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面上却始终冷冷:“听下人说,瓷渣未拔,如何就没有着了府医来看?”
蒋氏垂了眸,苦笑的摇头:“哪还有什么府医,昨儿妾身一气之下,早将人打发出了府。”说到这,她又抬眸看着他道:“反正妾身已铸成了大错,不如受点罪,也好减轻一点罪孽!”
镇国侯走将过去,掀开她侧着盖住的棉被,见里面只着了一身里衣里裤,且裤子上还有不少血迹小洞在上面。
伸出大掌,将那白色里裤撕了一截,立时一块雪白的肌肤,就那样出现在了眼前。蒋氏羞得脸色发红,轻呼了声:“侯爷!”
镇国侯深眼看着那有些细小的瓷渣,唤了声来人。
待红绡进来,便将自已身上的身份手牌拿了出来:“去林府请了林太医,就说府中有人受伤。劳驾他移府一看!”
“是!”
待红绡离去,蒋氏眼中眼泪,感动得再次流了下来。轻喃低语的在那不停的唤着侯爷。
镇国侯只转眼淡看了她一眼:“着人将库房钥匙和帐册这些拿出来,你身子不便。从今儿起,就让老三媳妇着手打理侯府!”
蒋氏一脸感动僵在了脸上,看着镇国侯眼中有着几分失落。
心里狠狠将那房骂将一番,这才又抬起湿了的泪眼:“老三家的从小在乡下长大,来时不过几月就嫁入侯府。妾身又听说她与娘家的关系并不太好。这样一来,她可有管理的经验?别到时侯将府打理得一片乱,就得不偿失了!”
镇国侯沉吟了几分,不待开口,又听她急急说道:“不若也唤了婉儿共同管理吧!要知道她跟在妾身身边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对于这府中的一切,相对来说,要比老三媳妇熟悉得多!”
镇国侯深看了她一眼,蒋氏赶紧的低了头。心中咬牙,这是她惟一愿做的让步了,让董氏共同管理,好歹侯府还有一半的权利在她们这方不是?以着她多年的人脉。就算那房拿了半个管家之权,也不一定能讨得半分好处。
镇国侯起了身,淡淡的说了嘴:“着人将东西拿了出来,本侯在偏厅等着。”
蒋氏见他并不买帐,一个心急。低呼出声:“侯爷当真这般心狠?既愿将这般大的侯府,交于一毫无经验的乡下泥腿,也不肯再给妾身这房半点机会?”
镇国侯转首,看着她似笑非笑:“你盘了这般多年,她接手来管本就费力。再着一个董氏……你打的是何主意,本侯又岂能不知?你的手段,经过昨天还未长记性么?”
蒋氏愣在那里,见他终是抬步头也不回的步了出去。气得双手不停的在那绞着身下的被子,嘴里喃喃自语:“贱人!”
析秋等人等在主院偏厅。待镇国侯出来不久,就有婢女抱来一个不大的木箱,并着一大窜的钥匙行了出来。
明钰公主只轻看一眼,便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析秋看着心中似乎猜到了几分,看了看明钰公主——这是要让婆婆掌家?
正想着的时候,镇国侯命人将木箱,放在了析秋所坐下首的茶几之上。淡声的开口说道:“从今儿起,这侯府便由老三媳妇你来掌管!”
析秋大惊,惶恐的赶紧的起了身,低首在那,做着赔礼状:“公公恐有高抬了儿媳,儿媳从未学过管家之法,怕是不能掌控这般大的侯府开销!”
蒋氏在这盘了二十来年。她又不是傻了,这要接手,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得累死她?算计死她?
镇国侯并未理她,只轻哼了嘴:“让你拿着便拿着,如何管,怎样管。都随你自已来。”能做出那等诗句,又能暗中查出这滑胎之事。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句话就能噎住人的人。能真是乡间无见识的泥腿子?
她越想躲懒,他还偏就让她去管。这个府中,手脚不干净的怕大有人在。也该是清清的时候了。
析秋心中悲呼不断,眼神向着上首明钰公主瞟去,希望她能救救急。明钰公主正想开口。
却听得外面有人通报:“四爷,四少奶奶来了!”
☆、正文第1118章 惩奴扬威
析秋等人向着门口望去。只见门帘快速的掀动起来。
亓容锦跟董氏两人向着厅中众人一一行过礼后。镇国侯挥手说道:“进去看看你们母亲吧!”
亓容锦面上虽有恭敬之意,但眼中却是怒火不断。在那拱手作揖的说了声:“是”后,便带着董氏进了内室。
镇国侯对着亓三郎吩咐一嘴:“趁着这会天早,一会就在这主院用了饭。介时我们同去上朝!”
