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骄却不能叫黄宜恩这么“病”着,甚至“病故”,她转着手上的宝石戒子,悠然一笑,“黄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马蕊娘奇怪的盯了杨骄一眼,她可不认为黄宜恩有什么可怜之处,那天发生的意外,虽然对黄宜恩的名声有损,但毕竟是一场意外,跟黄宜恩本人的德性无关,倒不如因着王府的愧疚,请丁王妃帮着寻上一门登对的人家,以后再与王府时常走动了,还愁日子过不好?何必非要去给人做妾,一辈子不得扬眉吐气?
一边的杨骄,则在想着如何能“帮”着黄宜恩顺利进康王府,前世她可是给丁湘云和张影心立过“大功”的,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三人凑到一起,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齐心协力了。
周蓓儿一行到了百花厅,却没有见到今日的小寿星马芯娘,不过花厅里与马芯娘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她们也大多认识,大家择席坐了,很快与她们玩在一处。
而抛下了客人的马芯娘此刻却在马之仪的书房里,她看着周承辉笑道,“我就知道表哥今儿一准儿来!”
☆、第74章 七十四堵路
马之仪看着妹妹新蕊一般的脸上那抹嫣红,心下微叹,他这两个妹妹一母所生,却是迥然不同的性子,大妹妹满心想的是如何给家里添一助力,懂事的叫人心疼,而小妹妹,满心满眼就只有自己这个身份尊贵的表弟了,偏自己这位表弟,似乎对妹妹全无心思。
“你往太子府靖国公府都送了几回帖子了,我能不来么?”周承辉无奈的看着马芯娘那张精致的脸,如果以前他不明白马芯娘的心思,只以为她跟自己格外亲近,可前不久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许多事,对马芯娘的用意也明白了几分,但这种明显的示好,甚至是纠缠,叫周承辉十分的不舒服,他什么时候可以被个女人左右了?
“那这个是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还有另一只匣子里的,是我母妃送的,”周承辉一指书案上的两只红木匣子,道。
马芯娘也不客气,甜甜一笑,向周承辉福了一福,走到案边打开匣子,先看梅太子妃赏的,是一整套的翡翠头面,钗环做的精巧新颖,正适合她这个年纪戴,马芯娘心里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甜,再看周承辉的送的匣子里,居然是一对翡翠镯子,不由塌下了脸,“表哥怎么又送了对儿镯子给我。”
“又?”周承辉有些记不起来以前马芯娘生辰他送的什么了,难道也是拿了镯子?“哎呀,那肯定也是觉得你戴镯子好看,你看这翡翠水头多足,跟我母妃送你的头面也配的很,你回去试试,肯定好看。”
这镯子是周承辉在梅氏那里寻来的,他成天忙的哪有空闲来想给一个小丫头片子送什么生辰礼啊。
马芯娘看着那对大大的镯子,眼眶一红,眼泪就要落下,那镯子再好,也是一对成人的,她想戴,只怕得等个五六年。
“好啦,你一个十一岁的生辰,又不是整生儿,何必计较这些?快拿着东西回去吧,你过个生辰,不但靖国公,连太子妃娘娘都是赏赐,已经是旁人没有的光彩了,”
见妹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而周承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马之仪便知道马家的心思该歇一歇了,他的想法跟祖母和伯母不同,如果没有丈夫的宠爱,只凭家世跟亲情,就算是在深宫里站稳了脚跟,又能算得上幸福?他的妹妹何必要去受那份委屈?
到这个时候,周承辉尤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木然的看着马芯娘,心道难道自己送的礼太薄了,才叫她如此伤心?“这镯子是宫里赏下的上好的缅玉,外头寻不着的。”
“哇,”马芯娘再也控制不住了,捂着嘴跑了出去,难道她是嫌东西不贵重么?她是生气周承辉不用心!
