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接过秋浓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愣了一愣,才问道:“表少爷?哪位表少爷。”
秋浓忙道:“是沈家的二表少爷啊!”
徐其容恍然大悟,然后心里一喜:“鹤表哥?就托人送了菱角来?可有什么书信?不是已经搬到晋州去了么,这水红菱又是哪里来的啊!”
水红菱是早熟种,清明播种,立秋开始收嫩菱,处暑、霜降收老菱,水分足,味道比较甜,宜生食。但是小娘子脾胃娇弱,吃多了也不好。因此,秋浓和虞夏把一筐水红菱分成好几份,分别给平秋院、兰芷院和风和院送去,谁知沈鹤办事难得周全了一回,刚刚门房的人也没说清楚,送到院子里了,两人才知道平秋院、兰芷院和风和院都有一筐,只好又都搬了回来。两人商量着把壳儿给剪掉,把果肉掏出来,用来煮粥或者是做糕点小食。
听自家姑娘发问,秋浓忙道:“二表少爷回了一趟扬州老家,想着现在正是采红菱的季节,便亲自去苏州买了几筐好的,正好有行商的伯叔要到西京城来,便托着人家顺便给送了来。二表少爷不耐烦写信,就干脆让人带了口信,说是这许多年未曾见面,薄薄的几张信纸只怕不够写,过些日子,等他到了西京城,再与姑娘和二小姐好好说说话。”
“鹤表哥要来西京城?”徐其容有些激动,“早些年鹤表哥就念叨着要来京城念学,结果好不容易来了,也进了学堂了,谁知没几日便又收拾包袱款款回去了。现在又要来京城了么,鹤表哥让人带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还有,他这次来京城是做什么?还是读书吗?”
秋浓笑道:“姑娘也太心急了,二表少爷也不是个细心的人,除了刚刚婢子说的那些,便没有别的了。姑娘且耐心等一等,二表少爷说是过些日子,估计也不会太久,等二表少爷到了,姑娘怎么问都行。”
“是了,是了。”徐其容点点头,笑道,“是我太心急了。要是慧表姐和茹表姐也能来就好了。不知道彬表弟和礼表弟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秋浓和虞夏跟着乐,徐其容往油灯的方向走了走,虞夏眼尖,忽然放下手里的剪刀,起身朝徐其容那边走了几步,伸手捏起徐其容的衣摆,有些诧异有些担忧:“姑娘这衣裳上的泥怎么来的?姑娘可是摔跤了?”
徐其容哪里肯承认,只道:“并没有,刚刚在花园子里面走了一圈,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于是,虞夏和秋浓忙伺候着徐其容更衣。
然而,虞夏提起衣摆上的泥土,徐其容立马就想到了自己这一下午的纠结以及纠结之后的心神不宁,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因沈鹤要来西京城升起的喜悦也冲淡了几分。
第二日徐其容决定出门,只跟平泰公主提了一下,说是上次在朱玉阁看上了一条番邦那边样式的手链,当时觉得上面的玉石不够好,所以没有买下来。谁知回家后反而越来越想了,所以打算再去看看还在不在。平泰公主正为徐其锦的事情心烦,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了,只是让徐其容一定要带着绿染。
绿染是桂嬷嬷从教司坊买回来的,又比秋浓和虞夏年长许多,有她跟在徐其容身边,自然是极靠谱的。
虞夏不是个多爱出门的,因此徐其容就带了秋浓和绿染。
这一次没有找姐姐一起,现在徐其锦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微妙。
出了徐府之后,马车直奔朱玉阁,让老板把那手链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徐其容摇头:“这玉石还是不行。”
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见徐其容的穿着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娘子,听徐其容这么一说,不但不恼,反而笑得真诚:“朱玉阁的玉石也就这样了,小姐要是喜欢这链子,又看不上这玉石,小姐不妨寻几块自己喜欢的玉石拿到朱玉阁来,小的让工匠用小姐的玉石再做几串样式跟这个一样的手链。”
于是徐其容就顺着老板的话,问秋浓:“上次高管事来禀报事情,是不是说姐姐的玉石铺子里面收了几块上好的籽料?”
