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秦楚衣听不明白。
“你能确定他也会像你一样,时刻想念着你吗?”谢小桃认真地问。
“会的,我确定。”秦楚衣十分肯定地回答。每年,六皇子储沂轩都会送东西给她,不是惦念是什么?想着,脑海里不自觉浮出了前年无意间撞见的俊美得彷如谪仙般的男子,只是那么匆匆的一眼,便在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挥之不去。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谢小桃继续说道,曾经很要好的两个人不代表会一直好下去,特别是像他们这样已经分开了八年的,说不定等六皇子凯旋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秦楚衣了。用儿时的记忆诠释一段爱与痴缠,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
“他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英俊了。”秦楚衣拿起那只平安符,俏丽的小脸上拢上一片笑意,“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亲手把它交给他。”
谢小桃微微一怔,一个奇怪的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变英俊了?莫不是这些年六皇子都有偷偷潜回上京?想着,竟是被自己的这个离奇的想法吓了一跳。在大越,驻守在边陲的将领是不可以私自回来的,哪怕是违反军规的是皇子!
她没有把它说出来,“有你这个痴情女子在这里日夜祈祷,连老天爷都不舍得叫殿下出事呢。”一边说着,一边向绣屏那边走去,是不想叫对方看见自己的异样。想到上一世六皇子的结局,她的心兀自痛了起来,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秦楚衣能不把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那个注定回不来的人的身上,哪怕是一成。
秦楚衣也祷告完了,绣鞋轻抬,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再过一两天,这张绣屏就要绣完了。想到这里,她竟忍不住伤感起来,“锦儿,这幅绣屏绣好以后,你还会来宫里陪我吗?”
谢小桃侧过了头,沉吟片刻,“只要有机会,我会来陪你的。”只是这个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
雨,缠绵无期,一直下到了晚上,仍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夜,谢小桃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恍恍惚惚间竟然梦见了秦楚衣。
血泊中,秦楚衣抱着一名男子的尸首哭得歇斯底里,她喊:“殿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死……”
看着那哭得声泪俱下的女子,谢小桃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对方粗鲁地推倒在地,“楚衣,你不要难过,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是点燃了埋藏在秦楚衣心底的怒火。她用红得似火烧的眼睛,蹬着谢小桃,厉声责问:“苏云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见对方点头,她又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劝我放下?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越陷越深?是不是一定要看着我难受、痛苦,你才满意?”
“不,不是这样的。”
“就是!苏云锦,枉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不想你却是这样的人!你真的好残忍!”
“不是的!”谢小桃挣扎着坐起了身子,疲惫地扶着额头,才发现已经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蜷居着身子,回味着刚刚的梦境,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知是在害怕会失去秦楚衣这个朋友,还是在害怕人终归斗不过天。真的斗不过吗?不,她不相信!就算六皇子还会如上一世一样死在战场上,但至少她还可以陪伴在秦楚衣身边,帮其度过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时期。
蓦地想起了乔四娘的话,“不瞒苏小姐,四娘也不是信天之人。”
谢小桃紧紧攥住了锦被,默默问着自己,到底秦楚衣能不能变成第二个乔四娘,化悲愤为活下去的力量?
想到乔四娘,她又忍不住地想乔四娘要与自己做朋友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半晌,没有结果。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竟是下到了清晨,仿佛把一整个夏天没下完的雨水都补齐了。
初霁后的天幕是一片蔚蓝的颜色,通透得就像婴儿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
谢小桃披着衣服,站在了窗子前,顺着那片苍穹望向了远方,所有的坏情绪也随之渐行渐远了,却忘记了自己所注视的那个方向,也是澜宁院的方向。
澜宁院。
陈玉珍坐在主位上,目光依次从霜姨娘和杨姨娘的身上掠过,看着她们都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妆容,气便是不打一处来。
霜姨娘打扮,是因为复宠,正在风光期,自然要好生打扮一番了。可杨姨娘呢?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难不成也想要苏绍进她的房间吗?
看着两位娇艳动人的姨娘,陈玉珍第一次感到了危机,不过也只有短短一瞬间而已。她看向杨姨娘,借题发挥道:“为何婉婷的病都这么久了,一直不见好转?”
