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凤墨敬道。
“哈,没错,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三人各自饮罢,竺紫琴指了指他们的湖船渐渐靠近的上清园道,“公子,上清园咱们已瞧过了,能不能将船划得更远些,我好想看看整片湖区啊!”
“没问题!”青长英抬手朝掌舵的打了个手势,湖船掉了个头,慢慢地又驶离上清园。
“上清湖西北连着芙蓉渠,种满了成片的荷花,夏日时最是赏荷的好去处,可惜咱们的船太大,是没法进去了,只能远远地观赏,姑娘若想在渠中行舟近距离赏荷,下次长英得找来专门的小舟,且得由芙蓉渠那边的船埠上舟,而非梅元观。”青长英向他们介绍道。
“噢?渠中行舟倒是别有一番幽胜呢。”
“非也!”青长英摇首道,“通常荷渠都是不许人在内行舟的,除了需要清掏淤泥才有船工不得不下渠,大家都说荷渠中阴气太重,远观无碍,过于深入了则不妥,长英多年来,也仅就下渠玩过一两次。”
“鬼怪之类的无稽之谈,公子也信么?”凤墨不以为然道。
“别说,渠中的确阴凉,接天莲碧的都是在荷叶下穿行,能不阴凉吗?”青长英笑了笑,看向竺紫琴,“对了,荷渠和湖区相连的区域,据说世子殿下他们小时候常在那附近游泳呢,你有印象吗?”
第一百零七章 两个女人
“是吗?我连大哥都记忆不深了,何况他们从来不与我玩作一处,我怎么能有印象?”竺紫琴从容道,“荷渠一带游泳似乎不合适吧,种满了荷花怎么游?”
“哈哈哈。”青长英难得地大笑起来,“小妹看来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情形了,那片湖区七八年前尚是清水清湖,还根本未种一朵荷花呢,不过因为靠近岸边水比较浅,世子他们才会常去嬉耍。”
“小妹被人拐走,人贩子怕她哭闹,给她用了不少迷药,故她的记忆受损很大,青公子应该庆幸,你大姐离开家的时候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且是自己走掉的,她不知比小妹要幸运多少倍!”凤墨暗含讥讽,毫不客气地点了青长英的痛处。
青长英收敛笑容,“抱歉,长英不是笑话小妹,就是觉得小妹率直可爱,同凤兄一样,都甚投长英的脾气呢!”
“大哥,公子笑话我的也是实情,算了,大家自己人,千万别因一点小事儿置气!”竺紫琴淡淡地冲青长英道,“七八年前才种的荷花,应是我被拐走之后的事儿了,如此,我大哥与世子殿下岂不是少了一个游泳的去处?”
“他们……”青长英被凤墨一呛,已少了好些说话的兴致,只是勉强回道,“好像……”
他差点脱口而出元荣的名字,话到嘴边才醒悟过来不能提及元荣,赶紧换了口吻道,“长英也不很清楚,可那片湖区开始大片栽种荷花的时候,世子殿下好像已不去游泳了,且长英听说,还是世子殿下提议种荷的呢,从此后,世子殿下也许就再没去荷渠?反正长英不记得他去过……”
“远远地赏荷也不去吗?”
“嗯”,青长英点点头,“你们说怪不怪,世子隔三差五地去梅元观去上清园都没事儿,偏是就不肯来荷渠这边,他的湖船啊,也仅是在上清园附近兜游,你让他开远一点,他才不干呢,有一回,世子殿下和郡王殿下,在湖船上喝醉了,长英一个新来的手下,没注意就将湖船开到湖心去了,其实离着荷渠还远着呢,结果冷风一吹,世子殿下猛丁酒醒,发现地方不对,当即一脚就把那个倒霉的手下给踹进湖里去了,这还不说,那个手下会游泳,被捞上船侥幸没淹死,可回来后,世子殿下依旧叫长英把他给开了,没办法!”
青长英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世子殿下说不能用的人,咱还敢用吗,长英也得罪不起啊。”
竺紫琴眉色异动,“当真?按理世子殿下不应该怕水啊,莫非他游泳曾出过事故?”
“怎么可能?”青长英笑道,“他在上清园里常游的,那里引湖砌石,可是专门为世子殿下圈出了一片游泳之地。”
竺紫琴与凤墨闻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再吱声,湖船渐渐地离着荷渠越来越近,已远远地能望见成片的碧绿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不过清风拂过,满湖的秀逸却并未能让人变得心旷神怡起来,竺紫琴的目光飘向湖面远方,显得迷离而恍惚,甚至眉宇间,已有些阴沉。
停留了一小会儿,湖船再次开动,沿着湖湾继续北行,青长英道,“除了这片赏荷的湖区,其他地方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就不如慢慢地往回绕吧。”
“悉听青公子安排!”凤墨又敬了青长英一杯,独自饮尽才道,“不瞒公子,我兄妹约公子在梅元观相见,一为了解制香斋的进展情况,二则其实也是想出来透透气,烦扰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多多包涵!”
