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盯着那双白袜若有所思的样子,小鱼只觉不好,想快步溜出去,但他长臂一拦,就将她捞进了怀里,“秦小鱼,你昨天拿你臭袜子蘸水来给我擦得身子,是么?”
这人当真眼太尖,小鱼咬咬唇,不知说什么好,慕容肆见她不出声,那便是默认了,“你真是坏得厉害,连我也‘算计’?”
这哪里是算计,顶多也就是捉弄,谁叫他口口声声要纳她为妃,还喊了别的女人一整夜,这让她作何感想?
“皇上,这可怪不得我,当时你发着烧,这里没盆也没巾帕,我这是急中生智才脱了袜子来替你擦身子。袜子热了又去蘸了凉水再替你敷,我可是一宿没睡,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只为让你退热,我如此好心好意,你却还埋怨我?”
小鱼脸皮厚,装无辜扮可怜,都是她必备技能,将慕容肆也是哄得一楞一愣的,心里却在想,老子没脱亵裤来替你擦,你就该烧香了。
慕容肆轻哼一声,“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如此亵.渎一国之君?”说罢,就朝她那张伶俐的小嘴咬去,狠狠吮.吸,将她唇瓣又吻得红肿刺痛才肯松嘴。
这人报复心可真重,小鱼突然意识到一点,这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她摸着自己那张总要挨刀的嘴唇,被他强行拉了出去。
外面晨光微曦,有些刺眼,小鱼睁开眼来,只见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头,站满了林地,这是有千数人吧,身上穿的皆是军服,怎么一夜之间就多了这么多援军?
而这些人正朝他们这般偷瞄而来,只见皇上身边那个唇红齿白个儿不高的男子脸上红润,离得近的还看得到那清秀男子的嘴唇又红又肿,显然那是皇上的杰作,啧啧,这关系就男人寻味了去。
自然,白韶掬也见到了这一点,他袖下拳拽得铁紧,这个曾经他看不上眼却为他以死保住清白的姑娘,竟真的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中除却愤怒外还有嫉妒,他想她怎就变心了呢?这段时间他可待她比以前好上百倍,他又想,也许只是皇上逼迫她而已。
但,不管是情愿还是逼迫,总有一天夏锦会后悔,她没有选择他!
他强忍着心头怒火,面无表情地向皇上禀告,“皇上,这一千人是臣虎豹营的精英,山脚下还有两千士兵,已将这里整座山头给包围,梅九发父子与那些贼匪衙役统统已被擒住。”
小鱼吃了一惊,这竟是白韶掬的统领的军队,这些军士个个看上去精悍,训练有素,不愧是征西将军调.教出来的。
卞儒璋与吴侍长虽负了些伤,但也都安然无事,又听得卞儒璋说,“多亏了那日将军让我留下看守马车,我发现白韶掬留在车里的将军令,才明白将军用意,趁着你们去县衙间隙,我去调遣了驻扎在砀山县的军队。”
白韶掬的十万军队本是驻扎在平遥县,但遇上洪水,皇上就下令让这大军撤离到平遥县周边几个没被淹没的县城,而砀山县离平遥县最近,往返也不需一个时辰而已。
这两人果是人精,原是早有准备,料梅九发会派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他们五人下车去县衙引开梅九发注意,留了一个卞儒璋趁机去调兵遣将,也难怪他们会寥寥数人就闯进这山头来,而她竟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以为难逃出去。
皇上眯眸笑笑,“不愧是朕的征西将军,果是难得良将。”
“良驹也得遇上伯乐,才能成为千里马,若非皇上早已安排周到,将计就计,又岂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连同盗匪的老窝都端了。”
白韶掬言语间尽是恭敬,只将自己比作良驹,而把皇上比作伯乐,这马总比人次了一些,皇上听得他那话,也是满意笑笑,命他将那梅狗官等人带上来。
不稍一会儿,就有将士将梅贼等人押了过来,梅九发头发散乱,满是是泥,很是狼狈,而他那儿子大约也只剩下小半条命是被抬着过来的,其他土匪大多受伤,被五花大绑绑得死死的,但人数确比昨日少了许多,想是那些拘捕反抗的都被当场杀了。
梅九发一看慕容肆身后那庞大惨死的羆尸,又为之一震,一张老脸更是扭曲了一些,他原以为这二人一定会被这巨羆给生吞活剥了,哪料慕容肆却能将之杀死,不愧是能将太子擎拉下储君之位的人,究竟是小觑了他?
“说吧,梅大人,这三十万官银究竟去哪了?”
