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品鉴完,就将墨丸送至顾大家手里,顾大家眉目隐带得意之色,他反手就将墨丸给身边的古远,“古师父,也品鉴一番。”
古远似乎是个左撇子,他右手带着玄色手套,就连接墨丸,也是用的左手。
他依着古绯的品鉴之词,也说了个大概,不让人失望,可也没太过出彩的地方。
顾大家点头,他最后眼底带留恋地抚那双色墨丸而过,叹息一声,旁的不多说,单将墨丸又重新放回墨盒中,看下一枚墨丸去了。
众人见他如此,知晓他是对故人缅怀,不快活罢了,便纷纷上前劝慰。
谁也没见,古绯嘴角暗影之中的冷笑加深,她向来擅掌控谋算人心,这顾大家,今日一见下,高低立显,她心里有数,知晓这样身处位高的权重者,只可相互利用,绝不可看在对方也有个大家名头上,就付诸真正的感情。
走了几步,顾大家才发现古绯没跟上来,他转身,朝古绯招招手,“来,丫头跟上,与老朽一起。”
这话一落,古绯立马感受到众人投射在她身上的浓浓的嫉妒之意,她杏眼眯了眯,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顾大家……”
欲语泪先流,才一句话,嗓音凝噎,眼眶瞬间红了,她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大家一惊,又折回身来,“刚才还好好的,怎的一会就这模样了?谁敢欺负你了不成,来跟老朽说说。”
古绯十分不好意思地捻起帕子揩了揩眼角,笑道,“还请顾大家见谅,是阿绯刚才睹物思人,又觉得顾大家和祖父一样亲切,故而一时没忍住,失态了。”
闻言,顾大家抚着胡须,哈哈大笑出声,“你这丫头,娇气了,不过,老朽喜欢,也别叫什么大家了,既然你觉老朽同封老一样,不嫌弃,就直接叫声爷爷,老朽倒还贪个便宜,白得个这么大的孙女。”
古绯自是顺势而为,总归这声“爷爷”是便宜白得的货,哪里会不同意的。
所以,她无比乖顺又甜腻地唤了声,“顾爷爷。”
“嗯,”顾大家也欢喜地应了声,随后指着左圣司就使唤道,“左家小子,还不快快给老朽孙女推椅子,表现不好了,老朽撵你出去。”
左圣司哭笑不得,他连连称是,推着古绯轮椅跟上,再是殷勤不过。
其他人,皆羡慕古绯非常。参加一场墨会,就认个爷爷,况且这爷爷还是当朝太傅,脚一跺。这个大京都要抖上一抖的人物,就是当曾曾曾孙,也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贴上去。
而隐在众人之后的古远,眼底阴沉地扫了古绯一眼,一抬头,就已经又是舒朗讨好的笑。
顾大家也没忘古远,这会不过多带了个古绯,三人走最前面,朝没看完的墨丸看过去,一时之间。整个精舍三楼气氛热络的很。
有意无意的,连带古绯,都有人恭维起来。
她明明只是清秀如莲的相貌,最多那双眸子比常人要好看一些,在这些人嘴里。就是连第一美人的墨卿歌都不如了一样。
对这样的话,古绯从头至尾都淡淡应对,不得意忘形,也不热情相对,一直有注意她的顾大家,暗自点头,觉得古绯还算不错。且古绯还是封家之后,他心头有生了点期待。
看完墨丸之后,他蓦地就问道,“丫头,封家的本事你可是学了几分?”
古绯诚实回答,“尽数。”
顾大家听闻这话。心头大喜,当即道,“留下来和老朽一道用膳如何?左家小子一起,还有古师父?”
三人自然无不应允。
墨会临到散之际,换苦妈推轮椅。在下楼梯的当,故意疾走几步,冲到古远身边一撞,在将人撞的趔趄之际,苦妈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古远戴手套的右手。”
古绯立马脸就冷了,劈头盖脸朝着苦妈就是一通骂,“没长眼么?粗手粗脚,将古师父磕碰伤了,就是将你这老货卖了都不顶用。”
说完,她又面带歉意地对古远说,“古师父,对不住,劣仆莽撞,没撞伤哪吧?”
古远飞快抽回被苦妈抓着的手,吊三角的眼中精光一迸,他低头揉手掩藏过才道,“不碍事,不用太过苛责。”
古绯点头,正想说什么,走前面的顾大家回过来头,眉头一皱,就对身边的左圣司道,“左家小子,你去,那轮椅不是一般人搬的动的。”
左右左圣司都被顾大家给使唤惯了的,就是连他父亲堂堂御史大夫左清都被差遣过,是以,哪里敢有怨言。
下了楼,顾大家送走宾客,领着古绯几人一路往一楼后院去,古绯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三层精舍,后面还别有洞天。
苦妈找了机会,悄悄地在古绯耳边道,“姑娘,那古远,右手大拇指处,果真有异物,老奴刚才一捏,像是一截小小的指头。”
古绯心头暗惊,多出来的小小的指头,可不就是六指么?
