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长女,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他抛弃在外的孩子。
“孩子,我是你的父皇,此番回宫,父皇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定会给你你该得到的一切。”
君无戏言,这句话也让梨妃心中大震,奈何刚刚已经惹得皇帝不快,梨妃此时也只是静静刷低了存在感,不敢造次。
景凡听闻此话眼中毫无波澜,似乎事不关己。
殿内瞬间有些诡异的安静,皇后依然跪在那里,梨妃低头不语,皇帝只是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太子,并未注意还在下跪的皇后。
景夜的一碗药端来,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宁静。景凡再次取血滴入药碗,只见本身黑色的汤药诡异的变成了紫色。
欧阳震亲自扶起太子,接过药碗,一口一口汤药服下,太子的面容神奇般的恢复了血色。皇上大喜,就连皇后也是跪着张望,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不消片刻,太子已经恢复了神智。
欧阳震大喜过望,握着太子的手已是老泪纵横。
梨妃有过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深沉,却没有逃过景凡的眼睛。
“父皇,儿臣····”太子被皇上扶起,想说话,却是无力。
“你刚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皇帝赶紧扶着太子坐好。
眼尖的太子看到还在跪着的皇后,开口虚弱的问道:“母,母后···”
众人这才随着太子的目光注意到还在跪着的皇后,皇帝这才注意到一直跪着的皇后。
“燕儿,怎么还跪着,快来看看硕儿,我们的硕儿他终于醒了。”饶是一向威严的欧阳震如今也只是一个父亲。
梨妃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这个和她相守了半辈子的皇帝,这个一直宠爱她的皇帝,这个曾经说过只爱她一个人的皇帝,难道,只有那个女人的儿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皇后听完皇帝的话也不免拭泪,勉强站起身,走到欧阳硕的床前,默默不语,眼中凄苦不已,饶是皇帝看了也有不忍。
明言见此情景,对着欧阳震说道:“皇帝老儿,老道今日救了令郎,也该带我的众徒儿回我的落零山了,不宜久留。”
“且慢,你救了朕的孩子,还请在宫中多留几日。”欧阳震挽留道。
皇后听闻,目光看向景凡,随即向明言行了大礼:“本宫多谢道长救我孩儿性命,并带回铅华。”
明言眼中略有不忍,却是转瞬即逝,不易察觉。
“父皇,当年长姐的事儿臣略有听闻,但是父皇应已大局为重,此刻不宜迎回皇姐,还请父皇三思啊!”二皇子突然开口,殿内的皇子公主皆是低语,似是赞同二皇子的话。
梨妃望向自己的儿子,随即跪下,咬牙说道:“皇上,治儿说的对啊,如此接长公主入宫,怕是惹天下人非议,何况当年国师卦象显示长公主不祥,此刻接回宫,怕是离国大乱啊。”
她不提国师还好,提起国师,欧阳震的脸色却是越加的难看。这些年,国师仗着皇帝的宠爱和自己在离国的威望大肆敛财,更是与女弟子双修,更甚的是,强抢民女祭天,早已经是怨声载道。欧阳震隐忍不发,只不过是顾忌着国师在朝中的势力。
欧阳震站起身,走到梨妃面前,脸色阴沉:“梨妃,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梨妃望了望皇帝,并未注意到欧阳震阴沉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臣妾以为,应该召国师入宫,再算一卦。”
欧阳震一语不发,他的手紧紧握在身后,握成一个发白的拳头。
倒是明言道人先开口:“哦?连宫中嫔妃都如此信奉的国师,老道倒是有幸一观。不过,我听说连皇上都对这个国师言听计从呢。”
景凡看了眼脸不红心不跳的师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明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着梨妃,似是没有看到欧阳震阴沉的脸色。
梨妃听完,又惊又怒的看着明言道人。随即镇定了神色:“皇上,国师的威名举国上下都知道,臣妾虽然久居深宫,也是偶有听闻,此事若是不问过国师,怕是难以服众啊。”
景凡不屑的看了眼梨妃,原以为梨妃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也是如此的愚钝。
欧阳震大怒,挥袖甩开了身旁的茶杯,颤抖着指着梨妃:“难道朕这个九五之尊,想要迎回自己的女儿还要听那个山野术士的话吗?”
梨妃面上的血色褪去,嘴唇微微发颤:“皇上息怒。”
皇后适时开口:“皇上,梨妃妹妹也是一时失言,倒是硕儿,昏迷数日,又是刚刚解毒,理应好好休息。”
欧阳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喊道:“李北,那日我叫人查太子的毒是何人所下,如今可有消息?”
