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欢见夜祁庭闷声,也与他一道撞着门。虽然她的力量微弱,虽然她的骨头十分的疼,不过她却也,心甘情愿。
但却,事与愿违。他们非但不能成功脱身,那屋外的烟雾更加张牙舞爪的飘了进来,仿佛还能听见那火苗‘滋滋滋’燃烧的声音。
宁清欢对于这呛鼻的烟味,有着一种恐惧。正源自于之前被困风寨时候的经历。夜祁庭仿佛能感觉到宁清欢的害怕,不得已,二人只好后退。
暂且避开这源源不绝浓郁的烟雾吧。
火,愈发的大。
烟,愈发的弄。
宁清欢被夜祁庭拥在了怀里,脸上的泪痕也因着那突高的温度而干了,瑟瑟的挂在了她的脸上。
夜祁庭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能被那烟雾遮掩了去,“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宁清欢心中原本就难受,再听到他念这一句话,就像是被重石碾压着,她抽泣着喃喃而语:“对不起……”
如若不是因为她,祁庭也就不会受困于此。她的眼前茫茫如海,窗外的火光却是澄映在了她的眸子深处。
对不起……
还因为她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火场之中,他们早已……无路可退!
屋子,开始倾塌,他们身处着的小屋之中,空间愈来愈小。
但却就在这一方狭小逼仄的空间之中,他将她圈在怀中,轻声的话语却是这世间最值得珍惜的情话,“欢儿,你不当臣子,做我的妃可好?”
宁清欢的泪光盈盈,微微抬眸,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跃动,敛起了悲楚之色,浅笑嫣然,“如若今ri你我安然无恙,我便舍了朝臣身份,只愿做你一生的妻。”
如若今日,你我安然无恙……
如若……多难的一个如若啊?
夜祁庭得到了宁清欢的回答,薄唇上扬着掩不去自己眉间的一缕喜悦,“真好啊……”
欢儿……
夜祁庭微微垂眸,恰时,宁清欢眼波流转至了夜祁庭的身上。二人对视着,彼此轻笑。
烟雾浓重,干净的空气不断变得浑浊。二人的呼吸都开始混乱,夜祁庭咳嗽了一声,揽着宁清欢的力道也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笑问:“还怕吗?”
“不怕……”
火光相映,烟雾腾天。屋子的横梁承受不了这灼烫的温度,倾塌而下。夜祁庭就在这一瞬间,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部被调用起来,将她护在了身下。
“欢儿……别……别怕……”夜祁庭的身上一重,背脊被砸的疼痛。但他却依然轻轻扯动着唇角,只为他能够保护宁清欢而觉得开心。
宁清欢的声音却被夺了去,什么话语都噎在了喉中,她来不及说话,却只能睁着眼眸看着渐渐阖上眼眸的男子,急红了眼眶。
那一刻,当真是……万念俱灰!
她可以不怕这场大火,
她的声音破碎难全,“祁庭!”
唤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声嘶力竭,倾尽了她最大的力量。却只能看着他,看着他晕倒在自己的身上……
祁庭!
眼泪,汹涌如水,夺眶而出。
“祁庭——不——”宁清欢紧紧的抱住了夜祁庭,揪紧了他的衣襟,心中骤乱如同风沙,“祁庭……不要……你醒过来……”
一种名为失去的情绪,在她的心底彻彻底底的蔓延开来。
撕心裂肺,痛楚碾压过了心房。
原来,她还是会怕,会那么害怕!
宁清欢的思绪被那一阵烟雾迷离,神智抽离,她也晕倒在这一片浓烟熏天的火海之中。
祁庭,若是这一生我们无缘,那么,来生再见……
……
宁清欢醒来的时候,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却是一片幽幽。
原来是牢房,阴暗潮湿的牢房。
牢房,过了这些时光,她又回到了牢房……
她晕厥过去前的记忆似是还停留,宁清欢的脑海之中掠过一道道记忆的残影。
祁庭呢!
宁清欢下意识的朝着身侧去看,是空空荡荡,除了那一床破旧的被褥之外,她甚是都再没有看见其他什么。
她取出贴身的平安结,眸间捻着一道希冀,握着它喃喃的祈祷:“爹,娘!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保佑祁庭,保佑他安然无恙!就当是女儿……求你们了!”
宁清欢怔怔的凝着那平安结,脑海之中唯有那一幕清晰入骨。
忽然,寂静沉然的牢房之中,却恹恹的有了一道生机。
那一抹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熨合着掌心,将那平安结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阖上了眼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宁菖桦:“宁清欢呢?”
