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管,这就是你所谓的皇上病重?”
听着小鱼一声冷笑,王中仁尴尬至极,哪知那二人是在做这等事?
“这这……”
帐外熟悉的声音传来,疲倦的他微微睁开眼,又猛地惊坐而起,一身靡热的汗已转冷。
“阿四……”
女子知道这人已恢复神智,她拥着被衾,颤微微地伸出手指碰触上他的手臂,而他不似从前那般待她,丝毫没考虑她的感受,用力挥开。
黑暗里,他死死盯着她,这床上的女子他已认不得,竟可卑劣至死?
“楚长歌,你竟给我下.药?而且还穿上那身衣服?”
他绷紧了身子,冷冷喝斥道。
若非她穿上那身衣服,他岂会这么容易被迷惑,将她当做小鱼。
楚长歌的手被拂开,重重撞到床沿上,指骨发痛揪起她一颗心。
夜风从未关的窗户中吹进来,吹动起繁花似锦的帐帘,一丝微光从漆黑折进,她看到他眼中迸出的怒意如杀,恨不得真将她杀了才解恨呢。
她轻轻一颤,然而,这一切都是拜这男子所赐!
饶她是自己,她也想不到像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女子有一天竟也会使用媚.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留住自己的丈夫?这男子给了她名分,却有名无实,那这个皇后于她来说又有何意义?那么她当初又何苦为了这男人几乎毁了一生?
“我不过希望再怀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而已!而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难道我这么做便与你没关?”她紧紧咬着唇,声音已是残破的嘶哑。
捡起一地的衣服,匆匆穿起,一件外袍落在了里床,他冷瞥了一眼,便快步向外室走去。
剩下楚长歌抱着被子躺在在黑暗里冷冷笑开,这人明明最重体面,如今为了避免碰触到她,竟舍了这外袍。
他真是不打算原谅她了吗?
突的,她起身,不顾一身赤身luo体,亦不顾所有的颜面,赤脚跑下了床。
王戚二人听到动静,虽身在外室,看不见任何,但也都刻意回避转了身去。
楚长歌从身后紧紧拥住了他,所有强忍的怨恨与苦楚在男人坚实的背上汇成了河,“阿四,你便真忍心弃了我们这么多年打小而来的感情?”
慕容肆心头一扯,声音低哑的骇人,“楚长歌,我想曾经我爱你就跟爱你我这打小而来的十几年感情一样。”
说罢,他仍是毅然走出这,不带一丝眷恋。
她反反复复回想他这句话,不防身子一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仿佛这男子刚才给予她的滚烫与火热一下子结成了冰,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心。
“她人往哪去了?”
王戚二人默默抿着唇,偷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指了指前面,此刻他一身素白衣,这向来一丝不苟的皇上如今显得微微狼狈,一条裤管竟没塞进锦靴里,而他一双眸子如烧红的铁,不知是因欲.望未退还是因为贤妃而焦急?
他眉头一拧,匆匆往殿门口追出去,只是刚一提步,又觉心口有丝不对劲,一想到那女子,他只觉心口痛得要喘不上气来。
他猛地一弯腰,捂住心口,戚蔚与王中仁二人忙上前扶住他,他眉心紧蹙,尽是汗珠,看上前疼痛难抵,二人齐声问道,“皇上,怎么了?”
慕容肆强忍着心口剧痛,坐到一旁,急忙运功调息,尔后,楚长歌穿戴整齐出来,见他一脸痛苦,正在凝神运气,她轻轻走上前去,掏出袖中娟帕要替擦一擦额上热汗。
握着洁白娟帕的手才抬起,要贴上他热汗涟涟的额头,他猝然睁开眼来,一双充血冷眸死死望住自己,她心神一抖,咬了咬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眸中肃杀,沉冷问道,“楚长歌,除了媚药之外,你还给我吃了什么?”
王戚二人又是一震,看不出楚长歌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皇上?真真是不要脸!
自然,楚长歌也看出了那两人眼中的不屑与鄙视,她冷哼一声,“阿四,我不瞒你,我还给你下了相思蛊。这蛊虫是以我鲜血饲炼而成,我便是这蛊虫的主人。你心中若再有其他女人,哪怕想,你也会痛得生不如死!”
是的,生不如死,他方才已有这种体会!
募得,他双眸暴突,一站而起,强有力的手扼住眼前女子纤细的喉咙,“楚长歌,你好狠的心!”
男子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从他眼中的那股杀意更盛,楚长歌被这男子掐得快要窒息,她看得出,这男子是真的要杀了她,然,她只冷冷得笑,好啊,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大不了同归于尽啊。
今日秦小鱼看到他们在一起,以那个女人心性,只怕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王戚二人看着慕容肆他手背上青筋勒起,手指越收越拢,生怕皇上真的杀了楚长歌。这个女人的确该死,可她毕竟是胤儿生母,他们怕皇上日后会后悔,又为楚长歌求情,戚蔚则握住皇上的手,想要阻止悲剧发生!
