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女 (羡李白)

　　第六十二章 结交明玉

　　慎蓉在收到高老爷和瑾玉的来信之后，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知道家人对自己的关心，尤其是高老爷对自己的一如既往的关爱，慎蓉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睿王的事情她怕高老爷担心，没有告诉家里。谁知道高老爷知道了之后，却是第一时间为自己鸣不平。不过在劝慰自己之余，高老爷更提醒她不要忘了为人妇，为人媳的本分。睿王或许是有不对，但是身为妻子，却也要懂得适当的劝诫丈夫，以免他泥足深陷，迷了本性。而不是一味的使小性子，任性赌气。高老爷是深知慎蓉脾气的，一封信就令她想明白了许多。虽说仍有些不服气，但是她别人的话或者不听，高老爷的话却是一向听得进的。瑾玉的信中，却无非是一些家常琐事，提起夫君，全然是一副甜蜜蜜的口吻。显然瑾玉在张家过的很是滋润，与那个张子赞，相处的也很融洽。知道瑾玉过的好，慎蓉当然也高兴。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酸意和不平。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妹妹是并不如自己的。可是她却可以和夫君相敬如宾，和乐美满。难道自己居然就做不到吗？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慧心表妹，居然都可以得到太子的青睐。她自问容貌比之瑾玉和慧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学也比她们好，至于性情，她可能不及瑾玉稳重，可是绝对比慧心端方的多了。凭什么她们都可以得到夫婿的疼爱，而自己却得不到呢？慎蓉历来是个不服输的，所以，在不平之余，她便开始琢磨要如何改变与夫君的相处模式了。
　　慎芳和瑾敏的到来令慎蓉喜出望外。第一时间便派人送上了帖子邀请妹妹和哥哥到王府相聚。不过，彼时慎芳他们已经被康夫人派人接回府去做客了。待慎芳正式到王府拜访，已经是进京后的半月之后了。
　　正式大礼参拜过了恭亲王夫妇，瑾敏就向恭亲王致歉：“原本是该第一个来拜见王爷的，无奈到的过于匆忙，家中琐事耽搁。还请王爷见谅。”这是临行前高老爷的交代。之所以不是第一时间上门，就是要显示出高家人的风骨。高家绝不是那些只知阿谀奉承之辈，除了你们王府，我们也是很有一些亲朋故旧的。这些都是高老爷的小算盘，撇开正经康家不算，高氏一族在京为官。高老爷是族长，慎芳和瑾敏的到来当然会引起族人的重视，而且于情于理，慎芳他们也都要去拜见一番。所以这番说辞是完全情有可原的。恭亲王老于世故，当然听得出瑾敏这一番话里的意思。虽然有些愠怒，不过碍于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过脸皮一皱的功夫就依旧笑颜以对：“贤侄说哪里话来。这一次你们兄妹为了小女不远千里而来，本王已是感激不尽。”瑾敏连称不敢，道：“我们也不过是在家里待得闷了，出来散散心罢了。小妹愚拙，若有不到之处还希望郡主海涵。”相对于瑾修的端方有礼，瑾敏的跳脱机敏给恭亲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另一边，恭亲王妃打量着慎芳，只觉得她的容貌气度比之慎蓉，竟半点也不输于她。又见她温柔甜美，知礼懂事。越发从心里喜爱。连忙唤了慎蓉和明玉郡主出来。慎蓉得知哥哥和妹妹前来，早就想要出来了，现在听见通传，自然是第一时间赶了出来。明玉郡主听说来的是嫂子的妹妹，也连忙更衣出来见客。
　　一时大家见礼过了，慎芳小心打量明玉郡主，见她容貌生的甚是清秀，气质偏于冷淡。知道应该是二姐姐说过的有些骄傲的女孩子。不过想来她地位又高，容貌又好，有些娇气实在也是难免的。目前并不了解她的性情，也就不肯多说一句，免得让人不喜。而明玉郡主看到慎芳，却觉得这个女孩气质干净甜美，温柔沉默的样子甚是可人。不同于京中那些自诩大家闺秀的女孩子，慎芳的娇憨纯净更让她想要亲近。于是主动开口招呼慎芳：“不知道高小姐今年贵庚？又是怎么称呼？”恭亲王妃第一次见女儿主动招呼客人，见状大喜，连忙道：“我可老糊涂了。高小姐这么远的过来，我还帮你没有安排好住处呢。你们年轻人先聊，我去去就来。”却是把招呼客人的事情有意无意的交给了女儿。