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女 (羡李白)

　　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睿王也只好带上恭亲王妃和睿王妃为他准备的厚厚的行囊出发了。恭亲王妃哭成了一个泪人，慎蓉也只觉得两眼发酸。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可是这个夫君对她却绝对是很好的。尽管之前听说睿王广纳姬妾，可是这几天她却并没有看见一个堵心的人。而且夫君也都是在自己房中过夜，且没有不良嗜好的表现。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慎蓉满心的伤感。就在睿王踏上马车，准备起身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娇啼：“王爷，等等奴家，奴家愿随王爷前往军中！”慎蓉一愣，这是唱的哪一出？恭亲王和王妃的脸色也变了。这紫烟，还以为她消停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众人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身着一身戎装，腰间佩着一把短剑，袅袅婷婷的过来了。慎蓉定睛细看，只见那女子眉目含情，未语先笑，杏脸桃腮之间风流蕴藉，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就算慎蓉一向自诩貌美，可是在她面前，却也感觉有几分羞怯。听见那女子的声音，睿王从马车里探出头，笑道：“你去做什么？乖乖在家里等我就好！”慎蓉听他们当众调笑，一颗心顿时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那女子见睿王不许，却也不恼，只是又款摆腰身，到睿王面前，娇声道：“王爷多日不来看我，奴家还以为王爷不要奴家了呢！王爷就这样走了，可让奴家怎么过呢？”说着看一眼慎蓉，颇有示威的意思。慎蓉在心里反复对自己道一定要稳住，不能上了那个妖精的当！却听夏天赐道：“本王新娶了王妃，自然要陪她一陪。本王走了，还有王妃啊。你平日里要什么吃的用的，尽管开口，王妃自然会安排啊！”说着他看向慎蓉，温和道：“这几日我都忘了紫烟了。今后我走了，你帮我照顾她好吗？”慎蓉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苦，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脱。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的表情尽量平静，然后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妾身自当听从！”睿王闻言一笑，深深的看了慎蓉一眼，道：“如此最好！保重！”说完吩咐马车起程。不一时已经走得远了。
　　见睿王走远，那紫烟便又扭着腰身过来，在慎蓉身边俯身一礼：“紫烟见过王妃！”慎蓉淡淡一笑，道：“不用多礼！紫烟姑娘今后有什么需要，只管遣人来说。睿王交代我照顾你，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紫烟见慎蓉神色镇定，语气平静，不由有些愣神。这好像不怎么像她之前预想的套路么？看来这个王妃不简单，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庶女。不过她的反应也很快，连忙笑道：“那就多谢王妃！”说完竟又来到恭亲王夫妇面前，磕头行礼。“紫烟见过王爷，王妃！”这回可没有人会给她好脸色看了。恭亲王冷着脸，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恭亲王妃也是冷冷的道：“罢了！起来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从哪里来的就回那里去吧！”说着也不理她，吩咐摆驾上轿回府。

　　第四十一章 试探慎蓉

　　到了府中，慎蓉身边的红菊已经打听好了紫烟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向慎蓉禀报。“是王爷前些年在京城花满楼带回来的花魁。为了她，王爷和老王爷没有少吵架。并不住在府里，王爷在外面另外找地方安置的。王爷也并不常去看她，不过一个月里有几天在她那里留宿。老王爷和王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子，您就只当没有她这个人吧，反正她又不在眼前，落得干净！”知道慎蓉心里难过，红菊说到最后就忍不住安慰起来。慎蓉点点头，道：“既然不在府里，我也不用计较太多了。原本也没打算能找到个一心一意的人。去问清楚，紫烟姑娘平常的开支是怎么供应的，一切照旧。”红菊领命去了。绿纹在一旁，脸上忍不住现出几分不服气：“主子，你这样做，也太好说话了吧？这不像您的作风啊！”慎蓉一点她的脑门，道：“连老王爷和王妃都动不了的人，你觉得我能把她怎么样？现在我立足未稳，还是应该低调行事啊！再说，七出之一就是善妒。今天那紫烟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不就是要让我生气么？我若是果然做了什么，不就是如了她的意么？”绿纹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姐，你变了！我懂了！”
