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她现在是你大嫂啊,你和她私下来往是乱伦,你不想活了吗?”
大嫂这词像根刺扎入傅流年肉里,让他浑身一疼,于是,一贯清冷淡然的他失了控,“闭嘴。”他大吼,重重甩开她的手,力道之猛将她推出去好几步远,花生稳住身子呆愣愣抬头,不远处的少年浑身凛冽萧杀,精致的眉宇间全是暴怒,她有些吓到了,印象中,他是羸弱苍白的是冷静隐忍的,总是淡淡的几乎没什么喜怒。
“...我...”
她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夜风穿过梅林,吹向不知名的远方,而她的心兀然醒悟了什么...
可,恍惚间,仿佛只是一个刹那,对面的人已恢复如前,如潭的黑眸深不见底,照不进光线透不出情绪,他冷冷睨视她,淡淡开口,声音清浅,无波无澜:“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
“我...”
“你不是要走吗?”
“......”
“那便走吧,天涯海角,不用再回来。”
“......”
少年白色衣衫在夜色中如冰似雪:“就当我们从来不相识。”
他终究是走了,没有丝毫留恋决绝转身离去,风迎面而来,扬起发丝,很冷,却冷不过他的心
...到底是要让他有多悲惨啊?五年多质子生涯,即使被关在猪圈像狗一样打骂都不曾让他像今晚这般怒恨!
忽然忆起狄惊飞的话:“若弃,请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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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的梅林里只剩下发呆的少年,良久,她抬起手摊开手掌,月色下白玉瓷瓶静静躺在掌心,发出莹润光芒,那是傅流年的解药,她还来不及给他,他去已为那个女人去奔忙...她笑起来,满嘴苦涩,拎起酒壶却发现已空了,颓然,按住胸口,那里肿胀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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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去流花河边继续喝酒,忽然很怀念狄惊飞,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总是带着宠溺的笑陪着她闹陪着她笑,从不问原因,贴心温暖如斯,而那个她努力保护着的少年,却永远是她看不懂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觉越来越远!
石生找到她时,她正在流花溅玉楼发酒疯,把人家东西砸个稀里哗啦,最后抓住一眉清目秀的小厮讨要烤鸡,白胖的掌柜带着十几个打手气势汹汹赶到,被门口二三五六师兄四大门神堵住,老三翻翻白眼一脸横样:“咋地,要打架?”白胖掌柜立马川剧变脸似地换了张笑脸:“误会了误会了,我这是带伙计来收拾,爷几个还有什么需要不?烤鸡?快快,先拿十只上来给爷塞牙缝。”二师兄满头冷汗,挥挥手:“明日去韩府拿银子。”
遍地狼藉的大厅里,石生恼恨地把正在调戏小厮的少年扯过来,怒骂:“发什么疯。”花生一个没站稳鼻子重重撞上他的胸膛,疼的眼泪直流,酒也醒了些,抬头见到石生那张俊朗带怒的脸,愣了愣:“大...师兄!”
石生脸色铁青,气的直想揍人,手刚抬起少年忽然就抱住他头蒙在怀里抽抽噎噎哭泣:“我好疼,我...想回家。”石生的手顿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几不可闻地叹息:“好,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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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真的狠绝到底一切又都好办,大不了一拍两散,可偏偏,她是那种偶尔犯二、经常圣母、神经粗壮的人,石生后来说,她对傅流年的情,远比她自己想的要深的多,于是,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将自己送入万劫不复!
阴差阳错大抵都是如此,很多人错了便是错过了,无法再回头。
☆、狄驭人的番外---谁先动心谁先输(一)
狄驭人第一次见到傅流年是在他十九岁那年,那一日,东夏的质子进宫觐见北狄天子,金殿上他站在御座边冷眼旁观,心中想的是被交换区东夏当质子的自己那位弟弟,出色如何?宠爱又如何?还不是被送去当了质子!质子,有去无回是常事,他的那位弟弟注定是无法再回来了,而此时,随着内侍一声唱诺,身着东夏宫廷礼服的傅流年出现在殿门口,原本有些喧杂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在这种难堪压抑的缄默中,狄驭人见到了年仅九岁如玉娃娃般的傅流年,眉目如画雌雄莫辩的脸,尊贵高傲清冷不屑的气质,硬是将他身上那套繁复艳丽的华服穿几分出尘飘逸的仙味,那一刻,狄驭人的心微微一颤,有个声音在心里说,他就是我要的!
关于傅流年,早前也有耳闻,听闻,他是东夏皇宫最得宠的皇子,基本是内定的太子,可谁知,两国互换质子,北狄奉上二皇子狄惊飞,而东夏则送来了他,这些原本狄驭人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皇位,可从那日起,他关心的事里面多了一项,傅流年。
北狄民风彪悍开放,大皇子好男风在宫廷内不是秘密,大皇子府上男宠有好几人,风姿各异,但是,自从那日见过傅流年,他便对其他人失去了兴趣,可,那虽是质子好歹也是别国王子,何况年龄尚幼,他如今正在全力培养自己的势力笼络人心,不能落人口实,除此之外,还有最主要的一项原因...
