过如此温暖的眼神,那样的深邃,美丽。
顾贞观见此情形心中一动,起身道:“沈姑娘,容若醉了,我们几个大男人心思不够细致,他此时就拜托姑娘了。”说罢给姜西溟递眼色,便与姜西溟一人驾着朱竹垞的一只胳膊向外走。
朱竹垞还想说什么,已来不及,被顾贞观和姜西溟两人一边一个驾着糊里糊涂地就出了阁楼。
一阵淡淡的木槿香缭绕在鼻息间,容若恍惚间觉着有人搀扶着绕过几重重叠叠的镂花清幔,眼前一座黄花梨的雕花秀床映入眼内。
容若见了那床,现实脸上流出一丝疼痛,随即微微皱眉,口中含糊道:“怎么将我扶入这里了?我嘱咐过……每逢七夕……以及……以及……素月的忌日……才……才在栖霞阁内居住,平日都不……不要打……搅……”
说话间胃里的酒气翻滚着向头顶涌,容若只觉得咽喉骤然一紧,旁侧有女子声音道:“快去寻个盆子来。”接着又听见脚步杂沓的声音。
刚在床边坐下,容若身体已不能自持地向后面床内靠过去。鼻息间亦是隐隐细细的花香,容若深深嗅了一口,闭着眼,微红的脸颊上露出浅然幸福的笑靥。
容若口中呢喃道:“月儿,你……总是这样清雅飘香……”口中反复咕哝着什么便再也听不清了。
玉格端了一只木盆,盆内已经垫了一层木灰,走入屋内是见容若已经整齐躺在床上,疑是睡熟了,便将盆子搁在门边上。
沈婉轻轻掀开绿玉雕篆的兽型香炉,从旁侧的一个木匣内捻出一小块香放进去,香炉盖子上的蹲着的玉麒麟口中顿时吐出徐徐青烟,缭绕如丝徘徊在整间绣房中。
“时候不早了,你去打一盆温水来便也去歇着吧。”沈婉跟玉格说话间,已行至梳妆镜旁,缓缓摘下鬓侧的一根翡翠攒花玉簪轻轻搁在妆台的镜架上。
不多时,玉格端着黄灿灿的一只铜盆悄声走进来,放在盆架上,目光投向镜中映出的沈婉的脸,目光中有请示的意味。
沈婉在镜中对轻轻玉格点了点头,玉格便悄声退了出去,玉格退出内室时顺带着将内室通向面厅堂一对对朱漆红柱悬挂的层层曳地纱幔从银钩中放了下来。
室内静悄悄的,窗外细雨簌簌地打在窗棂上,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鸟儿惊梦般的呓语声,房檐的铜铃被风雨摇曳,清脆的金属声仿从遥远的天际仿若寺院内宁静的晚钟。
沈婉取下簪环首饰,将发髻轻轻散开,及臀的瀑发倾泻而下,犹如黛染一般的黑亮柔美。
卸了妆容,刚从窗边的睡莲中采了几片水红色的花瓣投入铜盆的水中,听见床上躺着的容若口中呓呓。
沈婉将罗帕浸湿又细细地拧出水,悄然走至床边坐下,探身见容若额角浅浅地渗出一层细汗,沈婉倾身向前,用罗帕温柔地擦拭着容若的脸,红烛的光晕避开床幔映在容若脸上,柔和温暖。
沈婉细细地轻柔地擦拭着容若的脸庞,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位相门之后且贵为御前一等侍卫,又兼满腹才情的奇男子来。
从才情到家世,这个男子集聚着世间所有的美好于一身,就连身形容貌也同样被上苍无限眷顾着,俊逸翩然的匀称身形,白皙的皮肤上鼻梁耸直,剑眉娥目,及时此刻闭着眼睛也一样能感受到那丰神朗朗的气韵佳质。
虽然身在锦绣繁华地,却并没有那些公子哥儿们嚣浮气焰,恰恰相反,那书卷气息掩也掩不住地从眉宇间流淌出来。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见惯了官场中炎凉世态,却扔不改那高华清洁的秉性。此时,沉沉睡去的模样,越发的如初生婴孩儿般的纯净,使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惜。
第164章 美人承恩
沈婉手中握着的罗帕渐渐凉了却不自知,目光流连在容若的俊彦上舍不得离开,眉目间水波横斜,痴然似是已经忘却此时,此境,此身,此流年……
“呃……”容若被凉丝丝的湿帕沁着额角的肌肤,或许是因为身体被酒劲催发地灼热不适,这一点的清凉便觉得格外舒服,鼻息间若有若无的芙蓉香气。
容若心中浮现出去年夏天在渌水亭中与怀袖赏荷下棋时的情景,忍不住开口轻唤:“怀儿……”缓缓睁开眼,迷离朦胧的烛光之总果然见怀袖滢滢坐在自己身畔。
