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装傻充愣,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化解眼前的尴尬与难堪了,反正她如今还不到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女子不懂这些事也是理所当然,想来应当不至于让慕大哥起疑吗?如此彼此便都不用尴尬与难堪了。
至于更深一层的东西,她不愿去深想也不敢去深想,惟有安慰自己,食色性也,慕大哥的反应不过是人的本能,并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她,才会这样的,所以,他对她并没有任何想法,同样的,她也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也绝不会有任何想法!
慕衍闻言,就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小丫头根本不明白宇文竼那王八蛋与他那小情儿现下正做什么,也是,她再聪明沉稳,再比大多数的男人都强,说到底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纵然明白那对狗男女的阴谋,明白男女之间那些流于表面的亲热,又怎么可能会连这种更进一步的鱼水之欢的事情都明白?
反倒是自己,她还这么小,自己就对她生了这样不该有的旖念,幸好她什么都不明白,不然指不定就要拿他当登徒子,真正避他如蛇蝎了,真是万幸!
无声的深深吐纳了一口,强迫自己将满腔的邪念都压下后,慕衍方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忽然打起来,也许是一时言语不合罢……咳,想来他们快离开了,等他们一离开,我便送你回去,不会让你姐姐们再等太久的。”
一边说,一边狠心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又一连无声的吐纳了好几口,才觉得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顾蕴也是暗松了口气,他信了自己的说辞便好,不然以后彼此真的再不用见面了,不过地上的那两个人到底好了没有啊,她今日真是被他们坑死了!
所幸这一次,老天爷总算听见了她的心声,地上的两人终于完了事,并在收拾一番后,相携着离开了,想是去执行他们那自谓万无一失的计划去了。
慕衍这才揽着顾蕴的腰,与她一道降落到地上,尽可能若无其事的道:“我这就叫冬至进来,送你送去,荣亲王府是盛京城内出了名的占地宽广,你只说你不慎迷了路,想来应当不会让令姐生疑的。”
表情虽若无其事,声调也若无其事,耳根却可疑的红了,也不敢直视顾蕴的脸。
顾蕴也不敢直视他,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那就有劳慕大哥了。”
慕衍便曲起两根手指放到嘴边,打了声唿哨,很快便见冬至掠了进来,抱拳恭声道:“爷有什么吩咐?”
话音未落,感受到慕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阴测测的,不由打了个寒噤,也不知自己哪里惹着爷了?还是他又在顾四小姐身上吃瘪了,所以迁怒他?那他待会儿可得加倍小心了!
腹诽一番后,总算听得慕衍淡声开了口:“好生送四小姐回去,再出任何岔子,你自己知道后果!”
冬至忙应了:“爷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把四小姐送到的。”心里暗暗叫苦,难道方才爷与四小姐说话时,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吗?
顾蕴自不知道这主仆两个之间的眉眼官司,待冬至说完后,她便冲慕衍屈膝一礼:“那慕大哥,我就先告辞了。”先往林外走去。
冬至见状,忙也跟了上去,去到树林外与卷碧回合后,他便按原路将顾蕴主仆送了回去。
果然顾菁顾苒已等顾蕴等得很着急了,瞧得她回来,姐妹二人俱是长吁一口气,顾菁因先小声问道:“你去哪里了,都快一个时辰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回了娘,让娘请荣亲王府的人帮着找人了。”
顾苒也撇嘴小声道:“还说让我不许乱跑呢,你自己倒先跑了个没影儿。”
顾蕴心下惭愧,姿态便放得低,赔着笑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荣亲王府这么大,稍不注意就迷路了吗,偏一直等不到人带我和卷碧出来,还是后来偶然遇见了一位小公公路过,他才将我们主仆带了回来,让两位姐姐担心了,都是我的不是。”
反正冬至的确是穿的太监服饰,便是被人瞧了去,也不怕传出什么闲话来。
顾菁与顾苒一听她是迷了路,想着荣亲王府出了名的大,倒也情有可原,也就不再多说,复又专心的看起戏来。
再说冬至将顾蕴主仆送到后,便立刻快速折回了那片林子去,爷的态度让他心得直发虚,就算要死,他也总得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才就死,纵死也要做过明白鬼罢?
等回到林子里,冬至赔笑着迎上慕衍的冷脸,正要开口,却见宇文策后脚也来了,忙不迭又给宇文策见礼:“十一爷,您怎么也过来了,这会子不忙了?”
