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她笑声清灵,想她这笑必是嘲笑?
他一合书本,愠怒抬头,但眸光落及她脸上之时,却是震惊了下,看着她一张斗转星移般变了的脸,微一吞咽,才平静地问她道,“你是朕的小鱼儿么?”
“皇上,三日前你在浴池中拼命地想扒一人的裤腰带,奴才就是那人。”
这声音真是秦小鱼,她亦知道这等他俩之间这等私密之事,这人就是秦小鱼,不会有错,只是她这脸,美得太不真实了一些。
“朕听闻你今日出了宫,还是去了将军府,这来回才半日功夫,你就像投胎再改造了一次,还是,你贴了人皮面具?”
说着,慕容肆起身,朝她脸上摸去,又拉又扯,还使这么大的劲儿,这人是想毁她容吧,她叫苦不迭,只得忍受他这番欺负和揩油,他确信她脸上真没贴什么人皮面具,这才肯罢手。
只是,这人不愧是君王,耳目众多,竟连她今早去的是征西将军府他也知晓,只教她一阵心颤。
“说说看,怎么变俊的?还有为何要去白韶掬那?”他眸子精光一闪而过,言辞简练,却仍有震慑,教她心中再次一惊。
“上次奴才与白将军以棋作赌,奴才赢了,就问白将军要了他那面神奇的脸谱,可白将军言而无信,并未答应给我。不知怎的,那白将军又突然改变心意,要将那脸谱赠与我,让我去他府中取,奴才就屁颠屁颠过了,只是后来还是很遗憾,那脸谱不小心被人弄毁了,奴才只能空手而归,大概我与那脸谱是无缘吧,才会求而不得。
至于,奴才为何会变俊?奴才一直不敢告诉您,其实这是奴才原本面貌,以前我就是害怕自己太俊,会被宫中那些空虚寂寞的妃子拉去暖床,就吃了一种会令人变胖的药,让自己变得奇丑无比。可后来,的确没有妃子拉我去暖床了,却——”
说到这,她偷瞟了下对面男子,他脸募得黑了下,可不是么,没遇到身心寂寞的妃子,却遇到了个变.态暴.戾的昏君。
她咳嗽几声,撇开之前那话题,又继续道,“后来,奴才不是托了皇上的福,成为了四品大总管,皇上您还颁下口谕无论谁欺负奴才,奴才都能再欺回去,奴才有您这座靠山,这宫中上至官员下至太监都巴结我还来不及。奴才这一寻思啊,就将自己恢复了原貌,以后找个漂亮些的宫女来对食也容易些啊。”
这太监嘴是溜,说的那是一气呵成,听起来全无破绽,他眸光暗了下,又笑道,“你这掩容倒是良苦用心呵。”
“那是,都怪奴才爹娘把奴才生得好。”
“朕见过臭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臭不要脸的。”
见得对面那人丢了个大白眼过来,这般与她玩笑,想必他是信了她这番说辞了,她又舔着脸笑了起来,“这不要脸也是奴才的优点之一,否则岂能哄得皇上龙颜大悦,又岂能在这宫中安生立命?”
他见得那小太监弯弯蛾眉远山青,盈盈凤眼秋水明,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他六宫粉黛多多少,几曾见似这般倾国倾城,他心中无不欢喜,庆幸自己眼光是多么独特又准确,随之轻笑而过,不过,他又猛地想到什么,又沉下眉来。
小鱼察言观色,见他面上有所不快,立马拍马屁,“皇上,你为何忧,不妨一说,也可让奴才替你出谋划策。”
他倒是想说,朕是有忧,你突然变得这么俊俏,若教其他大臣看上,私下与朕来抢该如何是好?大宁王朝民风开放,高门子弟调.教小倌之事,常有之事。大臣与模样俊俏的太监暗中有情,也是有之。尤其那姓白的与姓岳的,都是劲敌,这小鱼变俊,真不是时候。
那次她以死相挟,拒绝他盛情美意,若当真要为他排忧解难,那就该献身于他,但他与这太监相处也有些时日,却知这太监才思敏捷,个性刚烈,用强必折,他不想落了个两败俱伤,只能温水煮青蛙。
“你无法替朕排忧解难,不如先陪朕下了这盘棋再说。”
见得皇上眸中兴致,她也兴致盎然道,“其实要赢皇上很简单。奴才有个秘诀,可以一招搞定,就是怕惹皇上届时降罪于我。”
慕容肆听着甚为出奇,那时她与夏婉安斗棋,三招之内赢了夏婉安,怎么倒他这,只要一招就行?难不成他还不如夏婉安了?
“你且尽情施展,朕一国之君,岂会与你一般计较?”他挑了挑眉,做了个有请的姿势,眸中趣意却是更盛,好似在说,朕倒要看看你如何一招取胜?