容若兴奋地挣扎起身,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口中道:“怀儿,你终于来看我了,你可知我想你想的好辛苦……别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再也不要……”
怀中的女子并未反抗,反而用手抚摸着容若的背,在耳边呢喃安慰:“我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
如兰的热气柔柔地呵在容若耳边,暖暖的,香香的,软软的,痒痒的。暖玉在怀,搁着轻薄的衣裳,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阵温热传递进来,缭绕着容若的感官。
容若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的更紧,小腹向上缓缓升腾起阵阵的灼热,手,忍不住在玉人背上抚摸,寻探,轻轻撩拨开肩上的秀发,将那一刻如珍珠一般圆软的耳垂轻柔地含入口中。
窗外依旧窸窸窣窣地飘落着碎雨,虽然夜风幽凉,却无法吹散红罗幔帐内的双影缠绵和越来越浓腻的旖旎情韵……
大梦初觉时候,窗外迟日已近三竿。
容若缓缓挣开眼,一抹流光映在床幔上方的边缘,在床内侧的纱帐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镂空花影。
床上方悬着的粉帐如此陌生,容若不禁侧脸向床上看时只自己一人,只有一只黑白毛色相间的狸猫乖巧地依偎在容若手臂旁边。见容若醒来看着它,那猫咪对着容若软软地叫了一声。
这是何处?
容若心中疑惑重重,支肘起身,顿觉前额一阵闷痛,才想起昨晚与梁汾,朱竹垞以及姜西溟饮酒的事情。
忍不住揉着额角做起来,向屋内看时,只见旁侧的搭衣屏风上搭着两件淡色的女子衣裳,再看过去绣架,墙上挂着绘着蝶恋花的团扇……
这俨然一处女子绣阁。
看见这些摆设,容若初醒的迷蒙顿时消减了大半,向窗边看过去,只见沈婉端坐在镜前梳理着头发,身上只披着一件内室穿的薄纱敞袖宽衫,抬起的胳膊衣衫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或许是听见了床上的窸窣声,沈婉停下梳子,转头看向容若,此时的容若也正怔愣地看着她。
沈婉对容若淡淡一笑,和声询问:“容大人醒了?昨夜酒酣,此刻有没有觉着身体不适?”
“呃……还好……嗯……”容若被这句话牵回神智,语气略显不自然地回答,将目光从沈婉身上移开,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整齐地叠放在旁边。
容若脸面色微窘,伸手从银钩上下了床幔,取衣物时惊扰了那只原本安卧的猫咪,那猫儿软软的叫了一声,窜出床幔跑走了。
床幔重新挂上银钩的时候,容若已经整理好了衣冠,只是眉心始终微皱。
沈婉却并未表现出与昨日初见时候有任何的不一样,仍温和款款,柔声软语唤了玉格进来,嘱咐道:“去取温水来,伺候容大人洗漱。”
玉格答应了一声,转身很快便端着一盆清水回来,伺候容若洗脸完毕后,沈婉亲手端了茶碗递过来。
“漱漱口吧,这茶中加了特质的紫竹盐,晨起时用最是舒爽。”
容若接盏含茶簌了口,玉格捧过痰盂来。
此时的沈婉也梳洗完毕,绾了简单的侧发髻,褪去了昨日的华茂妆容,素服云鬓,淡淡的妆容衬着柔白的面颊,另有一番出水芙蕖的清雅美妙。
见容若已经整理完毕,便对玉格嘱咐道:“将我刚才嘱咐你的餐点端至厅上吧。”
玉格点头道:“我刚才已经去小厨房看过了,姑娘清晨嘱咐的一样也不少,全已备下,我这就端了来。”说罢,向容若福了福,转身去了。
沈婉回身对容若说:“大人收拾妥当,请去前厅用膳吧。”
容若却始终锁着眉头,努力思索昨晚的情形,他只依稀记得和怀袖……想着额角的筋脉隐隐地又疼痛起来。
见沈婉站在旁边等着自己,勉强出露淡笑颜回道:“多谢沈姑娘安排如此周全,姑娘先请。”说吧伸手想让。
沈婉也不推辞,在前面引着路向外厅走去。
转过两个柔纱曼曼的朱红廊柱,所到之处正是昨日饮酒的那个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