慎蓉先有些不解，随即反应过来。看到明玉郡主的表现，她一直以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连忙也说道：“妹妹你们先聊，我去吩咐丫头们准备些新鲜的果品过来。”说着也起身走了。慎芳身边的红莲对她们一个两个的离去甚是不解，倒是绿枝颇为镇定，对着明玉郡主身边的那个神情有些紧张的大丫头微微一笑：“我们小姐是最好相与的，姐姐还请放宽心。”那丫头见慎芳身边的人都看出了自己的紧张，不由有些汗颜。心底里倒也暗自佩服慎芳身边的人的伶俐知机。下人都这样好了，主子自然是更厉害了。那丫头见慎芳在明玉郡主面前一不拘谨，二不矫情，两个人有说有笑，居然谈的颇为投契，也暗自称奇。
　　明玉郡主自来很少与人交往，所以不怎么会说那些跟人应酬的场面话，不过这倒也合了慎芳的性子。慎芳也是一样自小养在深闺的沉静性子，对于那些虚礼也并不计较。两个小姑娘就这样慢慢谈论起了各自的喜好，生活，一下子惊喜的发现居然两人有着许多相同的爱好。一样喜欢养花，喜欢女红，喜欢静下心来做的许多事情。而且对于生活的观察也是一样的细致。这么多的共同爱好，在两个少女的内心很快激起了共鸣。明玉郡主带慎芳参观了她很少轻易示人的花房，向她展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栽花技能。而慎芳在一眼看见那一株熟悉的绿牡丹之后，一下子惊喜的不能自已。“这是郡主亲自栽培的么？”慎芳感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啊，我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的品种。去年在名花园参加花王大赛，有一个国子监的学生看到了以后非要花重金购买。我念在他爱花心切，就让花匠卖了一盆给他。”慎芳一下子感觉心里暖暖的，感动于大哥对自己的关心和宠爱。脸上的微笑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那个买花人就是我大哥。他知道我喜欢花艺，所以特意买了回家送给我的。这次我上京，特意把这盆花又带在身边了。下次带来给郡主看一看怎么样？”明玉郡主听了又惊又喜：“居然这么巧？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又羡慕慎芳：“你们兄妹感情真好。你们都是一母所生的吗？”慎芳摇头：“大哥二哥和二姐都是太太生的，我和大姐姐是姨娘所出。不过在我们家不分嫡庶，太太都是一样教养的。”明玉郡主赞道：“那你们太太的胸襟可真不一般。”慎芳点头：“我小时候身体虚弱，一直都是太太带在身边亲自抚育的。若是没有太太，说不定我都活不到今日。”明玉郡主见她语出真诚，也不由赞叹。“我们家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还算亲厚，其他庶出的姐妹我都不怎么和她们碰面。就算碰面了也没什么意思。她们都是母妃安排给父王的姬妾所出，平日里有专门的嬷嬷教导。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王府里面的规矩不比平常人家。明玉郡主乃是正经王妃所出的嫡女，身份自然贵不可言。一直以来都让恭亲王妃当眼珠子一般养着，自然不会跟那些姬妾所出的庶女有什么交集。恭亲王除了正妃之外，早年间纳过一位侧妃，不过侧妃的身体一向柔弱，进府不久便因为小产病逝了。其他的姬妾都是恭亲王妃安排的。地位都不高，所生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并不为恭亲王所重视。是以明玉郡主和睿王便是这府中众人的中心。现在听到慎芳谈起家中兄妹和睦，其乐融融，明玉郡主不由艳羡。待慎芳走后，便跟王妃提起了此事，说是也想要在自家姐妹中挑几个得体的好好相处。恭亲王妃听她提起，想起之前跟慎蓉谈起高家的事情，便也动了效仿胡氏的念头。若是那一众庶女之中，也有个一两个慎蓉一般的人物，其实倒也是王府的面子，而且更加可以显示自己贤良。于是便准了明玉郡主的提议。喊过了赵嬷嬷，吩咐她亲自将一众庶女领到她面前，她准备亲自替女儿挑选玩伴。

　　第六十三章 庶女虹琦

