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疼,轻轻问:“怎么了?”
梁色压着他,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声音依旧无波无澜的。问:“你到底为什么心甘做人的玩 物?你这样的人,不是池中之物,我看得出来。”
一只手禁锢着他,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抚摸,顺着胸膛一直滑到丝带系住的腰上,稍微一挑,衣衫就松散了开,露出胸前白皙带着斑驳的肌肤。
胸前的肌肤受凉,梨纤痕倒抽一口气,无奈浑身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动作。他咬咬牙,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大小姐怀疑我是奸细?”
“为什么还叫大小姐?”
“那……梁色?”直呼姓名,实在不礼貌,但梨纤痕想不出到底应该怎么叫她。更何况,那只扯开他衣衫的手更加放肆的在他胸膛上抚摸,绕着前面的敏感,手法不大熟练的刺激着,探着探着,就伸向了不该碰的地方。
“唔……梁色,别,那里,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我爹的男宠么,有什么地方不能碰?”
“……嗯……别、不要,那里……脏,被他碰……碰过,唔……”
精致的眸子里泛起水光,连带着细瓷样漂亮的肌肤上**的痕迹,俱是惹人怜惜的惑人之态。梁色盯了他半晌,忽而就放开了他,叹口气:“现在,我倒真相信你不是奸细了。没有哪个奸细,能做到你这般地步的。”
打那儿之后,梁色果真再也没有为难过梨纤痕,并且还给他备了最好的卧房,如果他愿意,不用出去跟旁的人接触,每日三餐会到房里。梁色掌控着整个梁家堡,白日里忙的很,甚至连家里的丫鬟都不常能见到。
但每到晚上,她总会来梨纤痕的房里看看。
梨纤痕也总会备好了夜宵和茶水,梁色坐在桌旁休息的时候,他就在那珠帘后的隔间里弹琴,弹那首女尊令。
这是他来到梁家的第七日晚,弹完了琴,他起身走到桌旁,看着盘中剩了大半的点心,微微皱眉:“今日怎么了?吃的很少。有什么不舒坦的事,同我说说可好?”
梁色突然站起来,伸手将他抱住,两人的身高差不太多,她不用抬头多少就能看着他的眼,声音有些不稳:“你说,我把你当成什么了呢?”
她的身上泛出一丝酒气,虽然不浓,但却能清晰的让人嗅出是相当浓烈的花雕。
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你不是个琴师,因为琴师不会成日这样,可我从未将你当做一个玩物,不是的……”
他了然,随意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轻拍着她的手,问:“那是什么呢?梁色,你不说,我真的没有立场去猜,不是么?”
“我想……”梁色伏在他的肩膀上,顿了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梨纤痕。”
没有预想中的僵硬,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被她环住的人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轻声答应:“嗯,我知道。”
“你知道?”她惊奇的睁大眼,被酒精熏染过的眸子晶亮通透,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心事,他竟然清楚?
“我知道,从你把我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梨纤痕微笑着推开她,道:“所以,我从未拒绝过,不是么?还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任你囚禁。”
“你是说……”梁色抓着他的手,似乎急切的想要询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晓得究竟该说什么,只能怔怔的盯着眼前男子微笑的脸。
“我知道你,所以决定一直留下来,陪在你身边。”
那一瞬,仿佛所有因为流言四起折腾的疲惫都烟消云散,那些来自外界的压力都化为了一缕烟,随着梨纤痕的坦白随风飘散。
捅开了这层窗户纸的两人坐在宫灯摇曳的桌旁,互相用手轻抚对方的脸,脸贴着脸摩挲。梁色忽然觉得,她从未像现在这么幸福过。
那晚梁色在梨纤痕的房里留宿,她清晰的记得,使自己喝多了酒,是她先动的手,解了他的衣裳。
梨纤痕没拒绝,反而温柔的将她抱到床上,扯落了床边的帘幔。
许是酒精太磨人,也许是时时刻刻精明的脑子终于放松了下来,梁色不知道,当梨纤痕的视线落在她赤 裸的肩膀的时候,身体突然绷紧的僵硬。
只知道他一直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在耳边重复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她的皮肤上,沿着白皙的肩膀淌过胸前,洇进床褥。
纤痕篇:北山华色3
第二日梁色醒来的时候,床边冰冷的空气伴着阵阵血腥的气息飘进鼻尖。 她撑着床沿坐起来,身体却随着一阵剧痛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床上。
肩膀上几乎麻木的剧痛。
她几乎无法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顾不得全身的赤 裸,跌跌撞撞跑到床尾,当她背对着梳妆台而坐,偏头往后看的时候,直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
从头到脚冰一样冷。
恐慌、伤心、愤怒、失望。
铜镜里映出半面光 裸的脊背,却在肩膀的位置上,巴掌大血红血红的一片,那是被整整削去了皮露出的血肉!
