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抿紧了唇,良久才道:“我根本不害怕被罚,哪怕罚我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埋怨小姐半分。只是舍不得我娘留给我的遗物。绿屏姐姐,你可见着小姐有没有拿过一包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帕子?”绿屏困惑地思索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什么东西啊?”
连翘失落地低下了头,“没,没什么……”迎上来的却是一只说不上漂亮的镯子。
绿屏将镯子连同帕子一起塞进了连翘的手中,“拿着吧,这可是小姐特意替你修好的。她也知道这镯子对你意义非凡。”她又拍了拍连翘的手,“希望你别怨恨小姐,小姐真的是没有睡好才会对你乱发脾气的。”
陈妈妈朝着她们走了过来,特意看了眼连翘手里的玉镯,“你和小姐出去修镯子了?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绿屏没有隐瞒地承认了,死活不肯告诉陈妈妈价钱,只在说话间好似无意地提到了旺通金铺,旋即闭上了嘴巴……
这一夜,轮到陈妈妈当值,天才刚刚蒙蒙黑,她便端着一尊香炉走进了谢小桃房中,“听闻小姐睡眠不好,老奴便从调香丫鬟那里寻了一些安神助眠的香料,您要不要试试?”
谢小桃正在看书,闲闲地应了一声,便是什么都没有再说。香料只是寻常的香料,功效却比迷药还要来得管用,不到半个时辰,她手里的书卷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妈妈将书拾起,试探性地唤了几句,并没有将人唤醒,便是放心地笑了起来。“小姐既然是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她走到书架前,塞好书本,开始翻箱倒柜。
131她肚子疼
她从书架开始翻起,翻了半天一无所获,又开始翻动梳妆台,以及衣柜。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闲钱去修玉镯。
大抵是太过紧张的缘故,翻找到一半的时候,胳膊肘无意识地碰了一下高凳上的花瓶。她骇然,忙用手去扶,庆幸的是手下动作比较快,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响动。她扶稳了花瓶,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刚刚那一幕委实是惊险万分。
就在她安慰自己的时候,突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陈妈妈这是在做什么?”
“啊?”登时,陈妈妈被吓了个激灵,三魂七魄也被吓去了大半。“没,没做什么?是风把花瓶吹倒了,老奴刚刚把它扶稳了。”
谢小桃嫣然一笑,什么样的风居然能把花瓶吹倒了?那这风可就够大的了。
……
清晨,谢小桃去给陈玉珍请安,恭敬地行了礼。
陈玉珍只是客套地张罗她起身,便是将目光落在了站于一侧的陈妈妈身上,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过来还把陈妈妈带来了?”
谢小桃微微垂下了眼帘,柔声道:“母亲,这位陈妈妈,女儿可是用不起了。”声音里似还夹杂着一层委屈。
声音落下,陈玉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放下手中的茶盏,“发生什么事了?”
谢小桃摇头不语,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玉珍又看向一旁从一进院子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陈妈妈,佯装出几分薄怒,“是不是你惹小姐不开心了?”
“是……是……”陈妈妈支支吾吾着,是了好半晌也没有是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什么?”陈玉珍的声音又凌厉了许多。吓得陈妈妈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小桃抬头看了看左右,依旧摇头,“母亲还是别问了。”
陈玉珍察觉到异样,遣散了在屋里伺候的下人,只把习秋一人留了下来。“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小桃还想要求她将习秋一并打发出去,但转念一想,觉得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丢的不是自己的脸面。
见推脱不掉,谢小桃为难地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却也只是如实说出了自己醒来时看见陈妈妈扶花瓶的那一幕。
陈玉珍疑惑,按理来说,陈妈妈只是扶了一下花瓶而已,还不至于叫谢小桃非要将其赶出花槿阁啊。她对着陈妈妈竖起了眉毛,“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小姐房间里乱动什么?”
陈妈妈躬身道:“夫人,是老奴看着花瓶快要倒了,所以才想着扶一把的。”
“当真是如此吗?”谢小桃反问,“花瓶好端端地放在那里,莫不是有人碰它,它会倒吗?”她逼问道,“陈妈妈,当着母亲的面,你敢不敢说真话?别给我说什么是风把花瓶吹倒了之类的话。这种谎话连三岁小孩子都骗过不去!”
