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前半句我当没听见,后半句我记在心里,如若再犯,爷要你好看。”
事实上,赵朔知道,她不是金丝雀,她也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要她留在睿王府别到处乱跑,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他不拘她闯祸闯到哪,只在意——遇到事,别躲起来就可以了。
四目相对,夏雨弓起身子,轻柔的凑到他唇上,浅浅一吻,“爷吃醋了?”
他蹙眉,“你以为你是谁?爷只是在宣布归属权,你,是我的。懂?”
夏雨躺在床榻上,得意的朝他眨眼,“那么反过来呢?爷,也是我的?”
赵朔轻笑。侧身躺在她身边,随手揽她入怀。可惜她身上有伤,不敢让她太劳累,所以暂且放过。否则,就凭那一抱,他必让她这几日都下不了床。
唉——如今只能委屈自己。
继续憋着!
憋着!
就这样抱着,也是好的。
谁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
过一天,就少一天,然后越来——越少。
等到夏雨睡着了,赵朔才悄无声息的起身,走出房间,朝着书房走去。李焕还候在书房内,见赵朔归来,随即跪身行礼,“王爷?”
“这么大桩案子,早晚会递呈刑部,会闹的满朝皆知。”赵朔坐定,面色沉冷无温,“我要知道,是不是他们下的手。”
李焕俯首,“卑职已经留人,想必会尽力追查。只不过这是大案要案,既要不惊动知府,又要以防打草惊蛇,会耽搁一些时日。”
“事已至此,耽搁就耽搁吧,毕竟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只是灭口。”赵朔扶额,有些头疼,“把阿奴换回来,以后怕是会越来越麻烦,意外之事将会越来越多。”
李焕点了头,“卑职明白。”
“起来!”赵朔很庆幸的是,方才梁以儒来的蹊跷,而后又走得干净,没有多说半句闲言碎语。他想着,梁以儒不会无端端的前来,只是为了看一眼夏雨。何况来的这样狼狈,觉得梁以儒平素的为人。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梁以儒知道了一些关于夏雨的要事,所以想来看看夏雨是否也知情。
梁安邦乃是代州府的知府大人,代州出了这样的大事,不免会第一时间通知梁以儒。
毕竟一个是地方官,一个是在京为官,父子之间比较容易沟通。
如此一想,当时赵朔几乎是拔腿就跑,生怕梁以儒真的是因为代州花满楼之事前来。更怕梁以儒一着不慎,吐露实情。若是如此,只怕夏雨——她身上有伤,还不知会出什么变故。
“别让她知道。”赵朔良久才道了一句。
李焕点头,“卑职明白。”
细想一下,代州府的折子,层层越级而上,从代州府到京城,少说也得十日光景。再由刑部阅览处置,继而上达天听,又该有一段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夏雨养伤,也足够他慢慢的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以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他将是她的天。因为从火烧花满楼的那一天起,她除了虎子和梁以儒这两个好兄弟,便已经一无所有。
只是短期内,她不会有机会知道。
“王爷,这次使团遇袭,想必没那么简单吧?”李焕转了话题。
赵朔深吸一口气。
李焕继续道,“箭上的字,直指睿王府,反而给人欲盖弥彰之嫌。想必皇上与诸位大人,都会由此感觉是肃国公府的有意嫁祸。”
“我已金殿请罪,所以东方越会很快的搜罗有关于睿王府的罪证,不管是不是嫁祸,他都会把罪名坐实。鲁王府与肃国公府,会就此两虎相争。”赵朔眉目微凝,眸光利利如刃,“你去查一下大理寺卿王应时的背景,还有近期都接触过什么人。”
“王爷是怀疑大理寺的人?”李焕愕然。
赵朔不说话,眉目绝冷。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冷然入骨,薄唇紧抿。大理寺的人很少参与党羽之争,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藏得最深的。
“这王应时卑职早前因为夏雨入刑部大牢之事而有所接触,听御史大人说,此人性格温和,处事沉静,不贪赃不枉法,倒是个难得的忠良之才。只不过有个坏毛病,那便是祸从口出。无论何时何地,但凡有不顺眼之事,皆不吐不快。为此,没少得罪人。许是自知如此,所以当日夏雨入狱,王应时谁都不帮,谁都不理。除了皇命,一概不受。”
“盯着他。”赵朔蹙眉,心头微恙。
李焕点头,“是。”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都不过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罢了!
