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数钱。”
“钱在绿衣和绿染手里,回去也没法数。”
沈肃忽略这个问题,只一心拉着她走,忽然香风如云,放松下来的她才发现听松苑种了好多木绣球,团簇如云,“沈肃,你什么时候种的?”前世他最不耐烦在院子里种花。
“难道我以前没种?”沈肃回首平静的望她。
嗡地一声,刘玉洁浑身一激灵,神色微微慌乱,努力镇定下来才嗫嚅道,“我喜欢这种花,紫色和粉色的都很漂亮。”
是么?沈肃的眼眸幽深探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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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秋歌已经摆好饭菜,时辰拿捏的刚刚好,这般精准,刘玉洁都有些佩服她了。
“饿了吧,多吃点。”
哦。刘玉洁很不习惯这样温柔的沈肃,其实他不必如此,大家只要各得其所,见面打声招呼就行。她闷头吃饭,秋歌立在两人之间,像个隐形人似的,几乎听不见喘息声,却仿佛长了一双看透人心的眼,都不用刘玉洁等待,想吃的菜就准时布在眼底。
饭后有很多琐事等待女主人,首先点钱,不点还好,一点吓一跳。
红封里的银票面值都是二百两或者六百两,姜氏的那封更吓人,十张二百两的银票,剩下的九张都是面额两千的大银票,最后一张,五百两黄金,约五万两白银!
“你,你娘……”疯了。后面两个字她没敢说。姜氏竟然给她七万两白银!饶是自恃陪嫁丰厚的她也感到心颤。
沈肃弹她额头,“也是你娘。”
清点了其他红封,加上姜氏的,一共二十万两,二十万两白银,足够买下两个威宁侯府外加整个丰水的田庄。此外还有十几套头面并宝石玉器若干。虽然这种钱算两个人的,但就算两个人分也很可观啊!刘玉洁盯视沈肃,想说咱们五五分吧,又觉得这段关系多少不太正常,她潜意识里也没把这里当自己家,既不是自己的家人,又如何好意思占这笔钱,是以,说出口的话便成了,“你准备怎么用这钱啊?”
“给你啊。你不是女主人么?”沈肃反问。
全部给我?刘玉洁难以置信,“光收出息都够一年吃喝了!”
沈肃点点头,“对呀,这么多钱,我把身家都交给你,你可千万别卷款潜逃啊,咱们得安安分分过日子。”他将银票一张一张叠整齐,镇重其事交给她。
收下银票,刘玉洁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眸,“我帮你保管,咱们每年平分利息,如果和离,这笔钱我再原封不动退给你。”帮他理财,赚了对半分,就当奖励她的俸禄,一旦大家闹掰,她也绝不占他便宜。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管两人现在相处多么融洽,她也不会掉以轻心,更不会犯下依赖别人或者拿人手短的大错。
如此公平的建议并未得到赞叹或者附和,周遭反而安静下来。
难道你有更好的建议?刘玉洁睁大眼睛。
良久,沈肃才闷声道,“随便。”可不可以永远不要再提“和离”这两个字?
良好的氛围忽然晴转多云,既然他兴致不高,刘玉洁便不再多说什么,将东西一股脑塞给绿染,由她分门别类放入库房。
很快秋歌捧着一本红册款款迈入,恭恭敬敬递给刘玉洁,并向她介绍内宅情况。
红册记载沈肃每个月歇在通房或者姨娘屋里的次数,目前他还没姨娘,唯一的通房是孙氏,所以这红册也没啥翻头。
待秋歌退下,刘玉洁才道,“沈肃,你听好了。”
沈肃洗耳恭听。
“这府里有两个女人,我不准你碰。”她绝对不是开玩笑。
我谁也不碰。沈肃点点头,“请说。”
“肖玲,秋歌。”
不知为什么,他并未立刻回应,反而像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眸看她,“洁娘,谁我也不想碰,只碰你好不好?我们像正常的夫妻那样生活,我只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婢女春晓的名字被我改成春婉,因为方晓恒是沈肃的朋友,如果□□晓便不大好。感谢大家的支持,请多留言鼓励,么么扎╭(╯3╰)╮
☆、第63章 064二更
我只要你。
他说完目不转睛凝视她,试图从她脸上寻找涟漪。
“我只要你”这句话真是男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致胜法宝啊。刘玉洁祖父回京前对刚刚小产的祖母说,“今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家里钱够用,以后也别下地了,明年我就回来看你,别胡思乱想,我只要你。”
最后虽然只要她,但祖父表示不能对不起真爱佟氏。
刘玉洁六岁那年迷迷糊糊醒来,听见阿娘与阿爹说话。
阿爹说,“阿莹,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点也感受不到么?再不会有人比得上你的位置,我只要你。”
