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只是路过而已……”那名丫鬟发髻散落,长而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脸,却是能从声音里听出,她是连翘。
谢小桃悬着的心落回原处,可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是蹙起眉头,不明白连翘为何会和苏婉怡冲撞上了。
“路过?我看你分明是在跟踪五小姐!”香菱不依不饶着,这个架势跟苏婉怡神似得很,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连翘急道,怯懦的声音里晕染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她跪行到苏婉怡身前,“五小姐,奴婢只是刚好经过而已,真的不是跟踪您啊。”
苏婉怡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伸出手,撩开那额前零散的发,“此话当真?”
就见连翘将头点成了小鸡啄米,迎上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登时,她被扇倒在地,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五小姐,奴婢……”
“大胆贱婢,以为随便说几句话就能糊弄我吗?!说,是不是……”苏婉怡喝道,她刚想说,是不是谢小桃派来监视的,还没说完,就见那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她转怒为笑,笑得十分诡异,“呀,四姐姐怎么也过来了?”
“刚好路过而已,听见这边有争执声,便过来瞧瞧。”谢小桃温声解释,眸光落在了还趴在地上的连翘身上,阳光下,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五妹妹这是怎么了?何故下这么重的手?”
听闻此言,倒在地上的连翘眼前一亮,如同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哆哆嗦嗦地爬起身子,想要向谢小桃寻求庇佑,还未等开口,就被一个尖酸的声音逼了回去。
苏婉怡冷哼一声,“那就要问问她了,为何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说罢,直视着谢小桃,盛气凌人道,“四姐姐,这丫头可是你院子里出来的,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126暗中监视
“解释?你想要什么解释?”面对苏婉怡的兴师问罪,谢小桃只当自己愚钝,装傻道。
苏婉怡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又岂会容许她这样糊弄过去?抬起胳膊,指向了前面的连翘,“就解释解释她为何会跟着我!”
“跟着五妹妹?”谢小桃疑惑地重复了一句,见着苏婉怡面色不善,忙又补充了一句,“五妹妹先别着急,容我把这件事问清楚了。”
“是啊,可得问清楚了。”苏婉怡顺着谢小桃的声音道,说话时的语气依旧如刚刚一般强势。她呵呵一笑,“要不,我会以为是四姐姐特意派这贱婢来跟踪我的呢。”
听着对方故意咬重了“特意”二字,谢小桃旋即变了脸色,对着地上的连翘呵斥道,“你这个贱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翘被吓得一愣,跪在地上怔了半晌,才压下去没多久的泪水,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紧抿着嘴唇,委委屈屈道:“四小姐,奴婢没有跟踪五小姐……”大抵是因为太过害怕的缘故,说出来的话都是颤的,“奴婢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苏婉怡身边的香菱双手插在腰间,“你分明一直从南院跟着我们到这里的!”从南院走到这里,可是一段不小的距离,这样一说,无疑是坐实了连翘跟踪的罪名。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连翘拼命地摇着头,真叫人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把头摇下来。
“那你可去过南院?”这一次问话的是谢小桃,完全无视了香菱咄咄逼人的目光。
连翘还是摇头,“奴婢没有去过,奴婢今个就是从花槿阁里出来的,根本没有去过南院那么远的地方。”
谢小桃微微一笑,“五妹妹,依我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你看看,香菱说连翘是从南院一直跟着你们过来的,而连翘却说她不曾去过南院……”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把后面的内容留给他人自行补充。
“四小姐,你什么意思?”香菱柳眉倒竖,把话锋抛给了谢小桃,“你是说我冤枉你院子里的人了?”