——————————
这是一间郊外的小茅屋,一个简简单单的篱笆院,看上去极为萧瑟。
叶尔瑜站在篱笆院外头,扭头望着杏儿,一脸的怀疑,“你确定就是这儿?”
杏儿点头,“没错,就是这儿,咱们赶紧进去吧!”
“这么个破破烂烂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叶尔瑜冷哼,极度轻蔑的往里头走。
开门进去,满目皆是飘零的帷幔,看上去宛若灵堂一般令人毛孔直立。叶尔瑜蹙眉,视线快速环顾四周,“有人吗?”
杏儿急忙上前,“真人?你在哪?”
“死丫头,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撕烂你的耳朵。”叶尔瑜冷然,转身欲走。
哪知不远处的屏风后头,忽然传来清凌凌的声音,“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坐吧!叶二小姐。”
叶尔瑜愣住,狠狠剜了杏儿一眼,“谁让你告诉她,我的身份?”
杏儿惶然,“没有没有,奴婢没敢透露小姐的身份,也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小姐,许是她能掐会算,真的不关奴婢的事。”
“真的没说?”叶尔瑜蹙眉。
杏儿信誓旦旦,“真的没有。”
叶尔瑜将信将疑的走过去,想绕到屏风后头瞧个究竟,却听得那女子冷笑两声,“叶二姑娘若真的想成事,还是好生坐着吧!你若真的想见我,咱们这笔交易,权当作罢!银子悉数奉还,在下就此告辞。”
闻言,杏儿瞧了叶尔瑜一眼,“小姐,大事要紧。”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叶尔瑜坐定。
隔着一张屏风,除了隐约可见的女子身影,其他的便什么都看不清了。上何岛划。
那女子笑了笑,“叶二姑娘识得大体,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男女之事,皆在缘分。缘分不再,何苦强求?”
“我给你钱,是让你帮我做事的,不是听你说教。”叶尔瑜冷然。
女子继续道,“这是自然。没有点真实的手艺,我岂敢拿叶二小姐那么多银子。睿王爷好男风,乃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他迷上了一名叫夏雨的少年。”
叶尔瑜轻嗤,“此事谁都知道,还用得着你来说?我看你就是个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
“是不是装神弄鬼,叶二小姐继续听着,不就明白了吗?”女子也不恼,声音中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此人来自代州府,乃是代州府有名的混混。长年流转于青楼酒肆,赌坊茶寮,身无长处,只靠着招摇撞骗度日。不学无术倒也罢了,偏生习得一身的蛊惑之术,乃是真正心术不正之人。”
听得这话,叶尔瑜犹豫了半晌,忙问,“可有破解之法?”
“万物相生相克,自然会有破解之法。”女子的声音骤然冷了半分,“这要看叶二姑娘,肯不肯。”
☆、第161章 他说,就落这吧
叶尔瑜仲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为肯不肯?”
“叶二小姐做事之前,都不担心睿王爷动怒吗?”女子问。
听得这话,叶尔瑜一愣,当即没有再说话。
“巫蛊之术自然是最悄无声息的,杀人于无形。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叶二小姐也该明白,凡事有利必有弊。夏雨虽然该死,可若是东窗事发,难保叶二小姐也会成为泥菩萨。”女子轻笑。
叶尔瑜瞧了杏儿一眼,佯装镇定,“我乃是将军的女儿,岂会与你一般自身难保。”
“你该明白,若睿王爷真的惧怕将军府,乃至稍有忌惮,你今日也就不必来找我了。他连逢场作戏都不肯,你还指望着以后嫁给他,能有多少温存?”女子一语中的。正中要害。
“你!”叶尔瑜哑然失语。
杏儿忙道,“真人,不如您给指点迷津,若是将来咱们小姐能得睿王爷疼惜,也免不得你的好处。”
那头似乎犹豫了片刻,慢慢道。“这——叶二小姐说话,可算数?”
“自然作数。”叶尔瑜冷然。
“好。”女子道,“叶二小姐将来若有难处,可来此找我,若我不在,可留字于案上,隔日来取便是。”
叶尔瑜点了头,“那你倒是说说看,如何能助我一臂之力?”上何共划。
“我与你写一张字条,你悄悄的让人送给夏雨,剩下的交给我。”女子点燃一支清香,丢人香炉内。香气杳渺升起,慢慢的弥漫了整个房间。
“写的什么?”叶尔瑜起身。她是真的想知道,背后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当刀子使,还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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