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看着古绯,小脸上神色复杂。
古绯点头,她的视线又落到虚空处,近乎喃喃自语的道,“以前我以为做自己喜欢的事,再和两情相悦的人一起,这便够了,争斗么?不屑为之,可你不算计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算计你,人啊,总是这样……”
语到最后便自发的小声没了音。
夜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尔后她小脑袋重重一顿,就对古绯道,“姑娘放心,婢子日后定好生监督白鹭跟苦妈妈学武,婢子也努力认字读书。不叫外人欺负了姑娘去。”
这种单纯的却诺言般沉重的话语,实际古绯最不愿意听,她从不认为依靠谁便能一生无忧,更不会同寻常深闺姑娘家一样以为。嫁人生子,攀上个权势夫君,便能一世安好。
她骨子里流淌着惊世骇俗的抗争之力,爹娘生前的鹣鲽情深,早成为她记忆中的美好,是以若不能做到“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宁缺也勿滥。
眼见古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夜莺小心起身,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中。将正在偷懒打盹的白鹭揪了起来,并骂道,“懒东西,你再偷懒,日后姑娘身边有了旁的丫头。你我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夜莺也是聪明的,只是和古绯间普通的闲谈,就推举出了其他的心思。
白鹭皱着眉头,嘟囔个嘴,十分不满的道,“姊,你莫不是真当自己是姑娘的丫头了?”
这话叫夜莺一怔。她稚嫩的脸上闪过违和的厉色,一巴掌就拍在白鹭头上,“以后再不准说这种混账话,要叫我听见,我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别看白鹭会拳头,夜莺只能读会算。可许是带了血脉的天性,白鹭就是怕夜莺的不得了,知晓她这双生姊姊,脑子灵活的很。
将白鹭懊恼的神色尽收眼底,夜莺软了软口气。“你莫要在想着其它,如今你我卖身契都在姑娘手上,自然便是姑娘的人,你没看……算了,就你那猪脑子,也想不明白,日后听我话行事就好,咱们跟着姑娘,总不会吃亏的,我能看出,姑娘对自己人还是维护的很。”
白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瞅着自家没脑子的妹妹还算朽木可雕,夜莺才稍微满意点,“去,今晚上苦妈妈和尤二哥都去给姑娘办事去了还没回来,你警醒点,堤防着大房那边。”
说完,她出门去膳房端了盘温热的小点心,瞧着白鹭听话地提着那杆红缨枪去院外守着,她才松了口气。
“姑娘,用点点心吧,苦妈妈和尤二哥估计还要好一会才能回来,别饿着了。”夜莺腆着浅笑,为古绯捻了块她喜欢的玫瑰酥卷。
古绯很多事并未瞒着两个丫头,当然也没明说就是了,能不能揣透其中道理,端看个人悟性,她听夜莺这么说,赞许地点点头,接过小盏,斯文地咬了一小口。
当即玫瑰馥郁的香味从舌尖蓓蕾绽放开来,加上酥脆的点心皮肉,倒叫她生了还想多吃一块的念头。
要去拿第二块的时候,哪想,夜莺笑意盈盈都双手奉上盅药膳汤,“姑娘,苦妈妈吩咐了,您地按点和一盅。”
古绯目光在玫瑰酥卷上转了圈,笑着接过小盅,搅动银勺,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她自小被墨老夫人教养,一应礼仪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就像这会,在夜莺眼里,只是喝个汤,古绯那动作都优雅的不得了,想必便是宫廷公主也不过如此。
“姑娘姿势真好看。”想着,她就情不自禁地说道。
姑娘没说话,而是等药膳汤喝完了,用帕子揩了揩嘴角,才轻言细语地回道,“你和白鹭若是想学,姑娘也是可以教你们的,不过得吃些苦就是了。”
夜莺看了看院门外,那里漆黑一片看不到白鹭的身影,可她想着,以白鹭那种鲁莽的性子学这些,就觉牙酸疼的慌,不过她自己倒是兴趣满大的,“白鹭就算了,还是让她跟着苦妈妈好生习武,以后也好保护姑娘,就婢子跟着姑娘学吧。”
古绯看着眼眸发亮的夜莺,笑着点头,“行的,等商会大典一过,空了就教教你。”
两人正说话见,倏听的院外想起白鹭的惊呼声,紧接着,便是尤二背着苦妈急匆匆进院来。
古绯大惊,夜莺慌忙放下手里的点心盘子,蹿到古绯身后,推着轮椅上前。
“苦妈这是怎的了?”古绯问。
尤二脸上第一次在古绯面前没了那等酣气,他边将人放下,边对古绯回答道,“回姑娘,是墨戈弋那厮身边也有高手,苦妈拼着重伤,才将人给击杀掉。”