　　知道了这个消息，整个恭亲王府都笼罩在一层喜悦里。恭亲王姬妾众多，所出也不少。不过平时碍于规矩，跟王妃和王爷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这下子有了机会，可以说是人人都卯足了劲的钻营。赵嬷嬷收好处都收的有些手软。不过她还是很忠于职守，不论送礼的不送礼的，一律领到了王妃的跟前。除了几个还在吃奶的奶娃娃，王妃留下了五六个跟明玉郡主年纪相仿的小姐，另外还留下了一个哥儿。几个小姐在王妃面前都很是紧张，有一两个胆大的，也只敢偷偷看一眼王妃和郡主。恭亲王妃暗地里叹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平日里打压的有些狠了。不过身在这个位置，没有一些手段实在也是不行的。不过想起初衷，还是留下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个是恭亲王的宠妾也是她之前的心腹丫头柳盈所出的，排行行四。府里面都称为四小姐，名字唤作佩玉，长相清秀可人，可能因为母亲与王妃素日亲近的关系，站在那里倒也并不怯生。还有一个小姑娘胜在貌美，她的生母并不受恭亲王宠爱，平日里都是极为低调的。王妃一眼就被她精致的外貌吸引了。她的态度虽然极是恭敬，可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傲气。这一点很合王妃的心意，特意将她叫到自己跟前，她便对着王妃恭敬行礼：“虹琦见过母妃！”因为明玉郡主的关系，家中的女孩儿名字里多有用玉的，也是沾点贵气的意思。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却是别出一格，虽然没有用玉，但是那个琦字，也带了玉的意思。“你的名字，是王爷起的吗？”骤然见到一个特例，恭亲王妃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吃味，王爷对她的母亲，或许有一些不同？虹琦摇摇头，道：“启禀母妃，是姨娘向王爷求得的恩典，姨娘自己给孩儿取的名字。”“哦！”恭亲王妃恍然，好像是有过这样的一回事。那个小妾是侧妃病逝以后自己为王爷纳的第一个妾室。原本是书香门第的出身，父亲是个落第的秀才，因为染了重病无钱救治，这个女子便自愿卖身救父进了王府。当年恭亲王妃就是见她为人纯良，性子和善，家世清白才做主让她成为了王爷的贵妾。不过她一向安分守己，因为不擅长邀宠卖乖，所以恭亲王也就新鲜了一阵就丢开了。是以虹琦是她唯一的女儿。被点名留下的佩玉和虹琦，脸上都有小小的欢喜，尤其是佩玉，还带了几分小得意。虹琦的脸色相对来说平静不少。其他诸人都是满脸失望，有一个小姑娘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赵嬷嬷刚要训诫那个哭出声来的小丫头，就被明玉郡主制止了。“你，哭鼻子的那个，你也留下！”明玉郡主直白的指认让那个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随即就喜出望外：“似玉谢过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似玉？”明玉郡主有些愣神。“对啊，如花似玉。我娘希望我将来像姐姐一样漂亮，所以就求父亲起了这个名字。”说话的小姑娘一派天真，没有半分心机。明玉郡主点点头，道：“这样啊？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名字也太俗气了。不如由母妃给你改一个，怎么样啊？”似玉欢天喜地：“好啊好啊，我也觉得我的名字不怎么好听，不过是父王起的，我可不敢改。”恭亲王妃听的忍俊不禁：“这丫头，倒是个直肠子。”当下把她也叫到面前。细看一回，长得虽不是特别出众，但是胜在机灵小巧。便点了下头，道：“我看你叫灵玉便很好。回头我会跟王爷说的。”似玉倒也确实机灵，当下便拜倒谢恩：“灵玉谢过母妃！”恭亲王妃眼中闪过喜意。王府中人，出挑的到底也不少啊。若是自己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也是明玉郡主他们兄妹的助力呢。这一点倒是确实要谢谢胡氏给自己的启发。沉吟了片刻，又吩咐赵嬷嬷，令她知会众人，就是今日没有被选上陪郡主的小姐，今后若是有什么出挑的才艺，也尽可以在她面前展示。只要努力，作为嫡母，她就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女儿。这一吩咐下去，府中众人又开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