血红血红的肉暴露着,上头洒的一层药粉早已被血冲的七七八八,可能是被点了止血的穴道,所以血已经不淌了,可那脊背上干涸的血水纵横交错的,狰狞可怖。
北梁家西苏府东方天下会。各家都有其传承的物什,苏府的是卡拉平原那一望无垠的曼珠沙华,天下会是一颗被称作逍遥泪的宝石,而梁家的是一方图腾。
青凤图腾,持之即号令整个奉天暗中势力。
可世人只知有青凤图腾,却不知它究竟是何模样,也不知它在什么地方。只有甚少的人知晓,甚至连每一任的家主都不知道,知晓的世上只有一人,就是梁家每一任的嫡主母。
稀世青色石粉做颜料,刺在一方巴掌大的人皮上,以每代的主母以精力养护,然后再由这一任的主母传给下一任预选的主母。
传承之时,主母将自己身体上的人皮图腾施以药剂,令那一块人皮自动脱落,然后以药粉化去女子身上的肌肤,将早就浸在药水中的人皮图腾贴在化去皮的血肉上,金针缝合,待到痊愈,再施以生肌药,褪去疤痕,如此那图腾就好像生来就带在身体上一般。
没有人知道,梁色的母亲惨死之前其实是满含怨恨的,于是她将那可控制整个奉天的图腾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可现在,那东西,没了。
被人生生挖走了,连皮带肉都削了去。
梁家大小姐遭人暗算的消息不胫而走,可梁家只是曝出了刺客的身份以及样貌,却对大小姐被刺伤的原因只字未提。
事实上,是梁色只字未提,青凤图腾的事,偌大的梁家只得她一人知道。
梁家的人几乎将整个奉天城掀翻过来,也未能找到半个人影。
直到半个月后,梨纤痕出现在北军大营里。
本来被主帅迟迟按兵不动逼得烦躁不安的士兵,在看到他们的副帅一身狼藉的时候,顿时炸开了锅,有人看到了他胸膛上洇出的大片血红,尖叫一声就往主帅的营帐跑。
铺天盖地的雪地里,梨纤痕就穿了身单衣,就这一层单薄的衣裳还是湿透的,衣摆早已经结成了冰,泥泞不堪的耷拉着。
胸前的一大片猩红,触目惊心。
可他浑然不觉冷似的,只定定的朝营帐的方向走去。
雪若风几乎是跑着出来的,当他看到梨纤痕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寒意“腾”的就升了起来,只觉头皮发麻。
“纤痕……”
梨纤痕在离他三尺之外的地方停下,遍布着伤痕的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抖开,高高举过头顶。
“末将不负众望,不费一兵一卒,替将军拿下整个奉天。”
那是……
旁人可能不清楚,可跟着梨逍尘在九重塔呆了多年的雪若风却知道,那被梨纤痕举在手里的,就是能号令整个奉天的青凤图腾!
梨纤痕攥着那块血淋淋的人皮,一步步走近,停在雪若风的面前。他忽然低头看着那块人皮,眼神温柔至极,把它搁进雪若风手里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舍。
蓦然,虚弱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颓然倒下。
连带着那块尚未离开手心的人皮,也重重摔在地上。
“纤痕——!”
有人用手抚他的额头,那手柔软中还带了些适度的力道,他情不自禁的贴近这份温暖,感受着。
是谁?尊上?还是……
他睁开眼,入目的是营帐淡色的篷顶,以及一张清秀的小脸儿。那人猛不迭见他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你……啊,将军,你醒了?”
记得他自己回到了军营,然后见到了雪若风,拿出了刺着青凤图腾的人皮,然后……梨纤痕捂着发痛的脑袋,问:“大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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