这种荒诞无稽的言辞,陈玉珍自然也是不信的,不过陈妈妈是她安插在谢小桃身边的人,无论怎样,都要护个一二。她没有接话,只是坐在太师椅上,静观其变。
“四小姐有所不知,昨夜风疾,而放花瓶的那张长凳原本就不稳当,被风这么一吹,更是摇摇晃晃了。”陈妈妈胡乱搪塞着。人要是说了一个谎言,便会想着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风疾?关着窗户的,哪里来的风疾?”谢小桃不依不饶着,俏丽的小脸上也是多了几分凌厉。她的语速很快,快到还不及陈妈妈反应,就是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去。
陈妈妈心头一颤,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到该如何替自己辩解,“这……”
“那我给你时间想,咱们不急。”谢小桃勾唇一笑,继续问道,“陈妈妈,从昨天傍晚开始,你就一直在我房间里呆着,你能否给我解释下,为何我一觉醒来以后,房中的东西都被人翻动过了?”
“啊?”陈妈妈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抬头撩了一眼陈玉珍,缓声道,“四小姐,老奴并没有看见有人进来翻动东西啊。”
“我问的是,为何我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人动过了,不是谁曾经来过我的房间!”谢小桃不悦,声音提高了几分,毫不客气地纠正道,再没有往日的柔声细语。
“四小姐,根本就没有人来过您的房间,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被翻动过呢?”陈妈妈还是不愿意承认,“再说了,房间里的东西那么多,兴许是您记错了也说不定。”她就不相信,谢小桃的小脑袋如此灵光,居然能记住每一件物件的摆放方式和位置!
“是我记错了吗?陈妈妈当真没有翻动过?”谢小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陈妈妈点头,模样甚是笃定。她坚信,有陈玉珍在场,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翻动过,任由谢小桃再大的本事也是为难不了她的。
“是啊,锦儿,说不定真是你记错了。”这时,陈玉珍替陈妈妈解围道,“陈妈妈可是府里的老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不顾礼仪章法的事情的。”她兀自笑笑,“锦儿,快把你那一脸的怒气收起来,要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妈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呢!”说着,她又多看了谢小桃两眼,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和往常不太一样了,好像有些得理不饶人。
经此一说,谢小桃面色上的怒气有所收敛,“既然母亲这么肯定陈妈妈的为人,那锦儿也不再怀疑她了。或许真是我记错了吧。”她忽然释怀地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还真就希望陈妈妈并没有翻动过,要不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陈妈妈没有听懂,歪头看着她,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谢小桃缓声解释,“陈妈妈大概不知道,昨日我嫌屋子里太脏,就命崔妈妈在我房间里打扫,把每一件家具都用一种叫做煮香粉的药水擦一遍。”
煮香粉?是什么东西?陈妈妈完全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煮香粉是师父配制的一种有助于睡眠的药,用它浑水,涂在家具上,便可以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比安息香都要好用。”谢小桃看着陈妈妈,继续道,“只是这种药比较奇特,需要三日才可以发挥功效,三日内,任何人都不可接触涂了药水的物件,否则就会……”
“否则就会什么?”陈妈妈不由得紧张起来。
坐在主位上的陈玉珍却是全然没有当回事,轻轻地咳了两声,示意陈妈妈失态了。她端起茶盏,一脸淡漠地看着她们,徐徐道:“想不到净空师太也讲究调香?”
谢小桃微微一笑,“母亲有所不知,在锦儿小的时候就时常想念家人,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师父疼惜锦儿,才会配制那种药粉的,若非是前日没有休息好,也想不到将它拿出来呢。”
“哦?”陈玉珍撩起盏盖,抬眼看了谢小桃一眼,“这种药当真有这么奇特吗?若是三日之内,有人不幸接触到了会怎样?”她可不相信,谢小桃真的会有一种叫什么煮香粉的药粉。
谢小桃停了片刻,道:“但凡接触过的人,三个时辰内便会感到腹痛,出现腹泻的症状,十个时辰后,双腿会变得绵软无力,若是还没有服过解药,那双腿恐怕就再也走不了路了,再严重一些,会被腹痛活活疼死。”
陈玉珍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暗叹:这丫头还是可笑,小小年纪居然学人家说谎,就凭她那点小伎俩,能骗得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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