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落在苏子浅的身上,神色各异。
太子君城微微摇了摇头,堂堂相府嫡子,如今又是备受瞩目的朝廷官员,居然做出这种事情,简直可笑又可悲!
君悠烈盯着苏子浅垂着的手看,摸了摸精致的下巴,“难道,本世子还真看走眼了不成……”
可,那么细皮嫩肉又娇小的手,说不是女人的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但眼下苏子浅连孩子都有了,说她是个女的……
好像更说不过去……
苏池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已至此,苏城主不如伏法认罪,
说不定圣上会看在你剿匪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你还是不要多做狡辩了。”
真好听的劝告……
这么迫不及待的劝她去死,苏池你也真不愧是好大哥。
苏子浅心头冷笑不已,她望向老皇帝,一双眼睛深幽如井,无波无澜。
她的笑容冷静而镇定,道:“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心陷害何患无物,
先不论圣上手中的证物如何,若圣上允许微臣问华初岁姑娘两个问题,
那事情便皆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林堂宇冷笑,道:“都这般时候了,苏城主竟还执迷不悟!”
熹微公主笑道:“看苏城主如今这般模样,已经不止是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小子了,
还是一个自负自大的臭小子,竟想凭着两个问题就替自己洗脱罪名,那不是很可笑?”
太子接口道:“苏城主,只凭两个问题,你确定能为自己洗脱罪名?
不如多加几个问题罢,父皇又不会认为你是故作狡辩,怕什么?”
香贵妃柔声笑道:“皇上,既然苏城主有办法还原真相,那何不试试看呢,
若苏城主还原的真相前后不搭边,您再做处罚也不迟不是?”
苏子浅转眸看向香贵妃,眸色闪烁。
不管今日的香贵妃是吃错了什么药,与苏池到底是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只要能帮她争取老皇帝的同意,她都求之不得。
☆、83.083,你记得先想清楚一些,这可是欺君之罪〔二更〕
老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香贵妃,随后道:“那就依爱妃所言,苏爱卿,你可以问了。”
老皇帝此言一出,苏池皱起了眉头,他望向华初岁,见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心下疑惑,按时间来算,那药效也应该开始起作用了,可为何,华初岁还是精神奕奕……询?
转眼望向苏子浅,见她如今还依旧那般镇定自若,一丝慌张也不曾有过,他便有些不安,说不准,苏子浅真的可以用两个问题,来替自己洗脱罪名,还自己清白……
“谢皇上恩典。”苏子浅叩首后,转身,面对着华初岁霰。
当两人视线交接时,华初岁的眼里不自觉多了一抹隐忍着的愧疚,却依旧愤恨的开口道:
“你想问什么,我答便是。”
苏子浅望着眼前一脸弃妇模样的女子,微微一笑,道:
“姑娘曾说,子浅与你相遇之初,是因子浅被匪徒砍伤,被姑娘所救,那请问姑娘,子浅当日伤在哪里?”
华初岁想都没有想便道:“当日你伤在腹部,那还是我请大夫替你处理伤口的。”
苏子浅的脸色平淡,接着问:“姑娘曾说,与子浅相守一月零八天,那请问,子浅身上可还有什么明显有伤的地方?”
“这……”华初岁顿了顿,他们告诉她,苏子浅的身上只有腹部才受过伤,而如今苏子浅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可别无选择,她毕竟不认识苏子浅,若不是被人要挟,她此生恐怕都不会与苏子浅有任何交集。
在旁人传递过来疑问的目光中,华初岁顶着头皮道:“除了腹部,你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了。”
“确定么,姑娘。”
“那,那是自然。”
在苏子浅平静的目光中,华初岁却硬生生的感受到了迫人的压力,一股强大的气压席卷而来,竟令她的语气都染上了不肯定。
苏子浅突然站起身来,将掩在官袍下的手腕露了出来。
那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淌着一道蜿蜒的刀疤,苏子浅举着手,身子转了一圈,让文武百官看的一清二楚,她转着的身子,最终在百里将军面前站定。
苏子浅迎上百里将军的视线,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到百里将军眼前,她俯身拱手道:
“百里将军乃然起一代元老,年轻时曾征战沙场,保卫国家,对伤疤自是无比熟悉,
这好比农夫种田,稻苗长的有多高,叶子有多大多绿,便知那稻苗种下了几个月,子浅也想请百里将军看上一看,瞧上一瞧,子浅手腕上的刀疤,到底有没有一年的时间?”