杨姨娘也是担忧起来,“可不是么,都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一直不见起色。这样下去,整个身体都会被拖垮的。”
“是啊,大小姐明显比以前瘦了许多,”霜姨娘也道。
“以往,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找太医开两服药就能好,现如今都吃了这么久的药……”杨姨娘欲言又止,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夫人,婢妾觉得大小姐这病生的有些蹊跷。您想想看,大小姐是因为撞了邪才会一病不起的……”
话音一落,霜姨娘立刻警觉起来,竖起了耳朵,生怕杨姨娘说出什么对谢小桃不利的话。
“撞邪?都说了叫你不要相信这些,你怎么又提了?”陈玉珍不悦地瞥了她一眼,她总不可能告诉别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鬼祟,都是苏家大少爷苏景坤在装神弄鬼。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是苏云绣的贴身丫鬟。她冒冒失失地跪在了大厅里,“夫人,不好了!二小姐突然昏倒了!”
“啊?”杨姨娘立刻站起了身子,“在哪里?怎么会昏倒?”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陈玉珍也是一愣,连忙吩咐身后的紫月,“快去请大夫。”一个苏婉婷的病还没有好,现在又多了一个苏云绣。
这还没有到秋天,不好的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了。
“夫人……”霜姨娘有些担忧,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陈玉珍没有理睬她,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回味了一遍,才发现自从谢小桃来了以后,侍郎府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想到这里,便觉得头痛欲裂,如果早些知道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费尽心思把那野丫头弄进来!
100昏倒因
陈玉珍虽然没有证据,但听说苏云绣昏倒后,竟是不由自主地将之与谢小桃联系在了一起。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恐怕又是冲着谢小桃而去的。
果然,在去绣禾居看望了苏云绣后,这样的猜测就变成了肯定。
“绣儿,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昏倒了?”杨姨娘扶住苏云绣坐在床边,看着小脸惨白的女儿,满是心疼地询问,“大夫说你是身体太虚弱了。”声音落下,又对侍候在一旁的丫鬟杜鹃指责道,“你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怎么把小姐照顾病了?”
听闻此言,杜鹃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姨娘饶命……”
苏云绣抓住了杨姨娘的手臂,“娘,不关杜鹃的事,杜鹃对女儿一直尽心尽力,真的。”
“那你为什么还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杨姨娘紧锁着眉头,却难以掩盖声音中的关心,“你从小也顶多只会染个风寒什么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苏云绣缓缓眨了眨眼睛,看了陈玉珍一眼,正巧对方也在看自己,四目相接,却又很快移开。她翕动着嘴唇,想说却又不敢说,“娘,女儿没事,真的没事。”声音虚无缥缈得好似天边的云,风一吹就能散开。
“没事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吗?”杨姨娘急了,豆大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苏云绣咬了咬唇瓣,祈求着说:“娘,你就别再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杨姨娘不依不饶着,在她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得了自己女儿的性命重要了。见苏云绣不肯说,她再次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杜鹃,“你告诉我,小姐最近是怎么了?与平时相比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杜鹃身形猛地颤了一颤,哆哆嗦嗦地回答:“小姐最近总是做噩梦,每天夜里都会被吓醒……”
“噩梦?”陈玉珍愣住了。苏云绣一直都在侍郎府里呆着,哪里会遇见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怎么就做起了噩梦?“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对方刚刚躲闪的眼神里,她便察觉到了异样。
苏云绣微微垂下了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是在大姐姐昏倒以后就开始做噩梦的。绣儿觉得只是件小事,就没有跟别人说过,只是近来越来越频繁……”
“都梦见了什么?”陈玉珍又问。
“绣儿不敢说……”
“说!”陈玉珍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了。
苏云绣被吓了一跳,惶恐不已地回答:“绣儿总会梦见一个身穿白衣,满脸像被水泡了一般肿胀的女鬼,她说她在下面呆了很多年,现在是时候向我们报仇了。她要看着咱们苏府的人一个一个不得好死……”说着说着,竟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说得好吓人,弄得绣儿根本就不敢睡,生怕又在梦里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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