　　恭亲王妃慢慢喝着手中的茶，对身边的嬷嬷问道：“小王妃果然吩咐维持紫烟姑娘的供给？一点都没有克扣？”那嬷嬷道：“确实如此！奴婢亲耳所闻。”恭亲王妃点点头，将茶盏放在桌上，道：“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这样也好，我倒可以省心不少了！”那嬷嬷笑着道：“这都是您的福气！小王妃这般明理懂事，可真是很难得呢！”恭亲王妃点点头，问道：“对了，一直忙着小王爷去西北的事情，高家那边回门的礼有没有准备妥当了？”那嬷嬷回道：“已经都备妥了，还请王妃过目！”恭亲王妃点一下头，道：“把礼单拿去给小王妃看看，问有没有什么要添的。另外，把天赐屋子里原来的那几个妖精都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说！”那嬷嬷领命去了。
　　看着恭亲王妃身边的周嬷嬷亲自送过来的回门礼单，慎蓉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感激。婆婆能够做到这样子，着实是给自己面子了。她大略看了一眼，便对周嬷嬷笑道：“东西都准备的很好！有劳嬷嬷了！”说话间绿纹已经上来，递给周嬷嬷一个荷包：“嬷嬷有空过来喝茶！”周嬷嬷下意识的掂了一下，有点沉，当下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多谢小王妃！奴婢还要去给王妃回话，就不多留了！”说着退了出去。
　　一时红菊从外面进来：“主子，周嬷嬷把姑爷房中的那几个大丫头都叫走了。”慎蓉点头，道：“可是王妃吩咐的？”红菊道：“应该是吧！”慎蓉摇摇头，叹了口气。绿纹是最亲近慎蓉的，知道她的心思，便轻声道：“主子，王爷自从娶了你，可没有和谁接近过。那些丫头都是过去的老人，您就别放到心里去了。”慎蓉神色有些暗淡：“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太太的心境了。爹当年那么宠我娘和我，太太都不说什么。而且还能这样对我和慎芳，确实并不容易。”绿纹点头：“太太确实很好。姨娘之前做的也确实是有些过了。不过现在小姐你在这里过的很好，就是给姨娘争脸了。只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二小姐再过两个月就要出嫁了呢！太太想来应该也很忙吧！”慎蓉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乡愁，嫁过来了快要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收到家里的家书呢。想到家书，她对红菊道：“你待会儿去跟周嬷嬷说一下，就说我要带一封家书回去。”红菊领命。虽说她和睿王成了亲，不过他们住的却不是睿王之前的屋子，而是后来修葺的屋子。睿王给取了个留香阁的名字，慎蓉虽然嫌俗气，到底没有改掉。留香阁里服侍的人基本上都是慎蓉从娘家带过来的，其他的也都是王妃新安排进去的。睿王之前贴身的人都留在原来的屋子里，那屋子也是睿王自诩风流取了个倚翠阁的名字。倚翠阁的人一律不准进留香阁一步，是睿王成亲之前恭亲王妃的死命令。这个命令一下子就断掉了多少美貌丫头的念想。不过，睿王娶到了慎蓉，也似乎觉得余愿已足，从来都没有踏足过倚翠阁半步。
　　现在跪在恭亲王妃身前的，都是倚翠阁的丫头。“哪一个是桃红，哪一个是柳绿？自己站到一边去！”周嬷嬷沉声吩咐。两个水葱一样的丫头站了起来，抖抖索索的闪到一边。王妃定睛细看，却见两个丫头模样虽然说不上多出彩，但是娇俏可人的气质却是一眼就可以吸引人的眼球。“这两个就是天赐最喜欢的？”王妃闲闲的问。那两个丫头闻言连忙跪下：“奴婢们只是小王爷屋子里打扫的粗使丫头，谈不上讨王爷欢心！请王妃明鉴，小王爷虽然经常跟我们姐妹玩在一处，却真的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王妃抬了抬眼，见这两个丫头说话间神色自若，倒没有之前的惊慌的样子了。于是对周嬷嬷一点头：“带出去验看！”周嬷嬷点头。两个丫头被人领了下去。一刻钟后，周嬷嬷在王妃耳边低语。王妃脸上现出疑惑之色：“竟然都是完璧？哦，那就让她们到留香阁去当差吧！”周嬷嬷领命去了。