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本以为自己会哭出来,然而她没有,她只是微微咬了咬牙,轻慢笑开,“是的,我讨厌她,我恨秦小鱼。秦南心走了,你明明只是我一个人的了,可又冒出一个秦小鱼,你与她才认识多久,你与我又认识多久,更何况我已为你怀胎十月生下龙子,她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地夺走了你?阿四……我有时候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笑着笑着,她心里一痛,又不觉咬着牙关,轻轻泣出声来,“阿四……你以为我就想变成一个歹毒的女人?我也不想改变,可时间,可你的那些女人,还有你,在逼着我改变。我只要一想到她,一想到你跟她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你知道吗,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恨……”
她哭得悲恸,手指捂着脸上的伤疤,哭着哭着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募得,慕容肆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年,她为他受得苦实在太多,他终究欠下她太多。
这一切,他们都有错,若要责一人,那必定是他。
他明明曾发誓只娶她一人的,是他背弃信义在先,是他对不起她,又如何怪她变成了一个满腔怨恨的妒妇?
“长歌,是我的错……”
终是慕容肆轻轻拥着她,在她耳边心疼道。
楚长歌小声啼哭着,“不……是我有错在先,我对她不起。”
她又试探性地问,说得断断续续,“阿四……你是不是……厌恶我了么?”
“我怎会厌恶你,我只是心疼你。以后,莫要再犯傻了,也莫要……再为难她了。”
他更是温柔地拥紧了她几分,在他怀中的楚长歌猛地一窒,莫再为难秦小鱼,只因秦小鱼是他心中的底线,她碰不得,是么?
她如此战战兢兢地想着,他却唇角一扬,“我对秦小鱼的心思,你应该知道。”
听罢,楚长歌欢喜地一跃起来,他这意思是在准确地告诉她,他对秦小鱼只有感恩,没有爱情,这个男人一直最重情义。
她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一下子便用嘴堵住他的唇,“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人。今日一事,我心里也悔,那一脚本是要踢那个婢子,可谁料到她会凑过来,我当时收不住脚才会踢伤了她。今后我不会再难为她了,更不让你为我们二人操什么心了。”
慕容肆听得她这么说,心中并未得舒展,月光映在他的眉目上,他一双剑眉拧得更深,像是心中有无数心事一般。
他躲闪她的唇,将自己的唇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手里却是更为用力地将她搂紧了,微微勾起唇来,淡淡说道,“长歌,你能为我这般考虑,我慕容肆这辈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长歌眼里闪过轻微的失落,似乎他有什么洁癖一样,不喜与她唇齿相缠,每每总是避开与她唇舌相触。
而这种失落,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她更知道的是,她不该把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浪费在这种无谓的小事与泪水里。
楚长歌又将自己的身子贴紧了他几分,一只手再次大胆地探进他衣衫里,在他硬实的背后轻轻划弄着,小声而娇羞地说,“阿四……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夜,我们……是不是该……”
要知道,即便他让内务府记录下他们的房事,但自从她进宫后,他并没有碰过她。若是能被他临幸,再生一个儿子,那末她今后地位,还有谁能撼动?
男人口气里多了一丝揶揄,“我们……该怎样?”
楚长歌娇羞无比,瞪了他一眼,羞涩地垂下了脸。
忽得,楚长歌“啊”的一声惊叫,身子已被慕容肆给打横抱起,借着一抹淡月光,大步往床前走去。
紧接着,她被轻放在床上,慕容肆只是温柔地替她盖上被褥,小心翼翼捉起她手,“听婢子说你手上被烫了,怎得这么不小心?可有用药?”
尽管慕容肆一连串的关心,可也敌不过心中焦急,“是方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给烫的,也并无大碍,我为博你怜爱罢了。”
她本以为他会将自己压倒,可是他并没有,比起三年前的慕容肆,眼前这个男人更擅于控制欲念。
一个本该肆意风.流的皇上,骨子里却是个禁欲的高僧。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碰她,她深知,他不过是愧疚而已,更多的是不想伤她的心。
一个能对喜爱的女人守住最后防线的男人,从某一种程度来说,那是爱的不够彻底。
男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兽。
王中仁缓步靠近椒房殿,站在殿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恭敬道,“皇上,您吩咐的罗汉果瘦肉汤,奴才给您端来了。”
在暗夜之中,楚长歌狠狠瞪了门口的王中仁,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好事!
