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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钩 (苏眠说)


  至于父亲殷止敬,她是当真整整四年都不曾见过一面……
  她微微一笑,“他们自有他们要忙的事情。”
  几个宫女听了,无不心有戚戚焉。入宫来的女人,娘家的态度也就和对待泼出去的水没有两样。能飞上高枝儿是赚的,被踩进了泥里也没差。
  横竖也不过如此了。
  女人间聊着聊着,窗外忽响起一声粗哑的“嘎嘎”。绫儿一听乐了:“是阿染的鸟儿。”
  “我去看看,失陪了。”殷染笑着告辞,回院子里一瞧,果然那鹦鹉已经飞了出来,见到她,又叫一声。
  她抿抿唇,径回到自己房中,果然刘垂文正立在堂屋里。
  见到刘垂文,她心中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好没出息。
  “殷娘子,殿下来请您。”刘垂文却很欢喜,挤眉弄眼地笑道,“请您出去遛街呢!”
  ***
  殷染莫名其妙地被刘垂文塞了满怀的衣服又被他推进了内室,隔着重帘他压低了声音喊:“殷娘子快些换了,好出门哩!”
  殷染将那衣物一件件打开来,吓了一跳:玄黑的貂绒大氅,淡青绣松鹤缺骻袍,蹀躞带,黑皮靴,再加黑纱幞头……这是要她扮男人?
  这是哪里来的鬼点子?!
  刘垂文又在外边催了。殷染想到殷画见淮阳王旧事,心中怀疑段云琅一肚子坏水就是因为常年跟着他二兄玩。不过若要出门遛街,不着意打扮一下的确难以遮掩,好在大过年的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男装就男装吧。
  片刻之后,内室的帘帷被掀开,一个翩翩公子走了出来。
  青衣玄裘,窄袖宽袍,腰间蹀躞带束得紧紧的,仍显得衣袍略略肥大。她吃力地蹬了蹬脚上的*靴,又扶了扶包紧长发的幞头,紧张地问刘垂文:“怎么样?”
  刘垂文呆呆地看着她,乌黑的幞头遮不住如月的脸庞,宽大的长袍遮不住玲珑的身段,只是这表情,未免有些滑稽……“自然点。”他不自然地提示,“您可得当自己是男人。”
  殷染听了,连忙将表情摆端正,粗粗咳嗽几声,往前迈了几步,回头问:“怎么样?”
  刘垂文道:“您……您还是好好跟在我后头吧。”