白鹭扶着点苦妈到廊檐台阶下坐下,摇曳模糊的灯光中,苦妈那张有浅显皱纹的脸苍白如许。嘴角还有依稀的血迹,她闭着眼,很是难受地皱着眉。
古绯视线下落,刚好就看到苦妈腰腹的位置。正有泊泊的血往外涌,显然那里被捅出了个窟窿,伤的不轻。
“尤湖可留有伤药?”古绯还算冷静,知晓这时候不宜找大夫,更不方便让人知道她今晚找人将墨戈弋身边的人全都给杀掉。
“有的,”尤二点头,说着就像风一样扑进尤湖的房间中,不大一会,就翻出数个药瓶来,“都在这。够用了,不用找大夫姑娘。”
古绯点头,她闭眼再睁眼,就已经又是淡然的神色,“白鹭去烧热水。尤二将苦妈弄进房间去,夜莺和我帮苦妈敷药。”
不大的青墨院一行人忙活开了,古绯嫌弃尤二粗手粗脚,将苦妈放躺在床上后,就将人赶了出去守院子。
古绯好歹自己腿伤未愈的那段时间,瞧着苦妈是如何包扎伤口的,也读了本医经。多少知晓一些。
夜莺当下手,递上需要的剪子,古绯二话不说当即将苦妈腰腹那点的衣裳剪烂,用干净的热方巾大致清理了下伤口,撒上药粉,末了拿纱布包裹了一整圈。
她腿脚不便。很多事只得让夜莺来做,尽管如此,将苦妈伤口包扎好,也花去了整整半个时辰。
伤口的血很快止住了,古绯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松懈心神,她便觉得累了,示意夜莺推自己出去,让两丫头轮流给苦妈守夜后,她便召来尤二详问今晚上的情况。
尤二虽说人傻气,可也知晓事情轻重,当下将所有的细节都回禀了遍。
商会大典结束后,古绯回到青墨院,想了个把时辰,便让苦妈和尤二一起带着琳琅阁梓鸢那边找来的好手,直接冲着墨戈弋身边的人而去。
琳琅阁早探得了消息,是以,这一次古绯是先下手为强,且半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就杀个墨戈弋措手不及。
据尤二说,墨戈弋身边从大京带来的人中,有高手一名,一流好手五名,剩下的都不足为虑。
所以,古绯得手了,在墨戈弋堪堪才反应过来之际,苦妈已经拼着重伤,连同那名唯一的高手也给击杀掉。
而古绯这边,琳琅阁稍有折损,不过都不是太大,加上苦妈重伤,比之墨戈弋,已经是赢上太多。
古绯叮嘱尤二好生休息,自己一人回了房间,双手撑在床沿,将身体挪到床榻,脱去外衫,扯过被子,能稍微安心的睡一觉。
第二日,她是被院中的喧闹给吵醒的,夜莺端了热水进来,并对古绯回道,“姑娘,是古家大公子,他来邀您一同去参加今日商会大典的交流会。”
古绯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回绝了,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去参加交流会了。”
“是。”夜莺应下,她到门边对白鹭说了句,白鹭转身就去回绝古旻了。
古绯在夜莺的伺候下,收拾妥当,先是瞧了瞧苦妈,眼见她人已经清醒过来,便安慰她好生休养,她出门都会带着尤二,让不必担心。
想着今日还要做的事,古绯便没多呆,径直去了膳房用早膳。
她没看见,在她前脚出苦妈房间,后脚尤二铁塔一样高大的身躯就灵活 如猫地蹿了进去。
苦妈听着动静才转头,就见一药瓶朝她面部飞来,她偏头躲过,就听闻嗤笑声,“好个苦肉计,赚足了姑娘的信任,早知如此,俺也伤上一伤。”
苦妈眸色连闪,她眉目起怒,侧头看着站在阴影之中的尤二,闭唇不语。
尤二轻蔑地一扬脑袋,“你瞒的过旁人,可骗不了俺,别说那人的一击你躲不过,就是再来几次,你照样能毫发无伤,姑娘还给你用公子的伤药,真是给狗喂肉包,简直浪费!”
听闻这样损人的话,苦妈脸上的怒意反而收敛了下去,她转头看着纱帐,幽幽的道,“你以为姑娘这就信任我了?错了,姑娘是谁都不信,必要时候,她甚至连自己都怀疑,敢将自己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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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更新时间很不稳定,跟大家说声抱歉,最近事多了点,实在没多少码字的心思。
往后,阿姽将时间安排分配好,尽量将更新时间稳定下来。
☆、110、害我爹娘,瞒我八年
古绯没去参加交流会,反倒晚点的时候被人找上门了,她正一个人在院子拿了那本《花氏香谱》在看,想从其中琢磨出有香味又有点毒性的东西出来,不想古旻就带着墨宴以及墨玉华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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