“呕……”
一口鲜血喷.射出来,洒了对面女子一脸,亦将她手中洁白的娟帕染红,他身子往后微微一疲软,幸得戚蔚扶住,才不至于跌倒,王中仁吓得变了脸色,惊呼一声,“皇上——”
楚长歌因憋气太久,涨红了一张脸,他在她脖子上的手一松开,她连连咳嗽几声,吸了几口空气,而空气中皆是浓烈的血腥味,她睁眼朝慕容肆看去,他脸已惨白如纸,她从不曾见过他如此憔悴过。
顿时,她心中亦慌了,她忙上前要看看这人,可教戚蔚拦住,“皇后娘娘若是有心,还请拿出解药替皇上解了这狗屁相思蛊吧。”
楚长歌僵硬在原地,慕容擎只教她炼制此蛊的方法,并未告诉她怎么破解,如今她上哪去找解药?
慕容肆轻轻推开手边两人,用力一揩嘴角鲜血,再瞧向楚长歌,尽管他现下疲惫不堪,他一双眸子却如寒星,逼仄人心,他上前一步,楚长歌立即扶了过去,他却用力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痛得楚长歌那张涨红的脸瞬间苍白,他指间一动,当着王戚二人的面,将楚长歌身上套着的那件衣服剥落,“你,不配穿这身衣服!”
不过下等的太监服而已,她不配,只有那人才配么?
他方才蛊毒攻心,也是因为在想那个女人吧,他在得知不能想那个女人后,竟要还如此执着,当着是不要命了!
王戚二人又低了低眉眼,尴尬地别开脸去,楚长歌那身子,送给他们看也是不要看的,而戚蔚到底是棵嫩葱,一见女人的身子,脸就红。
王中仁是内侍,倒也没那么多规矩,片刻尴尬后,复抬眼看向楚长歌,她身上只剩下贽衣肚兜,堂堂一个皇后娘娘落魄到如此,也真是教人有些怜悯。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都是楚长歌自找的,如此想着,王中仁也觉这女人没什么可怜了。
“皇后娘娘,你心中若真有皇上,又怎舍得如此伤害皇上,不如将那什么蛊毒的解药交出来吧。”王中仁叹了口气,如此说道,不知楚长歌这个女人看着皇上吐血心里难受与否,反正他是难受的,恨不得替皇上受了这份罪!
是啊,若是真爱,又怎舍得心爱之人这般痛苦?
可是,这男人何曾不是教她夜夜空床冷枕夜夜流泪呢?他可曾明白过她的痛与苦!
楚长歌紧紧咬着唇,眼中迸射出怨毒来,“慕容肆,即使我的方法有不当之处,可你我已是夫妻,还有了一个孩子,圆房又有什么不对?从此你心中只想着我,此毒便不会发作!又何须什么解药?”
这个女人不止心狠手辣,更是强词夺理,自私无比。
哪里还有当初认识的模样?
慕容肆凛然笑开,笑声回荡在宽阔的殿中,震慑人心,乃至连殿门口的听荷心中一颤,忍不住捏了捏手。
王戚二人对视一眼,不知皇上究竟在笑什么?楚长歌方才那番话只教人愈发鄙视,又有什么可笑的?
戚蔚离得慕容肆较近,只见他一捏铁拳,眨眼之间,他已将他腰际随身佩戴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楚长歌有些慌骇,难不成他会杀了她?
下一刻,就见他将利刃狠狠对向自己,楚长歌尖叫出声,“不要——”
可却无法阻止这人,她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圆,只见那尖锐的剑直直戳向自己胸口,剑刃刺破衣衫刺入皮肉的声音一下子就令人浑身激起鸡皮疙瘩,血一下子便染红了男子素净单衣,可见他下手是多狠,楚长歌僵白了一张蜡黄小脸,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他胸前,双手微微颤抖着,他这是做什么?
那人一咬牙关,又是一下子利索地将利刃拔.出,没有一丝犹豫,顿时皮肉随着利刃翻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沿着那柄银剑剑尖一点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却像是巨石砸在了楚长歌的心坎里。
慕容肆便是这样一个残忍的人,他对自己都能如此残忍,更何况对其他人呢?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楚长歌的声线本就暗哑,经他用力掐过咽喉之后,迸出喉头的声音早已嘶哑不堪——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疯的不是我,而是你!”他唇角越发泛白,吐字已见吃力,王戚二人要来扶他,却被他止住,他一介从血泊中爬出来的帝王,何须人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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