后来只要阿娘的阿爹让冯氏怀孕了,刘玉洁觉得阿爹当时的意思可能是“我只要你做独一无二的妻子”。
关于男人说话不算话的例子太多,就说前世的方二郎,前头答应姐姐陪她生个嫡长子,后头还不是进了花姨娘的屋子。
所以听见沈肃对她道“我只要你”时刘玉洁心湖并无波澜,神情怔了下,她只见过一人自始至终一个人,且说只要她,但那是畜生,大家非同类,凑不到一起。
宽敞而明亮的东里间,两人盘腿对坐炕上,点钱的时候两颗脑袋都快挨到一起,甚至他都感觉到她额际毛绒绒的碎发挠的自己脑门发痒,但现在越来越远,一道无形的天堑横亘他与她之间。
“对了,还没看你给我准备的院子,我想种木绣球和葡萄。”她很自然的将话题略过。
大家族里夫妻的卧房不可能在一起,但感情好的夫妻会在一个院子。前世以她的处境没被流放十万八千里已算好事,然今生肯定会有个阳光充足又可以种满鲜花的大院落。
“为什么不回答?”他执意。
“别傻了,你还年轻。”
十四岁的女孩用看破沧桑的轻松语气对二十岁的他笑吟吟道:你还年轻。
沈肃这才想起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二十一岁的灵魂。
“你怎知我做不到?”他坚持。
“我确实不知。无论你做到或者做不到我都不知。”她只好接下这个话题,“那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男人二十多岁的时候都爱说大话。就算做到了又如何,为此我得陪你上床,弥补你的需求,可是我不喜欢跟男人做那种事。”语气平静的令人不安。
前世跟他上床就像卖身,明知不可为又无从选择,所以九安在阜南道的时候安慰她“面对困难我们有时不得不低头,但心不屈服,总有过去的时候”,于是她一直坚强的等待未来,尽管没什么好下场。如今格局翻转,她有阿爹,有勋国公府,不用再卖身。
“洁娘,前世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他忽然问,果然惊起了那平静湖面的一层涟漪,但她又那般冷硬,涟漪过后,却是一片从容。刘玉洁道,“前世……我们错过了,并无交集。”
“是吗?那你为何不喜欢我的表妹肖玲?”
“选择你之前阿爹打听过你的一些事,比如家里有个漂亮的表妹,如果不是为了做姨娘,谁会拦在身边一养养这么多年。”
“那是我娘的意思,跟我无关。”
“所以我才警告你不准要她。因为你娘偏心她,将来也会偏心她的孩子,我才是正室,怎会允许婆婆喜欢姨娘甚于我。”她语气霸道。
“秋歌怎么解释?难道岳父还把威宁侯府的婢女也打探个遍?”
他黝黑的眼眸似要穿透她带刺的盔甲。
“她太美,比我好看,我不服。”
沈肃冷笑,“我来回答你何时种的木绣球。第一次亲你,我们在花丛,我抱着你,一朵花瓣就落在你眉心,从那时开始听松苑就变成现在这样,跟你从前看到的不一样,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刘玉洁神色如常。
喵呜,喵呜~
山耳猫扑进来,陌生的环境让它感到不安,循着刘玉洁的气味追来,它可怜的叫唤,跳进她怀中,脑袋轻轻蠕动,毛绒绒一片。刘玉洁抱着它,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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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谈话戛然而止,掌灯临近休息时分,沈肃坐在又大又阔全新的软榻上,淡淡望着帷帐后她朦胧的身影,“洁娘,你最好看了,秋歌怎能与你相比。”
“那也不行。”
“不行什么?”他困惑。
“不行你碰她。”刘玉洁无情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肃气个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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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肖玲带着一群小孩过来,刘玉洁心再硬总不至于对小孩不耐烦,便接见这前世冤家。前世光论打架,两人勉强算平手,今生就不会,只需一声令下,苏小宝就能手撕肖玲,谁敢上前阻拦?
“小嫂嫂。”沈凝从硕儿身后探头,腼腆的喊她。
刘玉洁含笑应声。硕儿也立刻跟着叫,“三婶婶。”她同样含笑应声,吩咐绿染将准备好的龙须糖、如意卷以及泥咕咕拿出来。
孩子们对龙须糖不陌生,然而三婶婶(小嫂嫂)的如意卷却比府里任何一个厨子做的都好吃,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来世上还有一种叫泥咕咕的东西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