青长英见凤墨此说,当即轻笑道,“周府一向就是个鸡飞狗跳之地,凤兄莫非已有领教?”
凤墨苦笑,笑而不语。
“唔,凤兄也不必不好意思,长英念在你我一见如故,又是生意搭伙的份上,好意提醒凤兄你一句,让小妹可当心着点周府的少夫人呐。”青长英一副体己的模样,温言细语地说道。
然凤墨早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只故作不晓地诧异道,“怎么?我们尚还未与少夫人照面,干嘛要当心她?”
“是吗?”青长英略愣了一下后,恍然道,“对哦,她大概还不方便见客,幸好幸好!等你们在周府待的时间长了就会明白了,总之听长英一句劝,小心为上,绝不会有错!”
“呵,多谢公子提醒!”凤墨含笑着点头,心道周家少夫人不方便的时候都闹得鸡犬不宁,真不晓她方便的时候该是怎样一番泼辣,好在这方面他倒并不太担心,凭着竺紫琴的本事,他相信她还绝不会把个欧欣宜放在眼里。
“说起来……”青长英想了想,脸上浮出嘲弄的笑容道,“周家少夫人的脾气跟长英的大姐在某些方面还挺相仿的呢。”
“怎么讲?”
“唉,一言难尽,怕是会给凤兄取笑了去!”
“无妨,反正闲坐无事,公子都已然提点了我们,就再给我们说仔细些嘛,叫我们也好有个底,也免在周府犯下大错,可就悔之晚矣!”
青长英柔柔一叹,道,“长英不是自幼丧母,无人照管吗,长英的爹又嗜酒如命,但凡手头上有几个铜子儿也都被他拿去换酒买醉了,所以长姐如母,全是凭她一手拉扯,长英才逐年长大,然长英家贫如洗,长姐不得不跟着爹做一些腌臜的活路,以维持生计,结果导致长英家中甚至我们自己身上时常熏臭难去,虽我们是勉强忍受着,可邻里街坊却不免冷眼掩鼻,鄙薄嘲笑,凤兄你想,长英与长姐生活于那种环境,凌辱欺负能少得了吗,于是长姐为了维护长英为了维护自家,少不得隔三差五就要和人吵架争执,且每每都是骂到她得意洋洋地胜出为止,故当时我们那几条街上的邻里没有一个不怕长姐的,连往常曾欺负过长英的半大孩子,也是一见到她就躲,直到后来长姐离开了家,爹不久亦过世,长英的不堪日子才算是有所改变。”
“噢?原来公子的长姐那么厉害?”凤墨失笑道,“有长姐若此,其实也是公子之福啊!”
青长英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又叹一声道,“长英说的周府少夫人跟长姐的相似之处,倒不是在于她们俩吵架有多厉害,而是她们呀都太争强斗胜,一旦与人争执起来,绝没有吵输的理儿。”
第一百零八章 旧物遗念
竺紫琴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知道在某些人的世界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真知,要想活着生存下去,就只能赢不能输,因为输有时候真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字,输或许就意味着需要赔上的是身家性命,是一生的全部所有!
且不论,如此衡量世道对错与否,单就她自己的境况又何尝不是如此?
凤墨似有意无意瞥了竺紫琴一眼,方转脸看向青长英,“在下明白了,公子是叫我兄妹尽量避其锋芒,不与周家少夫人发生冲突吗?”
“怕是难免啊!”青长英继续道,“周府的事长英知晓的实在也并不多,凤兄和小妹会如何,就得靠二位自己把握了。”
“是,无论如何都多谢公子的提点了!”凤墨见探问不出更多,便心意懒散起来,随口应付了青长英一句。
青长英没有注意凤墨的态度有变,仍自顾自道,“不过像长姐那般性格的人,多也是直爽之人,凡事藏住不住掖不得,且也多半都对自己人很是护短。”
“唔,公子的长姐当年就很护着公子啊。”
青长英笑,“长英听说周家少夫人的娘家也是宁城的大世家,故许多人推测少夫人与周家老爷子不和,最根本的原因是老爷子一直不肯放手将生意交给周府大公子,若生意由大公子接管,宁城欧家想必能分很大一杯羹呢,何况大公子忙来忙去再费心费力,也像是个受人使唤的跑腿下人,哪有半点少东家的权威,这让少夫人在娘家人跟前也觉得丢面子,抬不起头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