“有吗?”谢小桃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说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你这般着急承认我冤枉你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又是半句话,但这一次没有说完的话都是大家清楚的。她是在质问香菱,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你……”自小就跟在苏婉怡身边的香菱,纵然只是个丫鬟,还不是仰仗着自家小姐的威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日里连一个白眼都没有受过,又哪曾受过别人这般指桑骂槐?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婉怡一个眼神打断,立即换了一副神色,语气也恭顺了不少,“四小姐,刚刚是奴婢鲁莽了。在南院的时候,奴婢也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却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正巧在假山后面把连翘抓了个正着,就下意识地以为她是从南院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的。现在想来倒是奴婢唐突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误会了。”谢小桃淡淡道,只当那是对方给自己的台阶,全然无心去计较谁对谁错。
“香菱,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了?”苏婉怡作势训道,“被人跟踪的是咱们,你就是怀疑了,我相信四姐姐也是不会怪罪你的,毕竟这贱婢可是在假山后面藏了有一段时间的。”说罢,看向了一旁的谢小桃,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瞧着那不依不饶的架势,谢小桃缓缓吐纳着气息,似是在给自己更多思考的时间。
见她不言不语,苏婉怡又道:“四姐姐,咱们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给我解释,为何这丫头会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的呢!”你想息事宁人,也得看看我乐不乐意!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谢小桃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看向身前的连翘,“你在假山后面到底在干什么?要说实话,否则就算我想护你,也是无可奈何。”
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连翘哪里还有脑子去琢磨说什么谎话?听着对方这样问了,便如实回答道:“奴婢只是想要来找找镯子……”
“什么镯子?”谢小桃作势问道,“可有找到?”
连翘摇头,“镯子已经碎了。”
一旁的苏婉怡笑出了声,轻蔑地看向了谢小桃,“四姐姐,你这婢女还真是有意思!我看她分明是拿不出来吧!”
“不,不是的……”连翘忙不迭地解释,慌张到语无伦次,“是,是真的碎了……”
“碎了?”谢小桃显得有些为难。
“碎了也总得有个碎片什么吧?”香菱不偏不倚地接了一句话。镯子这样的物件又不是冰,又不是水,哪怕是碎了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掉。
连翘抽了抽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果真是一块玉镯的碎块。“就在这里了。”
苏婉怡拿着玉镯,一脸戏谑地把玩着,“一块玉镯碎片能证明什么?”说完,向前一扔,便是将那块还沾染着泥土的玉镯碎块扔了出去。
“五小姐……”连翘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却是敢怒不敢言。她是一个下人,纵然苏婉怡有再多的错,也是指责不得。
“看什么看!”苏婉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连翘连忙低下了脑袋,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她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上,晕开了好大一片水渍。
不知怎的,谢小桃忽然心疼起这个懦弱的婢女,与自己的前世竟是如此的相像。“五妹妹说得也没错,你找玉镯,怎么找到假山后面来了?”
“早上的时候,奴婢在这里摔了一跤,把玉镯摔碎了,回到房间的时候,无论如何也都拼不上来,就猜着可能还有一块没有拾起来,就跑过来找找。”连翘的声音时断时续。“奴婢找了一个时辰,才从泥土中找到了那一块,不想竟然被五小姐冤枉说,奴婢跟踪她。”更令她伤心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竟然被人胡乱丢掉了。
听着那哀戚的声音,谢小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苏婉怡,“五妹妹,都说了这是误会。你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里的气也该消消了。依我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算了?这是发现得早,要是她真对我意图不轨,对我下毒手,我去哪里找人说理去?”苏婉怡挺了挺腰板,高高扬起了小下巴。“四姐姐,我当你是个明白人,不想竟是个偏私的!说到底咱们姐妹之间,还不如你与这贱婢来的亲厚呢!”
这个时候攀关系,无外乎是为了打谢小桃的脸,指责她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一块欺负自家妹妹。
“那你打算怎么办?”谢小桃问道,未等对方回答,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事就是个误会,若是五妹妹觉得委屈,咱们也可以去澜宁院,找母亲评断,看看她会怎么说。”
“去就去,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你这般偏私!”苏婉怡自信道。她的母亲的确不会如谢小桃这般偏私,却是个护犊子的。真要是闹到澜宁院,恐怕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谢小桃和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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