每隔几日他便会去质子府拜访,送送礼物套套近乎,即使只是喝杯清茶也是很满足,傅流年每次都板着小脸,神情冷漠,不笑也不多言,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他也不恼,风雨无阻,这般过了半年多,随身的内侍扎达熬不住开始抱怨:“那家伙算个屁啊,殿下您喜欢的话今晚我就叫人给您绑来。”
站在窗边等待的狄驭人凛冽扫过一眼:“蠢东西,本王要的是他的心,你懂不。”
扎达摸摸头,他当然不懂。
对于狄驭人而言要个身子何其简单,即使那个人是傅流年,身在异国还不是肉在案板上任由宰割,可因为那人是傅流年,他要的就不仅仅是他的身子,还有心,他要他心甘情愿臣服心肝情愿在他身下承欢。
不急,慢慢来,他会折断他的翅膀。
狄驭人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一身月白衣衫的小少年缓缓而来,眼眸中的浓情翻涌着狠厉。
又过了半年,北狄进入冬季,铺天盖地的雪仿佛永远下不完,质子府冰冷漆黑门口重兵把守,没有越冬的棉衣没有取暖的炭火甚至没有粮食,据说东夏质子是细作,十天前开始被软禁至今,傅流年浑身滚烫烧蜷缩在床角,从东夏带来的小太监殊童急的只知哭,后来殊童想到了狄驭人,千辛万苦从狗洞爬出去到大皇子府上,哭哭啼啼求帮助,狄驭人搂着歌姬丢出一句话:“本王一直真心相待,王子却很是见外,如今王子病重,本王想请王子来府上小住几日,不知可否。”他用陈述的语气说出疑问句,傅流年听到殊童的转述后,默了许久,在殊童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傅流年才哑着嗓子道:“我去。”
他去,因为,他不想死。
第二日,质子府外官兵撤走,傅流年进了沉玺别院,五日后,傅流年身体康复,大皇子派人来说,西域进贡香猪珍贵异常,需傅流年帮忙照顾,当天下午,傅流年被领猪圈外。
狄驭人站在暗处遥望一身雪白衣裘的小少年,他手拿扫把呆立院中,天上雪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发上、衣上,若不是空气中飘来的恶臭,狄驭人恍惚以为此处是仙境。
于是乎,唇边的讥笑又浓了几分。
天之骄子?冰清玉洁?血统尊贵?桀骜不驯?
还真他妈当自己是神是仙了啊,还不是要被他踏在脚底!
傅流年是这样,狄惊飞是这样,甚至他那无比英武伟大的父皇也不例外,他笑的很舒畅,然后转身甩袖而去。
而傅流年的噩梦却正式开始。
那天起,他活的像猪像狗,打骂羞辱,挨冷受冻,与世隔绝,因为无力反抗,所以默默忍受,他想,只要活着总会过去,他的父皇他的师傅会来救他,他们不会任由他这般悲惨...直到有一天,屋外下着铺天盖地的雪,他蜷缩在四面透风的破屋子,迷迷糊糊中,突然有人闯入,仓皇惊吓间他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捂住嘴被重重压倒在地,瞬间,衣衫碎裂,疼的撕心裂肺......
狄驭人出现时,傅流年几无气息,全身赤*裸肌肤红肿满身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鲜血和浓液顺着那人的腿流满一地,当时的狄驭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平生第一次感到心疼,而墙边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筹过来:“爷,事我们都办好了,您看,这银子...啊...”声音戛然而止,狄驭人手中的弯刀滴着血,其余几个吓得夺门而逃,才到门口便被侍卫一刀砍了头。
那天,狄驭人脱下外袍罩裹住少年弯腰抱起的时候,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傅流年昏迷了整整十天才醒,狄驭人欣喜若狂,他指着那一排头颅道:“人我替你杀了。”他叹息着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轻轻吹着热气,声音温柔如水:“你看,我才稍微疏忽了下你便遭此不测,唉。”他试了试温度,皱眉:“药是苦了些,但是良药苦口啊,就像我这人一样,虽然粗鲁了些,对你的心却是真的。”
他兜起一勺递到他唇边,笑着,眼眸中却全是凌厉的狠劲:“你虽是东夏王子,但终究是在异国他乡,何况年龄这般小长的又太出色,难免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像这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流年,这北狄,如今能保你周全的也就只有我了,父皇向来是不过问质子之事的,朝廷里很多大臣对东夏都带着怨恨。”他顿了下,捡起几上的梅子尝了口,淡淡道:“从古至今,国与国之间交换质子,莫名其妙克死他乡的不在少数,流年,你说,你会是下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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