她一本正经伸出去手,指尖夹住了士,皇上竟不乐意了,“你走士就走士,为何走朕的士。尽是乱来。”
“没错,这一招就是这么走的。皇上你有所不知,你那士,其实是奴才的细作,还自带半柱香无敌特效,可以将皇上的军。”她说着,笑逐颜开,士落下,吃掉他的将,捏着他那枚将向他炫耀,一颦一笑,牵动人心。
她小脸殊璃清丽,腮晕潮红,铅华销尽见天真烂漫,敢这么与他下棋的,她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见她笑得欢快,亦是眉开目笑,“小东西,你与朕也敢耍这些个小聪明?”
“皇上不与奴才计较,奴才才敢乱来。况且,奴才是真不会象戏,才会与皇上耍这小把戏。那日奴才说最会象戏,是胡诌的,是为气气那讨厌的夏家小姐。”她浅笑如斯,又摊开了手去,要将掌心中那枚圆润棋子还给他,但这人心中一荡,情不自禁握住她手,温柔,却又忍不住用力,“你是爱胡诌,可朕却当了真,这可如何是好?”
小鱼的手刹那变得滚烫,这昏君总爱这么调.戏她?
“奴才说过不敢谄媚戏君王,还请皇上自重些。”她微微颔首,不敢瞧他眸中烈焰浓情,他却是握着她手,起了身,转过棋案,来了她身边,他气息亦是变得灼人,“小鱼,是你戏弄朕在先。你说朕该如何处治你?”
小鱼一时浑身绷紧,都怪她大意了,这人究竟是帝王,她不该与他玩笑。
“皇上,方才你还说不会降罪于奴才,君无戏言。”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全无方才怡然自得,如鱼游水。
他攸得一笑,轻轻拍了拍他肩,“不必这么拘谨,朕哪舍得治罪于你?”
她点了下头,要她不这么拘谨,前提是要先松开她的手才是,可下一刻,这人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入怀里,紧紧搂住,她吃了一惊,要推开他,他却在她耳边柔声道,“朕要去避暑山庄住一阵子,你好好在燕王身边呆着。秦遇那老贼又获了自由身,他若为难于你,你且小心回避,等朕回来。”
关于秦遇重入朝堂之事,她也听说了,据说就在前天,秦南心拿了副字画呈给皇上,皇上便释了秦遇二月禁足,想必那字画另有玄机,能解开皇上伪造的告密信之谜。
而皇上若是要去避暑山庄避暑,他若是真要带着她去,也不是不可,为何他会说这些话,好似他是要去做什么重大的事,而且会出去很久,才会留话让她在宫中多加小心。
☆、106.107届时我们同榻而寝,朕就搂着你
小鱼又问,“皇上何时动身?”
“明日。”
小鱼再为一讶,这么快?可转眼一想,这似乎也不错,这人走了,总算能过一段安生日子了。
“朕怎么从你眼中看到了一抹喜色?朕离宫,你很高兴?”
这人眼睛可真是尖锐,小鱼微一尴尬,在他怀里,无法给他施礼,眉飞色舞说些他爱听的,“皇上,您是不知道,一听说你要离宫,奴才小心脏都拔凉拔凉的。不过这天气炎热,皇上是该去避暑山庄避暑,皇上您离开的这段时日,奴才会一日三餐按时想念皇上,盼着皇上回宫。鞅”
“小鱼儿,你这副巧言令色的嘴脸,说的好听叫做人情练达,说的难听那叫道貌岸然。”慕容肆眯眸含笑瞧着这俊得撩人心怀的太监,让小鱼更是不适,又见他涔薄嘴角一点点扯高,“你既如此舍不得朕,那你今夜就宿在乾清宫陪朕,朕让你看个够。”
什么?今夜宿在乾清宫?
这人当真狡猾,真是能顺水推舟旎?
小鱼在他怀里彻底凌乱了,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再次开口时竟是口齿不清了,“皇上……皇上可是要奴才在外……替替你守夜?”
“在外?朕那龙床那么大,是摆设么?况且,朕不缺守夜太监。”
听得他云淡风轻的提到“龙床”时,小鱼不仅是浑身颤栗,而且冷汗如瀑,她又下意识地绞紧双腿,这次外加勒了勒裤腰带。
瞧她那快被吓瘫了的样,慕容肆挑眉而笑,松开怀中太监,将她往身后椅子上轻轻一推,还小心翼翼掏出雪白帕子与她鬓前擦汗,“届时我们同榻而寝,朕就搂着你,论国政谈苍生聊兴趣爱好,当然你若心甘情愿,趁着良辰美景,你我共赴巫山,也未尝不可?”
皇上你到底是有多么空虚寂寞冷,需要用诸多借口来搪塞我,只为搂着我这个小太监睡觉?还要什么巫山*,这昏君可真是越来越直接了。
小鱼吞咽好几口,才使得心绪平稳,她握了握椅子扶手,又道,“奴才是悦仙宫的管事宦官,若在乾清宫中歇下,这一来,只怕谣言四起更添事端。同榻虽行谈国政,举廷哪晓为朝端?届时只会说我传播扬语媚圣颜。小鱼叨宠用为四品宦官,实在当不得。更何况,秦老贼又重回朝堂,定会借此诟病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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