更夫潘狗子可是跟她说过,这些日子,四处杀害外来制墨师父的行凶之人,便是罕见的六指!
她习惯的摩挲轮椅扶手,高深莫测地瞅了前面正个左圣司说话的古远一眼,到了后院的待客花厅,她就差苦妈赶紧去一趟玄朱坊。
左圣司帮古绯将轮椅搬进厅中,见苦妈匆匆离去,遂起好奇之心,问道,“姑娘,怎的让那妈子离开了,即便不小心冲撞了古师父,小惩戒一番就是了。”
古绯摇头,“不是,我是让她回去帮我带个东西过来,今日得见顾爷爷,怎么着,也要表表心意才是啊。”
在主位上听到这话的顾大家,眉梢不掩喜色,“哦?丫头要如何表心意?”
古绯还没回答,哪知边上的左圣司不乐意了,他打趣道,“啧,在下与姑娘认识多日,怎的不见姑娘对在下也表表心意?”
“瞎说!”顾大家像个老小孩,生怕左圣司将这“心意”搅合没了,吹胡子瞪眼地假意呵斥道,“你堂堂七尺男儿,也好意思管一个姑娘家要心意,也不怕燥的慌,老朽都为左清脸红。”
左圣司尴尬讪笑,他无可奈何地摸摸鼻子,悄悄地对古绯挤了挤眼睛。
古绯唇角弯弯,以袖掩唇轻笑出声,她眼波流转,自有一番灵动,讨人喜的乖巧。
她状若无意地瞥了古远一眼,就道,“不是什么稀罕的心意,阿绯来大京,闲着没事就开了间墨丸铺子,所以让妈子回去给顾爷爷带方墨丸过来。”
左圣司一挑眉,今日古绯出乎他意料之事还颇多,而顾大家也没想到古绯竟然还折腾出了买卖来,遂感兴趣的问道,“墨丸铺子?叫啥名?改天老朽也去瞅瞅。”
古绯嘴角笑意深邃,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道,“叫——”
“玄朱坊!”
☆、161、孤男寡女秉烛夜谈(一更)
玄朱坊!
这三字一落,只听“嘭”的一声,却是古远手一抖,茶盏落地,溅为碎片,并沾湿他袍摆,他看着古绯,脸色发白。
顾大家眉头皱起,脸上有不喜,终究还是觉得一个匠人,颇有上不了台面的意思。
连左圣司眼底都有失望之色,原本他还准备稍后拉拢一下古远,这会眼见如此,也只得再行考虑。
古绯转头瞧着她,脸上有疑惑,“古大师怎的了,脸色这般不好看?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古远脸上扯开僵硬的笑,他神色不明地看了看顾大家和左圣司,自行弯腰去拾地上的茶盏碎片,“见谅,刚才鄙人晃神了。”
古绯反客为主,冲厅外的婢女一招手道,“这等粗鄙小事,古师父让下人来收拾就好,若伤了您的手,好几日不能制墨可得不偿失。”
古远动作顿住,他人才半弯腰,指尖刚好碰到瓷碎片,听闻古绯的话,心头即便恼怒,可也不便表现出来,只得讪笑几声缓和气氛。
而顾大家没因古绯的喧宾夺主不满,反倒觉得古绯明事理,有大家闺秀的气度,越看越发觉得不愧是封老看中的人,一言一语都挑不出错来,同为会制墨的师父,古远立马就比不上了。
顾大家的心思,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古绯给带的偏离了,连同左圣司的,也是如此。
这些出身显贵之人,古绯可是太懂他们的心思,宁可在其面前大方有礼些,哪怕是稍有猖狂,也好过小家子气,放不开手脚。
这一小小的意外揭过,几人就墨丸之事,闲聊了起来。不管是顾大家说任何话茬,古绯都能接的上,论见识,哪里是古远比的声的。有意无意的,古绯也将话题往自个擅长的领域引,还从顾大家和左圣司嘴里套出许多有关这次征选贡墨的事来。
临到用膳之际,几人方才歇。
顾大家这边宅子也是有大厨的,一顿膳,做的端是精致非常,就连一向不贪口欲的古绯也都用了些,她自个用的同时,自然也没忘顺势讨好一下顾大家,瞧着他略为喜欢的菜式。每每不忘也给他夹上一小盏。
一顿膳,用的是顾大家眉开眼笑,加之左圣司的插科打诨,三人倒是其乐融融了,可古远却是被彻底的排除在外了。
用完膳。刚好匆匆离去的苦妈也回来了,她怀里抱了个墨盒,古绯接过之后,就直接送到顾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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