  ☆、第75章

  第75章——苦不足(二)
  趁着晚膳时分内官交接,众人都放松了戒备,殷染随着刘垂文循小门偷偷溜出了掖庭宫,沿着皇城西墙摸过去,到太平坊外,小心地看向含光门那边。``这种事情她过去并没少干,只是这回不知怎的,心头似揣了十五只小兔子,竟是跳得厉害。
  段云琅却已在皇城根下等候多时了。一见他俩,一时也忘了避讳,便大步迎了过来,直吓得刘垂文将殷染拉进了坊巷里去。但听得并不刻意遮掩的靴声,那人的脚步近了,殷染反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真没出息,不过是几日没见……竟跌份到了这样地步!
  三人在巷道里一个荒僻角落站定,段云琅首先便忙不迭地挥手将刘垂文赶开。刘垂文看了看天,看了看地,道:“您可得按时回去,晚上程夫子……”
  “我省得。”段云琅赶紧打断他的话,“今次感谢您啦,小刘公公!”
  刘垂文笑得咧了嘴,还想嘱咐什么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也就告退得了。
  今日难得没有落雪,只是一阵阵风从积雪上刮过,发出钝刀割肉一般的声响。殷染靠着坊间的土墙,娇小的身子都瑟缩在那件男式的玄黑大氅里,软乎乎的貂绒磨蹭着她冻红的脸颊,往日里看去总嫌尖刻的轮廓此时难得地柔和了,眼睛里还泛着湿润的光,宛如刚刚催融的雪。
  段云琅就这样凝视着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点点地靠近了,鼻尖几乎点到了她的鼻尖——
  她闭上了眼。
  嘴唇轻轻地贴合,舌头软软地抚弄,并不掺杂很多的情-欲,雪后的天空干净透明,天空下的他一身月白衣裳,眼神清澈孤艳,凝注着她的时候,仿佛盛开着万水千山。
  白昼里、阳光下的吻,原来是这样温暖的况味。
  直到这吻已结束了许久,两人都还不言不动,像两个木头人,安安静静地对视。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两只手握在了一处,渐渐地,十指交握住。
  她的声音极轻:“我装的可是男人。”
  “那我就是断袖。”
  “你不怕被人瞧见?”
  “我只怕你被人瞧见。”
  她不说话了。穿巷而过的冷风里,她不自觉地往他身上倚靠过去,他抬头看路,桃花眼底漾起了笑意。
  对于他与她这样太聪明的人,言语总是多余,而温柔只是一种心情。
  ***
  说好了是遛街,段云琅的打算是带她去东市。一路上行人渐多,热闹起来,两人不再牵手,索性扮作两个纨绔子弟。他混赖惯了,便跟她勾肩搭背,她也不再红脸,有时还能调侃两句。
  譬如他走到首饰铺子,回头便笑问:“殷公子可要给家中小娘子买几件饰物去的?”
  殷染咳嗽两声,双手负后,粗声道:“我挑好了,还不是被你献殷勤。”
  段云琅嬉笑起来:“那是自然,你家那位小娘子,我巴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下来送她,何况区区几件首饰。”
  殷染一不留神,便撞进了他那笑得弯弯的眼神里去,那一圈一圈缠绵流水,几乎要溺毙了她。
  那卖首饰的店家见二人装束,情知非富即贵,迎上来前前后后地巴结。殷染进铺子里去挑挑拣拣,那店家又打趣:“公子真是知情识趣人,我家的花子各各不同,全被公子看出来了。”
  段云琅倚着货架,凉凉地道:“‘他’自然知情识趣了,‘他’家有个妹妹,挑剔得不行。”
  店家一听更加来劲,花钿本就品类繁富,他更恨不得把店里各式各样金箔、鱼骨、茶油、纸帛的花钿全拿出来给殷染一个一个地挑。段云琅看着那些小小花钿团簇一处,简直头疼得厉害,不明白女人怎么就对这些小玩意如此痴迷?在他看来,那些花钿,分明都是一样一样的嘛!
  正走神间,一个声音响起来:“这个怎么样?”
  他定眼看去,殷染正拿着一枚嫣红的五瓣桃花钿,按在额头上转头对着他。她的姿势很滑稽,眼睛眨了眨,似是要表现出自己真是一个男人,而且自己真不是对花钿很熟悉的怪男人。
  可不知为何,明明她今日的衣着打扮没有一样是合体的,却能勾得他身心都发起痒来。若不是顾忌众目睽睽,他只怕早就原形毕露了。
  “好。”他哑着声音道,“你妹妹肯定喜欢。”
  她撇撇嘴,“听起来你不喜欢。”
  “……”
  段云琅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因为他不会说话,殷染在店里又挑了整整半个时辰……
  每一次她来问他,他变着法儿回答“好”,可她都能认为他是说“不好”……
  最后他咂摸出来了,敢情她并不是问他好不好,她挑出来一件东西,心里早有了一个估价,来问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估价,顺带鄙视一下他而已。
  所以他悠下来,她再拿着花钿来问时,他便淡着神色、拧着眉头道:“还行吧。”
  她疑惑了,左看右看,“我觉着挺好啊。”
  他不说话。
  忽然她发起狠来:“明明很好看,你这人一贯没有眼力见儿,就不能听你的!”扬手便道:“我就要这个了!”
  段云琅终于松了口气,赶忙抢着去付钱……果然女人是这世上最难解的东西,和女人之间的斗争是命定漫长的。
  一条街上全是首饰,殷染着实能挑,两人逛了整整半天,到终于走出那条街口时,肚子都饿了。段云琅心中直叫苦,早知道就不先来这条街了,他还没去看他的斗鸡呢……
  “这不是五弟么?”一个带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段云琅心神一凛,抬头便见二兄段云瑾朝自己这边走来,他旁边……他旁边?!
  “是二兄和殷娘子啊,”他硬着头皮笑,“我这……”转过头,殷染竟已不在了。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仍不动声色,一副无懈可击的嬉皮笑脸:“二兄和殷娘子出门儿遛街,可不好叫老弟搅黄了吧?我这可失陪啦!”说着他拔腿便想溜,谁知竟被那女子叫住:“慢着,你别走。”
  段云琅皱了皱鼻子,终于拿正眼看向殷画,“殷娘子的意思?”
  “我有些饿了呢,”殷画却朝段云瑾微微一笑,“我们到青门楼上吃酒,叫上陈留王一起,你说好不好?”
  她话说得婉转,听入耳中却是不可违拗一般。段云琅心中着急阿染,只想拒绝,可段云瑾得了令却非带他同上青门不可了,死缠烂打一番,最后贴着耳朵道:“好兄弟,我叫她出来一趟可不容易,二兄欠你第二笔,记账上,记账上。”
  又记账上,你账本倒是多!段云琅恶狠狠地剜他,对方只作不见,还去讨好殷画。正没做理会处,身后忽有人唤:“那位公子,买花钿的公子!”
  段云琅疑惑回头,那卖首饰的店家气喘吁吁赶来,提着首饰盒子道:“您方才买下的,落在我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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