宇文策浑身浓烈的酒气,显然今日喝得不少,闻言看一眼慕衍,摊手道:“你家爷召见,我纵是忙得只剩下一口气,爬也要爬来啊。”
慕衍就冷冷睨了他一眼:“本想告诉你一件与你切身相关的机密事的,也免得你帽子发绿喜当爹,不过你既忙得只剩一口气,自然也没告诉你的必要了,你且忙你自己的去罢!”
帽子发绿喜当爹?宇文策一听这话有异,忙换了笑脸:“你要讨好小心上人,我二话不说便给你安排得妥妥的,你有什么话也不能藏着掖着才是,就当哥哥求你了,你就快告诉我罢。”
慕衍却仍是一脸冷冷的表情,没好气道:“你还有脸说给我安排得妥妥的,那方才那对狗男女是怎么进来的?”看向冬至,“还有你,让人进来了都不知道,得亏只是对狗男女,若是别人派来的杀手死士,你家爷早死八百遍了!”
迎上宇文策与冬至满脸的惊疑不定,这才将方才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当然,自己抱着顾蕴飞上树上那段隐去了没说,末了冷笑道:“果然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我以后凡事还是靠自己的好!”
冬至这才知道方才慕衍何以会那般阴测测的看自己,不由小心擦了一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宇文策则已先恨声开了口:“他倒是打得好算盘,自己弄大了那贱人的肚子,就想栽到我头上来,让我戴绿帽子不说,还给他养儿子,我若不好生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呢!”
慕衍道:“早该如此了,只是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住一世,你还是该早些娶一房得力的妻室,如此他们见你有了妻族相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宇文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在我没有能力护住人家姑娘之前,还是别害人家了。我先走了,就不送你了,他既敢陷害我,就要做好东窗事发的准备!”说完转身便走。
慕衍忙在后面补充:“记得把我的利息一并算上,等他缓过这口气后,我再亲自与他算账!”
宇文策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约莫猜到他要算的账是什么账了,虽正满心的愤怒,也忍不住好笑,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大步自去了。
慕衍这才看也不看冬至一眼,自往林子的另一边出口去了,冬至见状,暗叫了一声苦,也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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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今晚上要做那啥梦了,O(n_n)O~
☆、第一百一一回 回敬
宇文策果然是个行动派,与慕衍分开后雷厉风行的布置了一番,也就半个多时辰后,宇文竼与他那位小情儿表妹便被人衣衫不整的发现在了荣亲王府花园的一角。
偏发现二人的还是此番来荣亲王府赴宴的几位夫人,而不是荣亲王府的下人,根本封不了口,因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封口,且其时宇文竼与他那小情儿还正相拥而眠,二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几位夫人都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二人这副情形是才做了某些事后才会出现的?
当即都面红耳赤的纷纷斥起宇文竼二人‘伤风败俗’来,连带荣亲王妃和荣亲王府的家教都被大大质疑了一番,待回到花厅后,也不与荣亲王妃多说,径自告辞而去了。
荣亲王妃先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笑着要挽留那几位夫人。
皆因那几位夫人都有与宇文竼年纪相当的女儿,荣亲王妃有意挑选她们女儿中的一个聘为儿媳,所以今日待几位夫人都十分客气,毕竟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嘛,就算他们家是亲王府,也不能例外,何况宇文竼还自来是盛京城纨绔界的中坚力量,荣亲王妃自己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奈何哪里挽留得住,且几位夫人待她也一下子客气疏离了好多,再不复先前的言笑晏晏,荣亲王妃到底执掌王府多年,也不是个蠢人,想着几位夫人是出去一趟回来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立时猜到问题定是出在这一趟上了,忙冲自己的两个心腹婆子使了个眼色,着二人立时去一探究竟。
那两个心腹婆子去花园查探了一番后,方知道问题出在了那里,唬得立时白了脸,草草商量几句后,便一个留在现场不许人靠近,一个往飞奔回花厅请荣亲王妃去了。
荣亲王妃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当即气得脸色发青,几乎不曾晕过去,还是顾忌着宾客满堂不能失态,以免被人瞧出端倪,方强自稳住了,强笑着与正宾客们道了声‘失陪’后,急匆匆赶去了事发现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掩住了,不然一旦传开,不但儿子以后再别想结一门好亲,只怕连他的世子之位也要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