“儿子遵命!”
析秋站在那里,用着眼神示意了下亓三郎。
亓三郎亦是沉吟了一下,随拱了手说道:“父亲。秋儿最近一直在调理身子,怕是无法掌如此繁锁的家事,不若父亲,另行找了他人代替可好?”
镇国侯看着他似笑非笑一句:“哦,你们这是要找谁人代替?”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镇国侯又道:“你母亲?”说着向着明钰公主看去。
明钰公主愣了一下,眼中有了几分不满。显然是不愿掌了这家。
析秋哀嚎,她也不想啊。
正在这时,亓容锦两口子又一次掀帘走了出来,这次的脸色,比之刚刚来还要来得难看。看了看在坐的众人,面上的表情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讥讽。
待他们坐在了析秋两口子的下首。看着厅中众人,总觉这些人面上露着的都是炫耀的表情。
咬了咬牙。亓容锦想起了身。耐何袖口一紧,转眸看去。却见董氏满眼的不赞同。
要知道如果这时候开闹,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镇国侯能下得了那般重的手对自已婆婆,想来定是抓到了什么十足的把柄。若这时他们再一个冲动。弄不好,恐怕连府中都会呆不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掌家……
想到这,董氏哼笑了一声。管得二房那位多聪明。终究不过一乡下来的泥腿。若想把这若大的侯府掌明白了。怕有得她受的!
镇国侯见到他们进来,沉了沉眼。对着析秋直接的下着命令:“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老三家的,你去安排摆饭吧。不然,一会上朝恐会误了时辰。”
析秋心中哀嚎。面上却极为镇定的福身退了下去。
待吃罢了早饭。送走了他们三个大男人后。
明钰公主拍着析秋的纤手说道:“我将桂麽麽送于你,让她在你身边做个管事。介时你有不懂之地,有她在,也好及时帮你一把!”
“谢婆婆!”
明钰公主摇了摇头,止了她的礼。又轻拍了拍她。这才带着婢女离开了主院。
董氏看着析秋,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懒散的行了一礼:“恭喜嫂嫂终获掌家之权,荣登侯府当家主母!”
析秋淡看了她一眼,命着蓝衣跟着桂麽麽去将那木箱并着钥匙搬来。待她们搬来后,只淡声一句:“去管事厅!”
“是!”两人福身。随在她的身后。向着管事厅行去。亚刚反巴。
而自始至终未得她半句话的董氏,再看向几人消失的身影后,暗呸了一口。终是咬牙进了主屋,侍疾去了。
此时的管事厅内,已经站满了各房各处的管事。众人在看到析秋时,有人惊讶了一下。有人则鄙视了一眼。更有甚者,则漠视的加不屑一顾。
析秋将这些人一一看过。慢步走上上坐,着了蓝衣将那木箱打开。拿出帐册和对牌。
析秋拿着帐册,一边看着,一边哼笑的对桂麽麽问了一声:“平日里大夫人来就这样?”
桂麽麽眼深几许:“不是!”
“哦?是怎样?”
桂麽麽行到她的下首,对她曲身一礼,唤了声:“少奶奶!”
析秋颔首,杏仁眸就那样看着下首众人,满眼的笑意盈盈,可瞳孔里却是冰寒如箭!
“看来,各位管事都年迈了,到了该换人的时侯了!”
这话一落,一些小管事,倒是惊了一下。有那识趣的,开始曲了礼:“少奶奶!”
“你掌管何事?”析秋问着最先行礼的一个婆子。
“老奴是管理花房的家生子。赵家地!”
“赵家地?”见她点头,析秋颔首。找到帐册花房那里。着了桂麽麽给了对牌给她:“花房可是要领什么经费?”
“侯爷喜的一株山茶,在琉璃房中需要用那清洌山泉之水灌溉,每日里,巳时会有人从后门送来。所需银钱是一月一结。”
析秋将之在今儿领牌的后面画了个勾。点了点头。唤了声:“蒋家地!”
蒋家地惊了一下,随后提脚走了出来。析秋对桂麽麽吩咐一嘴:“今儿厨房管事就由你全掌了吧!”
下首蒋家地大惊,看着析秋轻呼:“少奶奶这样难道就不怕别人说嘴么?”
“说什么?”析秋抬眼看她。
她则轻哼一声:“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少奶奶这头一天上来,就下了这厨房总管事,将权移交给了自已人管理。这般明显之事,就不怕人说了你不公么?”
析秋笑着将帐册放到一边给蓝衣拿着,看了她一眼:“本奶奶何时说过要下了你这总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