她知道,这是他在问狱卒。
她的心中只觉得苦涩,听着他们渐渐逼近的脚步中,不语。
直到,那脚步声难得的清晰响起于她的耳畔,最终,停住。随后便是那被打开的牢房的锁链碰撞的声音,还有狱卒说着:“将军,请您快一些,不要叫小的难做!”
宁清欢闭着眼眸,自然是看不清宁菖桦的神色,但她的耳蜗之中却被灌入了他稍稍显得沉闷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宁菖桦步入牢房之中,他的眼眸被那一道白给刺痛,却隐忍着心中的多余的思绪,缓缓的走至了她的身边。
望着她闭上的眼眸,不由苦笑,“欢儿,对不起。”
宁清欢未曾睁眼,只装作睡着了,然而她紧绷的身子却是昭示了她心中的紧张。
宁菖桦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去触碰她,却又于沉滞的空气中停下,缓缓的落至了自己的身侧。
他的眉,何止深簇;他的心,何止疼痛。
“大哥……会救你出去的!”
他无疑是心痛的,怀有歉意的。甚至连如今要救她的话语,都会变得那么的卑微。
“不必了。”终于,她愿意睁开眼眸看他,眸间的清冷却是如同月辉。
她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心脏还是无可遏制的抽痛了一番。回想起那一幕,他心中疯狂的思绪悉数涌起,“你还在指望夜祁庭来救你么?”
因为提及到了夜祁庭的名字,宁清欢的身子陡然缩了缩,她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放软了几分姿态,“他……怎么样了?”
她的眼眸是微红的,别有着一番楚楚动人的美,但宁菖桦却知道,这一种美,这一种希冀,完全不是为了他。
而是为了,她心中深爱的男子。
宁菖桦低低的苦笑了一声,即便他假扮了夜祁庭伤透了她的心,她却还是……
呵。
“他还能怎么样?”故意顿了顿,又沉吟着道:“他死了。”
死了……
宁清欢心脏重重的一跳,支离破碎的思绪悉数凝固在夜祁庭将她护在身下,自己被承受着横梁之重的那一刻。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清濯的眼眸涤漾着泉水此刻涌现的,却全是伤痛。
一如她那时声嘶力竭唤着他名字时。
原来含在眼眶中的泪水更加的滚烫,烫到,伤了她的眸,灼了她的心。
宁菖桦见宁清欢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心中复杂的情感交聚萦绕,凝着她柔美却苍白的脸庞,五味杂陈。
“你骗我……”她哽咽着声音唇齿之间艰涩的吐字,“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宁菖桦听着她的话语,暗自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失望,却正着神色:“确实,我之前骗了你。但这一次,我却没有骗你。他死了,因为强行运功经脉逆行肺腑错乱,而亡!”
“我不想听!”宁清欢固执的想要捂住耳朵不听他的声音,但那些话语,却是如针一般将她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又是一次,心如死灰的感觉将她勒紧,让她喘不过气来。那狰狞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折断似的,愈发的狂暴骤烈!
她不想要听到这样子的噩耗!
宁菖桦看着她痛不欲生,心中何尝不难受。只是如今欢儿,却将他拒之千里。
这种就是他们之间的可悲之处吧。
宁菖桦旋步转身,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便走出了牢房。
即便不想要我的帮助,但我却还是会将你救出去的。
宁菖桦离开之后,坐在了马车里。盯着自己手上被遮住的伤口,唇角的笑意冷硬,却有着令人心疼的苦涩。
那一日他发现欢儿不见之后,就大约猜到了几分,应该是绝天他们所为。只是,他却不知道欢儿在哪里。
他动用了许多力量去寻找欢儿,直到他在路途之中遇到了伤痕累累的红鱼,红鱼跪在地上,却是在求他:“求你……救救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红鱼如此卑微的与他说话。
当红鱼说:“他们都在那里。”
那一个瞬间,宁菖桦几乎接近疯狂!
而当他照着红鱼所说的方向赶到那一片火场的时候,他的眼眸似是被那火光映亮,熊熊烈火包围着屋子,正吞灭着他的欢儿!
他奋不顾身的冲进去,却发现那两道身影。心中一痛,原本只想救宁清欢的心思,却在看见那一幕之后,开始动摇。
他从来不曾得到过欢儿,甚至于他的感情太过沉重,伤了自己,也伤了欢儿。
他救了他们,自己却难免受了伤。只是,当他负伤将二人救出来后,等待他的,却是另一个噩耗。夜瀚逸的人马将他们包围,确切来说,是将宁清欢与夜祁庭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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