李北一惊,跪在皇帝面前,哑声道:“回陛下,暗卫那边并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第九章 册封
欧阳震大怒,对着李北吼道:“偌大的皇宫居然查不到,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景凡越众上前,开口道:“皇上,太子的毒不易察觉,恐怕是太医也未必知道太子是中毒所致,并且,下毒之人必是阴狠无比,以自己的血喂养毒花,太子一旦长久误食,必中此毒,如若再晚几天,景凡相信就是师父也是回天无术。”
明言点头道:“不错,本道长久不染俗事,所以带了众徒弟前来救治太子。此毒怕是只有血亲才有效,也只有至亲之人能与其融合的血才能救治。”
血亲?一石激起千层浪,血亲,那不是殿内的皇子公主都有嫌疑?众人皆是不敢做声,生怕太子的事会危及到自己的身上。
“想要查出下毒之人也不难,再次验血便可知道谁才是那下毒之人。”景凡一字一顿说道。
“好,今日朕在这里,就为太子讨回公道,今天谁都不许回去,定要查出这下毒之人。”
梨妃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景凡看向景夜,景夜了然的点了点头。景夜对着皇帝说道:“刚刚众公主皇子的血样,景夜都留在这里,可以一一排查。”
欧阳震点头,算是默许几人的行动。
景雀拿出白日太子吐血的衣物,拿出铜盆将衣物放在清水里,将银针放在清水里,银针微微变黑。
景雀拿出变黑的银针一一试过众皇子公主的血样,众人皆是屏息,紧张不已。
半个时辰过去,眼看所有的血样已经测完,银针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殿内宁静不已,只是这静却静的如此可怕。
好多皇子公主已经松了一口气。
须臾,殿内所有的血样已经测试完毕,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血样使银针变色,景雀对着景凡摇了摇头。
景凡脸色微微有异,随即从容道:“皇上,殿内所有的血样都不符合。”
此话说完,就连皇后也微有异色。
景夜突然开口:“师妹,刚刚二皇子的血样在我这里还没有测。”
此话说完,梨妃不可思议的看着景夜。
欧阳震阴沉道:“测。”
景雀点头,将银针放进二皇子欧阳治的血样中,银针瞬间变成浓黑色,这是剧毒的征兆。
欧阳震看见银针的变化,走过去拿起景雀手中的银针,走到二皇子的面前。
二皇子浑身颤抖着看着那发黑的银针,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意识到什么,颤抖的喊了声:“父皇···”
欧阳震一掌击开欧阳治,“孽障”。
梨妃随即抓住欧阳震的衣角,带着哭音道:“皇上,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治儿一向乖巧,怎么会做出害兄长这样的事情呢。”
皇后眼神冰冷,斜睨了梨妃一眼,随即死死盯着欧阳治:“治儿,母后一向对你视如已出,你为什么如此狠心,要置你兄长于死地。”
梨妃惊恐,声音尖锐的对着皇后吼道:“一定是你,你想要害我的孩子,才演了这么一出圈套,还有你··”梨妃的手随即指向景凡,“为什么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分明是你们母女想要害我们。”
景凡脸上显出一种不甘世事的神色,从容冷静的对着梨妃道:“景凡是奉师命来宫中救人,在此之前并不知情我就是离国公主。”
欧阳震咬牙,一字一顿对着梨妃道:“华儿自小被弃,此番入宫也是朕千辛万苦求来道长入宫相救,何来圈套一说,朕看治儿下毒多半与你这个母亲拖不了干系。”
梨妃大震,悲苦的看着皇帝,似乎是不可置信,朗声道:“臣妾入宫多年,难道皇上还不相信臣妾的为人嘛?臣妾这么多年,可曾害过何人?”
欧阳震阴晴不定的说道:“是啊,入宫多年,朕对你是太宽容了,如今竟敢肖想太子的位子了,如今铁证如山,你也不必狡辩了。来人,将二皇子打入天牢,梨妃禁足安和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安和宫一步。”
一出闹剧停止,第二日,六宫皆知梨妃母子狼子野心,如今二皇子被打入天牢,梨妃禁足。
荣极一时的梨妃,自此衰落。
欧阳震怕是还念着旧情,并未将梨妃打入冷宫,只是禁足。二皇子打入天牢,欧阳震命人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