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椅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摔了一下就断了?!”
三姨娘和五姨娘难得相视一笑,做起了隐形人,静静的观虎斗。
苏染乐垂下手,在广大的袖口中揪起了手帕。
怎么可能断了,她明明就只把椅子弄松了些,让苏子浅坐的浑身不舒服就好了,没有把椅子弄断啊……
苏丞相充满怒火的视线凝在李氏身上,这相府事务,一向都由李氏打理,
座椅质量出了问题,不找李氏,找谁?
李氏慌忙起身跪下,对苏丞相解释道:
“相爷息怒,也许是这椅子有些时日了,耐不住摔,所以……”
“哦……”苏子浅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轻轻打断了李氏的解释。
她对苏丞相道:“子浅承蒙圣上恩宠,新官上任接手剿匪一事,
都说喜事连着三个月,如今子浅剿匪虽过去数日,却也未及三月,
父亲便让子浅坐这有些时日的座椅,看来父亲,也并非像古言所说,有多望子成龙,多在乎子浅的前程。”
苏子浅智取蓝介山,用计高超,自剿匪成功后便扬名天下。
身为苏子浅的父亲,苏丞相自然沾了不少光,也为他添了不少名气。
也许这大厅里真的没一个人在乎苏子浅的前程,甚至是恨不得他官场失意,死于官场,
可苏丞相,却是在乎的……
见苏丞相脸色开始难看,怒意隐隐入了眼睛,苏池起身道:
“爹爹莫怒,三弟原本坐的位置是四妹妹的,
因为爹爹突然要三弟一同用膳,所以二姨娘还未来得及换过新椅子,这才有了误会。”
“是啊是啊,”苏染乐点头附和,她扯了扯苏染笑的衣袖,对她笑的亲切,
“四姐姐,那个位置原本就是你的,不是么?”
苏染笑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苏子浅,起身,柔柔的道:
“爹爹,三哥哥以往那个位置,确实是笑儿的,不过,日后那个位置,都会是三哥哥的。”
以往,苏子浅根本就没有机会与苏丞相同席,共同用膳,何有位置可言?
苏丞相也事务繁多,常常
不在大厅用膳。
在大厅用膳时,偶尔会问一问苏子浅为何不来,
那时的李氏便会笑着回答,是苏子浅身子不舒服或者别的,就不在一起用膳。
久而久之,连苏丞相都快忘了,原来他还有一个嫡子……
苏子浅笑了笑,漆黑的眼瞳里掠过一抹讽刺。
“既然子浅在这并无容身之所,父亲又何必让子浅在这受人欺辱,让人嘲笑子浅过往毫无存在的时光?”
苏子浅的语气并不委屈,也不自怜,只是一种淡淡的评述,却是重重的打了苏丞相的脸面。
他堂堂一个丞相,拥有那么庞大的丞相府,
在大厅里却没有自己嫡子的容身之地,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李氏张口就要为自己辩解,却见苏丞相怒火滔天,紧紧的盯着她,“帘玉(李氏闺名),无视嫡子的存在,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行?”
连罪行都说出口了,想来爹爹是要动真格了……
苏染乐暗自紧张,却不敢在这时候挑战苏丞相的怒火。
苏池刚与太子游历回来,李氏和苏染乐就同他说过,他的三弟如今心计颇深,不好对付。
那时他还不相信,以为苏子浅不过是个初出茅庐,
连书都没读过几本的野小子,当她们言过其实了,
现在看来,倒是是他小瞧了苏子浅……
苏池阴冷的看了一眼苏子浅,随后对苏丞相拱手道:
“爹爹,如今三弟才刚刚归来,相府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
爹爹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动这样的怒,恐怕会触三弟的喜气,
想来二姨娘不过是一时疏忽,爹爹又何须这般生气?”
“相爷,相爷……”李氏楚楚动人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她看着苏丞相的眼里深情款款。
“千错万错都是妾身一人的错,近日相爷身子受了寒,
不易大动肝火,妾身愿向三公子赔礼道歉,请相爷莫要伤了身子。”
苏染乐无声的笑了开来,论演技,谁与娘亲争锋?
苏子浅不过是一时功成名就,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但娘亲可是爹爹日日夜夜的枕边人。
儿子的委屈再大,能大过枕边人的一句关怀,一句认错么……
见苏丞相的怒意有弱下来的趋势,李氏又道:
“相爷乃金贵之躯,如今又是贵妃娘娘腹中龙儿的外公,怎么能因妾身犯了点小错,而动怒伤身?”