秋浓机灵,虽然并不知道这回事,可一听徐其容说这话就知道她是心有打算了。于是忙道:“是呢,不过那籽料太小,只能镶着做点首饰。”
于是徐其容一本正经的对绿染道:“那咱们去姐姐的玉石铺子看一看吧。”说着,也不管绿染什么反应,直接跟朱玉阁老板告辞转身就走。
她一点也不关心绿染会怎么想,她只要给平泰公主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作为闺中小娘子亲自去见姐姐的嫁妆铺子的管事的理由。L
☆、第一百三十二章 琼琚
徐其锦的玉石铺子名字是徐其锦自己取的,叫“琼琚”。出自“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用来做嫁妆铺子的铺名是再好不过了。
一进琼琚,便见着李掌柜正站在一个男子身边,对着男子手里的那块玉佩介绍:“这就是极品的羊脂玉,爷,您看,这块五子登科玉佩光泽非常柔润,水头好,玉料莹润通透,凝润如羊脂一般,呈现出的是一种微微带有黄色调的暖白色。用手摸着感觉如同婴儿肌肤般细滑,把玩时间越长越会显得油润。再加上小店请的玉雕师傅是名声远扬的莫大师。不是我自夸,只怕整个西京城都找不出一块比这更好的羊脂玉五子登科玉佩了。”
徐其容听得心里直点头,难怪姐姐的嫁妆铺子越经营越好,这李掌柜也不知高伯是怎么寻来的,一张嘴,只怕整个京城卖玉佩的每一个能比得上他。
“那就它了,你给爷找根好看点的络子串起来,爷要拿它送礼呢!”那手里摩挲着玉佩的男子果然脸上越听越欣喜,等李掌柜话音一落,之前觉得稍贵的价格也能接受了,这笔生意立马就成了。
李掌柜忙对身后的学徒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爷找根漂亮的络子穿上!”
学徒忙找了根大红色的络子出来,给男子过了目,然后才从男子手里接过玉佩,手脚麻利的当着男子的面给玉佩穿上了络子。男子甚是满意,笑眯眯的付了钱,李掌柜嘴里说着些讨喜的话把男子往外送。
到这个时候,李掌柜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小娘子。
李掌柜之前并没有见过徐其容,见徐其容进了门却不过来,只当是哪家小娘子来买玉佩或者别的东西却害羞了不好意思上前。送走买五子登科的男子后,李掌柜快步走到距离徐其容四步远的地方,冲着徐其容弯了弯腰,讨好道:“不知这位小姐来小店想要看点什么?小店的玉石质量都死极好的。玉养人、人养玉。买一两块带着总有好处的。”
徐其容也不说话,抿着嘴儿笑。
秋浓开口笑着打趣道:“你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刚刚才做成一笔大生意呢,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了。”
李掌柜表情讪讪的。有些茫然。自家人?他怎么记得徐二小姐应该比眼前这小娘子要长个两三岁呀!
秋浓见李掌柜这样,又是一阵笑,等笑够了,才指着徐其容一本正经对李掌柜道:“看清楚了,这个是徐家五小姐。你们老板的亲妹妹。”
李掌柜吃了一惊,忙拍了拍袖子把徐其容往里面迎,嘴里忙道:“小的惶恐,五小姐站在面前,小的竟没有认出来,实实在在是有眼无珠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包君山银针还稍微拿得出手,五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坐一坐,小的立马去泡茶。”
徐其容跟着李掌柜往里走。开口道:“李掌柜不成见过我,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倒不必这般紧张。”
李掌柜稍微松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试探,问道:“五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了?可是有看上什么,吩咐一声,小的立马找了呈上来。前些日子莫大师刚用寿山石雕了一个松鼠,拳头大小,栩栩如生。小的听说五小姐养了一只松鼠做小宠物,便把那寿山石雕留了下来,正打算过几日求高管事给五小姐送去呢!”
不怪李掌柜试探。实在是这些日子徐二小姐的亲事闹得满城风雨的,李掌柜是徐其锦嫁妆铺子里的掌柜,自然比旁人更加关注徐其容。因此,对于外面那些传言。他并不像别人那般深信不疑,反而产生了一些怀疑,觉得徐二小姐大概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所以,徐五小姐这个时候上门来了,他不得不有些担心。
“小松鼠?听着倒有趣,你有心了。”徐其容顿了顿。并没有介意李掌柜话里的试探意味,权当不知,只道,“前些日子高管事跟我说有几块上好的籽料,只是因为太小,暂时不知道做成什么好。刚巧,我看上了一串手链,但上面的玉石质地又太次,所以来看看那籽料还在不在。”
李掌柜咦了一声,然后陪着笑脸道:“高管事并没有跟小的说起这籽料。想来现在还在高管事手里收着呢!”
徐其容弯了弯嘴角,秋浓忙道:“那还愣着干什么,高管事现在在哪里?让人去把高管事请过来啊,五小姐对那手链心心念念了好几日了,这会儿正急着要呢!”
“明儿个就是中秋节了,高管事早说了中秋节给大家放一天假,今日高管事正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核对账目呢!”李掌柜忙道,“现在高管事应该在打马街那边,小的立马派人过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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