此话一出,老皇帝的眼眸陡然变得深幽了一些,
君寒的眼尾挑起一抹淡淡的流光,将视线投向苏子浅的那个方向,原来,你想玩文字游戏……
众人的目光随着苏子浅的移动射来,百里将军盯着眼前低垂着眼眸的少年看了一会,道:“老夫,尽力而为。”
“多谢百里将军。”苏子浅得到应答,只露出手腕上的肌肤,抬起手,让百里将军查看。
那白皙的手腕上,刀疤蜿蜒,百里将军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道:
“此疤痕,乃为旧伤,其受伤的时间,老夫判定,绝不少于一年。”
百里将军是朝堂中德高望重的大臣,他说的话,旁人自是会相信。
也替苏子浅即将要讲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苏子浅对百里将军道了声谢谢之后,一个反身,站在刚刚自己跪着的那个位置。
她抬起眼睛,一双眼眸里射出的光芒好像乌黑冰冷的匕首一般锐利,拱手道:
“皇上,微臣手腕上的刀疤,乃是一年前,那些匪徒抢夺微臣的贴身玉佩之时,微臣誓死反抗的产物,
可这位华初岁姑娘却并不知道微臣手腕上有这道伤疤,试问,一个口口声声说是微臣救命恩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微臣的手腕上,还有一道伤?”
林堂宇刚想出声反驳苏子浅,却被林太尉拦下,林堂宇愤恨的咬了咬牙,瞪着苏子浅的身影,却始终不敢违抗自己父亲的命令。
熹微公主点着自
己美丽的指甲,道:“就算这伤疤有一年以上的历史,可苏城主凭什么说,你这伤疤就是在那天受的伤呢?也许更早呢?”
当然不会更早。
这刀疤,原本就是在遇见原苏子浅那天,也就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她亲姐姐赐予给她的。
那日,是每代魔宫宫主身子最弱的时候。
因为是她姐姐,所以她深知此事。
苏子浅垂下眼眸,望了望手上那道刀疤,那是,她亲姐姐趁她毫无防备,用匕首刺向她时,她用手挡了一下,却未料想,刺到了手腕上……
失神了一会,苏子浅连忙拉回思绪,敛去眼中的神色,她抬头望向熹微公主,微笑道:
“若是依公主所言,那事情岂不是更奇怪了?
华初岁姑娘口口声声说,与子浅相处了一月有余,彼此连最亲密的动作都做过,她却还不知子浅手腕上有伤,这,说明了什么?”
是啊,既然连夫妻之实都有了,怎么会连对方有伤都不清楚呢……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一道道质疑的视线投向华初岁,华初岁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哪里经不起这种带刺的质疑目光,当下她便慌了神。
刚刚之所以敢于面对天子,不过是因为那时的她,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出现,旁人都是帮着她的,而如今……
苏池一直看着华初岁,见她依旧精神奕奕,不免心下犯疑,
明明这时候,她该疯疯癫癫的,就此死去才是,怎么……还这般正常?!
在这样下去,这个他不曾放在眼里的三弟,可就要洗脱罪名了!
苏子浅的余光瞥见苏池身影,唇角微勾,她岂会不知苏池现在在想些什么……
见华初岁迟迟没有解释,皇后皱着眉问:“姑娘可否给众人一个解释,你与苏城主朝夕相处,却不知他身上的伤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民,民妇……民民妇……”华初岁低着脑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知道苏子浅身上还有别的疤痕?
若是苏子浅问他身上的特征,她倒是背的极为熟捻,可他问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人没有告知她的,她又怎会知道……
苏子浅当然不会这么愚蠢的去问这种问题,既然对方是存心陷害,那必然是做足了功夫,她若问这种问题,岂不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只是,他们的功夫再怎么做足,有一样功夫,他们却是做不到,亦无法做到。
那就是,苏子浅根本不是“苏子浅”!
苏子浅自代替原苏子浅回府以来,除了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君寒,从未让旁人近过身,
她不是真正的相府嫡子,苏子浅深知这个道理,又怎敢让旁人近身照顾?!
因而,她身上的特征,他人根本无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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