听得慕容肆发话,梅九发咬着牙一脸痛苦像是便秘的表情,这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还不如豁出这条性命去,保住秦丞相,待得丞相大业有成,也是为他梅家出了口恶气。
“你这人无恶不作,现在死到临头却还讲道义了。你别以为朕没见到交接薄就不知你们这其中勾当了么,当日是吏部侍郎押送这三十万官银来平遥县的,虽有交接,但你并未签字,因为那银箱子中都是空的。”
梅九发又是猛地一撼,额上汗珠直掉,这些事只有各种几人知晓,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止是梅九发,在场哪人不惊,皇上竟知道的如此清楚,却瞒着他们所有人,皇上这人可谓城府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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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20知朕心者,莫过小鱼也
皇上口中那吏部侍郎正是秦遇之子秦金宝,梅九发又是秦遇同乡好友,三十万官银需征多少年的赋税才能征收到,竟被这三人合谋私吞了去,当真官风*,贪污盛行。
这朝中风气再不严加整顿,只怕大宁王朝也将毁矣檎。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慕容肆袖子一摆,面色一端,眸色半敛,瞥向梅九发身旁那位蓝衫儒冠男子,“那就得感谢你衙中的林主薄了。”
梅九发身子一晃,不可置信看向自己身旁的同样被绑的年轻男子,“好你个林青晞,亏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出卖我,还害得我儿如此之惨?”
林主薄微微垂着脸,只干脆一声,音色虽是黯哑却十分有力,“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我是弃暗投明,有何不可?”
听得林青晞这话,又看了看自家那半死不活可怜的儿子,梅九发险些哭惨,皱着浓眉,瞪了眼那林主薄,一个用力,挣脱了押解他的军士,抬脚就要往林主薄身上踹去,不止那林主薄来不及避开,就是连旁边军士也来不及阻止,倒是皇上离得近,抡起一脚就踹向了梅九发那只抬起的脚,伴着卡拉一声骨折的声音,梅九发痛得弯腰大叫。
“在朕面前你这老东西也敢放肆?”
慕容肆收回腿,双手负于身后,长身玉立,黑眸中精光四射,哪像是昨夜受过重伤的样子。
林青晞也是没想到这人会帮他,他双臂被反绑着,无法施礼,但也躬了躬腰,“微臣谢过皇上。”
“林主薄,是你识时务,平遥县一出事,就密告于朕,否则朕怎么知道这老狐狸这么多秘密。”慕容肆半眯着眸看向林青晞,命人给她松绑魍。
林青晞得了自由身,才微微抬了脸,咳嗽了几声,站到他们那边去,小鱼却是猛地一惊,那林主薄一身讳莫如深的书卷气,但唯独样貌逊色了些,他眼角下方有块不小的疤,那像是烫痕,而他脸色蜡黄看起来像是有病缠身十分憔悴,难怪他方才一直低着头,原是因容貌不雅。
要说这林主薄,之前他尚在宫中之时,也只是与他书信来往,并未见得真面,如今一看他这身形清癯,一身的浓卷书香味,倒像是出身名门,只是他脸为何?再仔细一瞧,他心神一漾,他这气质倒与那人十分相似。
小鱼就在皇上身边,自然发现皇上有些不对劲,皇上紧紧盯着那林主薄,不曾游离过半分,有些失神。
只怕林青晞也意识到了这点,咳嗽几声,用袖子掩了掩嘴,才使得皇上抽离了眸光。
小鱼也仔细打量了那林主薄,他这咳嗽不是装的,想来他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怕已成了顽疾,又想,他若是没脸上那疤,也定是个绝顶美男子,不会比菊花公子差。
梅九发的一条被皇上给踢断了,又被将士押着,只能单条腿站着,哦哟哦哟地直哆嗦着喊痛,又听得前面慕容肆发话厉问,“你这老贼,竟勾结了山中盗匪要刺杀朝中下派官吏,可当真胆大,你这可是要造反?”
梅九发又是一个激灵,冷汗流了满面,现在想来,这瓮中捉鳖将白韶掬等人引到这山里来,联合雷家帮将他们一举擒住,也是林青晞出的主意,好啊,竟被他摆了一道,不仅是他还有雷家帮都给擒住了。
“梅大人,看在共事一场份上,林某劝你最好还是跟皇上招了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个从犯,并非主犯,这三十万官银也非你挪用的,是不?你何必缄口不言默认了这罪名,如若被秦丞相知道了你此次刺杀白将军等人不成功,秦丞相就能放过你么?你现在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安享晚年呢。”
林主薄巧言善劝,循循诱之,梅九发也不是不动心的,只是他这唯一骨血至亲被皇上等人害成这样,他如何能甘心?
白韶掬见他死死咬着牙,一脸踌躇不悦,也说道,“你那儿子可是大胆,竟连皇上身边当红太监也敢欺辱,皇上没杀他,只将他给废了,已是宅心仁厚,你还计较什么?你留着这命,还没没人给你养老送终?还是说,你当真为了那奸相,甘愿奉上全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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