其他的丫头站在那里，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王妃看了她们一眼，问道：“你们谁是主事的？”一个叫翠屏的丫头站了出来。王妃一眼一看就发现比起桃红柳绿，翠屏简直要比她们强的多了去了。模样出挑不说，站在那里，仪态也很端庄。心下便有了三分满意，道：“小王爷目前不在家，这个倚翠阁就由你负责打理。一应人事，都由你安排。另外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周嬷嬷。让她来告诉我！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你们倚翠阁的丫头，一个都不准到留香阁去！”翠屏闻言点头。她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脸上倒也并不显露出来。
　　“小王妃，这两个人是睿王爷以前最喜欢的丫头。王妃怕睿王爷走了她们受冷落，特意命她们过来服侍您！”周嬷嬷说的话话中有音。慎蓉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道：“好的。多谢母妃！”周嬷嬷告了乏就走了。留下了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头。慎蓉招呼两个丫头到跟前，那两个丫头居然大喇喇的连礼也不行，便站在一旁。绿纹，红菊心里都不由火起。心说你们以前是睿王心尖上的人，现在可是在睿王妃跟前，而且睿王都不在家。居然敢这样的态度出来。不过慎蓉却仍然是不急不恼。细细的问两个丫头都会些什么，喜欢做些什么，跟着睿王多久了，睿王最喜欢的又是什么。两个丫头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不过问题是不敢不答的。有一句，答一句。待慎蓉听她们答完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便淡淡的对她二人道：“现在我这里别的都不缺了，就洒扫上缺了两个人。你们以后就专门给我扫院子吧。也不用多，一天两次。”两个丫头听的楞了神。来的时候周嬷嬷吩咐她们，可以拿乔就尽量拿乔。不过小王妃吩咐什么都得照做。现在她们乔还没拿起来了，就被小王妃安排好了差使。有心要闹，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接着又听慎蓉对身边的丫头们吩咐：“这两个姐姐是王爷最喜欢的，你们可要尊重点她们，千万不可怠慢。如果叫我听见谁欺负了他们，我可是不依的！”那些丫头虽然心里奇怪，面上却没有谁敢不应。另外慎蓉又吩咐绿纹，这两个丫头拿她屋子里大丫头的月银。一时那两个丫头便成了王府的特例。做最下等的活，拿最高等的钱。知道的下人们都议论纷纷。有笑话慎蓉不会办事的，也有嫉妒她们运气好的。恭亲王妃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对着周嬷嬷笑了起来：“这个郡主，还是有几分头脑的！”周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奴婢愚钝，不知道小王妃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还请王妃您亲自点拨。”恭亲王妃道：“你是在我手里办事办老的人了，这点道理还不懂吗？我为何要把桃红柳绿给她？你难道不清楚？她虽然没有把紫烟怎么样，那是因为紫烟不在这府里，换了谁都可以眼不见为净。现在我特意给两个人她，她能够做到这一点，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若是连这样两个小丫头都摆不平，那天赐是很有必要再纳个侧妃的。不然将来我老了，谁来管理王府？”周嬷嬷听的连连点头，道：“王妃您真的是一片苦心为小王爷！”恭亲王妃叹了口气，道：“天赐这孩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虽说现在成了亲，可是该操的心我一点都少不了。郡主在家只是庶女，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在这管家理事上面，我还是不放心。天赐在外面打拼，家里必须要有个镇的住的女主人。周嬷嬷，你给我打点起精神来，这个小王妃，咱们要好好的磨一磨。”周嬷嬷点头，随后又迟疑道：“王妃您是煞费苦心，可是不知道小王妃能不能领情？”恭亲王妃道：“她领不领情，就看她的悟性了。要做我们亲王府的媳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想我当初，不也是吃够了苦头？人人只知道我们家位高权重，可是又有几个人看到我们身后的位置其实岌岌可危，身边处处危机四伏？没有能力的人，早晚是要被人推倒的。她既然到了这个位置，就要学会适应这个环境！”周嬷嬷神色凝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