随着皇上一声“进来吧。”王中仁与一个婢子一齐进去,婢子步伐快些,用火折子先将殿中烛火点亮。
顿时,灯火通明,王中仁只觉微微一刺眼,只见那对男女坐在床头,看上去十分温馨。
老王打心眼里为皇上高兴,皇上今日一开荤就根本停不下来了,这从长乐宫急忙奔回这里,是为了宠.幸楚长歌吧。也好,也好,既然皇上喜欢这两女子,他也希望这二人多为皇上添丁。
皇上亲自从王中仁手中端过了那碗清汤,捏着勺子小口喂她,“太医说罗汉果对嗓子最好了,你多喝些。”
这厢皇上对皇后处处关心无微不至,而在长乐宫中,正上演的可怕的一幕。
☆、178.178窦大人半夜不睡,到杂家长乐宫来,意.欲为何?
长乐宫。
小鱼吃饱喝足后,就命小安子他们下去休息了,她是从奴才当过来的,因此当主子后,首要条件就是绝不苛待奴才。
床前留了盏豆大的灯,小鱼一个人躺在床上,因胸口有伤,隐隐约约地疼,那疼蔓延进心窝,也是一下一下地被扯着,就在诅咒慕容肆第一千零一遍之后,小鱼终于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浮梦。
突然,门被一下子推开,冷风嗖嗖灌入,她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也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慌,脊背上湿漉漉的,惊出了一身虚汗。
小鱼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来,看向门外,来人步伐凌厉,甚至带着一股劲风。小鱼睁大了眸子,怔怔看着眼前男子,这人一身绿袍,姿态娴雅,却孤瘦如竹竿,可他一双黑眸精光锐利,这人正是今日处处针对她的窦一帆髹。
按理说,这个时辰,他早就该离宫了,可他自由出入她宫殿,想必是皇上留他在宫里的吧,可又不对,皇上不是去楚长歌那里了么,又留他在这宫里做什么?脑子飞快转动着,可怎么也弄不懂为何他会在这里,只觉这个窦一帆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像是深不可测。
看着他一步步向她靠近,小鱼不禁攥了攥她床单,戒备地问,“窦大人半夜不睡,到杂家长乐宫来,意.欲为何?蠹”
他唇角一扯,笑得儒雅生姿,而他的眉角里又勾转出一派风流阴险,他一开口的话也是浪荡而轻.佻,“窦某深知千岁爷深夜独自寂寞,特来作陪。”
小鱼轻轻蹙眉,又浅浅笑开,终于知道了为啥这人姓窦,因为他说的话确实挺逗。
“窦大人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怎敢如此放肆呢,不怕皇上半夜也找你去喝茶么?”
窦一帆明白秦小鱼的意思,这可是是在宫里,他也敢乱闯,她是笑话自己不知天高地。可他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呢,他悠悠一笑,“在下可是探听过了,这会儿皇上哪儿有这个功夫找我,正跟皇后娘娘打得火热,椒房殿里一片笙歌。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过听听看,顺便赏一赏皇上在床上的雄姿与皇后娘娘的风月无边。”
听得他这么说,小鱼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微微一窒。
她信,怎么不信?
今日是他们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现在月黑风高夜,正是啪啪好时机啊。
“皇上新婚行乐,本是寻常事,窦大人又何必拿来在嘴上消遣?楚小姐的风月我是没这个兴趣,皇上么,也就那两把刷子,我早已领教过他的蹩脚。”小鱼低低一笑,嘴角掠过一抹讽刺,她也不知为何撒谎,她与皇上虽有无数次肌肤之亲,但最后防线仍未逾越。
她又迅速微微阖了阖眼,将眼底无尽的悲伤都掩盖过去。
这个居心不良的男人偏偏这么说,她偏偏就不气,她不愿被窦一帆打倒,更不想被那搞.得.正.欢的两人打倒。
窦一帆在听得小鱼说最后一句话时,不觉心里不知为何微微翻腾,他袖子一动,将两扇朱门关上。
小鱼见门被关上,微微一惊,“窦大人,你究竟来做什么?即便这会皇上没空,这宫里侍卫可是成千上万,我只要开口一叫,你认为你今日来得了这,可未必出得去?”
“小鱼,你莫要搞错了,我留在宫里,是得了皇上的准许的。”窦一帆已快步进来,轻轻一掀衣摆,就在床头坐下来,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宫殿那么随便,他微微俯身,贴近了看着她的脸,暧昧兰麝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更者,鱼公公啊,在下今日帮你那么多次,你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真真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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