闻言,三姨娘瞥了一眼苏子浅,心中轻叹。
李氏拿贵妃当挡箭牌,无论苏子浅有多得苏丞相的欢心,这场战争,也无疑是要败了……
果不其然,苏丞相脸上的乌云散开,重新归为平静。
他看向苏子浅,本想就此揭过,却撞上了苏子浅清冷而深邃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苏丞相似是被苏子浅看的心虚,匆匆别开视线,摆了摆手,道:
“此事委屈的是子浅孩儿,你若是能求得子浅孩儿的原谅,
这件事就算是雨过天晴,本相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
苏子浅无声笑了一笑,嘴角染着嘲讽的弧度。
苏丞相话里虽是为她出气,可却丝毫没有提及,得不到她苏子浅的原谅,李氏该受到怎样的惩处……
他无心罚李氏,却依旧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想证明他对自己是真的好呢,还是想证明,他苏丞相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丞相呢……
李氏反应极快,立即扭转身子,对苏子浅垂首行礼。
“三公子,今日是姨娘考虑不周全,也怪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俗话说得好,大人有大量,请三公子莫要计较姨娘的过错,姨娘在这,给三公子陪不是了!”
红绫在发现座椅有问题后,便重新搬过一张崭新的座椅给苏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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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苏子浅坐在椅子上,低头喝着清汤,将李氏忽视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苏染乐气急,但她却明白,若是苏子浅不松口,娘亲忽视嫡子的罪名怕是要坐实了。
然起,最注重家常伦理。
不仅宠妾灭妻是大罪,长母忽视竖子庶女也是大罪。
何况,娘亲并非一家长母,苏子浅更不是地位卑微的竖子庶女!
这罪一旦坐实,娘亲怕是要罚的更重!
想此,苏染乐咬牙放下自己高傲的自尊心,死命压下对苏子浅的恨意,起身对苏子浅道:
“今日是三哥哥的大好日子,一个相府姨娘跪在地上不能起身,
这传出去,三哥哥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苏子浅不紧不慢的端起了甜汁,轻酌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听见苏染乐的声音,还是别的,
手中的动作一直未停,也一直未曾看过苏染乐一眼。
好大的架子!
☆、76.76,但苏子浅知道,越是能隐忍的人,反扑的便越是厉害
苏子浅对他的母亲和小妹的躬身置之不理,苏池看着苏子浅的视线冷的像一抹寒潭,
他紧了紧拳头,对苏子浅道:
“三弟如今是朝堂中人,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询,
有了一个官员应有的气度,这朝堂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霰”
苏子浅放下甜汁,视线扫过面无表情的苏丞相,
小心翼翼的苏染笑,咬牙愤恨的苏染乐,低头敛目的李氏,最后停在苏池青绿的脸上。
她如静水深流的眸子轻轻眨动,口吻清淡。
“二姨娘请起吧,你若是再跪下去,有人该说子浅不识抬举,活的不耐烦了。”
苏子浅一开口,在座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苏池原本青绿的脸色瞬间变黑。
他警告的隐晦,旁人若不细想,也就认为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在教育自己的弟弟,压根想不到这一层含义。
谁知苏子浅如此直言不讳,竟将他心中所要表达的说了出来……
苏池的目光冰冷的落在苏子浅的身上,这个三弟,的确是留不得!
三姨娘看了看微微变了脸色的苏丞相,暗自偷笑。
一时间,李氏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想了想,她垂下眼眸,道:
“如此,姨娘谢过三公子。”
苏子浅的地位水涨船高,在丞相府说话的权利,似乎越发显得有分量了。
李氏重新坐回原位,对苏子浅卑躬屈膝一事她看起来毫不在乎,脸上并未现出难堪的神色。
但苏子浅知道,越是能隐忍的人,反扑的便越是厉害。
苏丞相坐在主位,将一桌子上的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他的目光落在大厅中,最为沉寂的苏子浅身上。
苏子浅正低着头,手持着调羹搅动着碗里的汤汤水水。
他沉静的面容,旁人似乎只要看上一眼,便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同安静,平和下来。
苏丞相微微眯了眯眼,想起苏子浅在李氏或者是旁人手上吃了亏,绝不咬牙硬撑,
该出手时,一点也不手软,可当不能继续放肆之时,
他却能潇洒收手退回原地,绝不废你半句金言,进退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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