“芯娘年纪还小,叫你见笑了,”马之仪无奈的看着妹妹跑远的背影,叫过书房里服侍的丫鬟,拿了太子妃和周承辉的生辰礼送到百花厅去,一面苦笑着向周承辉解释。
这种动不动就哭的脾气,真是好麻烦,周承辉摇摇头,“没事儿,芯娘还小,爱哭也是正常,承瑞有时候还悄悄抹眼泪儿呢。”
“听说二表弟书读的不错?”听周承辉提起周承瑞,马之仪眉头一动,“太子府的侍读们时常夸他。”
“他住在太子府,时常跟在父王身边,自然也跟常常跟着太子府的先生们一道读书了,”周承辉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笑道,“不像我,想好好读书,都没有人教导。”
他少年开府,却没有属于自己可以放在明面上的班底,有些什么事情,多还要借马家的一手筹谋,“我也该好好读读书了。”
周承辉目前武班底有马家,郑家,文班底却没有几个能真正替他谋得了事的,梅家又远在云南,而太子府的詹事,还有侍读,想来跟周承瑞要更亲近一些,这样的人,拿过来,他也是不会放心用的。
马蕊娘正跟杨骄说体己聊八卦,就见小丫鬟悄悄过来说马芯娘哭着跑回自己院子的事,再问清楚了她是打马之仪书房回来,无奈的向杨骄道,“我这个妹子,养的太娇气了,不如我先叫丫头领你去百花厅坐坐,我得过去看看她了。”
自己的生辰,却跑回自己院子哭去了,杨骄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快去吧,芯娘还小,又是小寿星,万不能叫她受了委屈。”
就是因为舍不得她受委屈,才将她养成这般脾气,马蕊娘不用猜也知道马之仪的书房里一定有周承辉,不然妹妹也不会失态至此,送杨骄上了往百花厅的路,自己才领了丫鬟往马芯娘那边去。
“算了,今儿日头挺好,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杨骄并不想往百花厅去,里头大的跟自己不熟,小的就更不熟了,她寻了一张石几,拿帕子垫了坐下来,打算等过一会儿再往百花厅里去。
“奴婢见过二公子,见过国公爷”,杨骄正享受着初春的阳光,心里寻思着一会儿在车上得叫晓雨出去一趟,把黄家的事儿给解决了,就听到马家的丫鬟的声音。
“你们怎么叫杨姑娘孤身坐在这里?蕊娘呢?”马之仪远远看到杨骄,便走了过来。
马芯娘跑回自己院子哭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马之仪这里,虽然他知道这消息马芯娘的丫鬟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今天终究是妹妹的好日子,且放着一府的客人不管,叫人知道了,也不像话,便亲自过去劝她,而身边的周承辉,则是马之仪这个做兄长心里一软,请他一同来的,今天是妹妹的生辰,先遂了她的心愿,左右马芯娘年纪还小,等周承辉定了亲,她的心思也就放下了。
周承辉比马之仪看到杨骄更早,只是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阳光下连头发丝儿都似乎在发光的女子真的是自己以前见的杨骄?她的眉毛有这么黑长?嘴唇有这么红润?甚至连握着帕子的手指,那指甲尖儿上都氤氲着珍珠般的光华!
“见过靖国公,见过二公子,”等马之仪他们走到跟前,杨骄已经敛衣起身行礼,“二公子误会了,是我看这园中景致颇好,便多留了一会儿。”
“那杨姑娘自便,”马之仪心里记挂着妹妹,向杨骄一拱手,又嘱咐了府里的丫鬟好生服侍,便告辞离去。
马之仪跟周承辉刚离去不久,就见一个婆子过来,招手叫了那两个马家的丫鬟过去,杨骄心下诧异,心道这次马芯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了?
“没想到表妹生辰,你居然会来,”杨骄正在考虑要不要往百花厅去了,就见花树后周承辉悠悠的转出来。
“啊,”杨骄吓了一跳,福身道,“见过靖国公,”这马家的规矩还真是,“二公子怎么叫国公爷一个客人落了单?”
周承辉可是花了些小心思,才“落单”的,“没事,芯娘的院子,我不方便过去,就拐回来了。”
你是走到马芯娘的院子前了,才想起来不适合过去?杨骄根本不相信周承辉的话,但她没必要为这样的事跟他费口舌,颔道道,“国公爷说的是,芯娘也十一了,就连臣女,也不方便在这里跟国公爷单独相处的,臣女告退。”
因着有了要嫁他的决定,杨骄越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不避嫌忌了。
“咱们又不是头一回单独相处,你放心,马家的丫鬟我都叫人支开了,”周承辉看着杨骄身边的青梅青杏,无赖的一笑,“至于她们,想来也不会卖了自家主子。”
叫周承辉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跟他有什么私情一样,杨骄的脸霎时红了,“前次是无意中偶遇,臣女还要到百花厅去呢……”
“这次也是偶然相遇,我根本没有想到今儿你会过来,”周承辉上前一步,挡在杨骄身前,“你好像比以前长高了,都到我肩膀了。”
“你起开,”这个登徒子,离自己这么近,杨骄的脸更红了,“国公爷若有话,就请快说,若没有,臣女真的要走了,”说罢一低头,夺路要走。
好不容易从马之仪脱了身,又堵了杨骄,周承辉哪里会这么容易的叫她走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猜一定又在想着对付什么人吧?”
原来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杨骄是真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抚脸颊,这样可万万不行,“没有,是国公爷看错了,臣女心里赞叹这归德侯府的园子建的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