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苦了她的亭哥哥!司马茹低下头,看着赵亭身上的累累伤痕,忍不住热泪盈眶,滴滴点点沿着脸颊落了下来。
轩香见司马茹这番模样,心里难过,眼角也落了滴泪。只是马车停在此处到底不是事儿,她还是小心问道:“小姐,咱们总不能载着一个男子回府去,到底该去何处为好?”
司马茹听了轩香的话,这才拭去眼角泪水,想了片刻,将赵亭的头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问道:“不知赵义士家住何处?我也好送义士回去……”
赵亭方才一时昏迷,此时已然清醒了过来,见自己竟在司马茹怀里,忙要起身,惊慌说道:“小姐,这怎么……”
“你且莫动!”司马茹按住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今夜为了救我,被打成这样,若是不管,岂不要横死街头?你只管听我的,我送你回去便是……”
赵亭见此情形,感慨小姐义气,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他红着脸低下头去,细细将自己的住处说清。
“轩香,告诉外头的车夫,就往此处去。”司马茹吩咐道,伸手将赵亭搂得更紧,皱眉说道,“你千万莫动,我不晓得你是否伤了筋骨,万一有个好歹,叫我如何心安?”
赵亭与街头乞讨多时,何时受过这等关照?顿时心中说不出的暖意,几乎就要溢出泪来!可是他堂堂男儿,又不能在女子面前落泪,只得闭了眼睛,心头颤抖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此时轩香探出身子去吩咐车夫,车内只余司马茹并赵亭二人。司马茹看着赵亭脸上那淤青,心头说不出的心疼难过,欲伸手去抚平他眉间褶皱,却又只能狠心忍住,转而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珠。
马车缓缓行进,直往小巷深处而去了……
朱晟浩站在那里,听到车辕响动,便忍不住回过身,看向了离去的马车。他怔立许久,远远望着司马茹离去的方向,冷不丁心头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样的女子,他倒是头一次见着。
作者有话要说: 裸奔很艰难……
☆、劝学
此时司马茹倒有些庆幸那马车夫是司马萍的人,巴不得她惹出乱子,若是换上一个,恐怕也不敢载她胡乱往别处去。
司马苍给赵亭安排的住所离此处并不远,没有片刻便就到了。司马茹不顾自己身份金贵,硬是搀扶着赵亭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入得屋内,司马茹便有意查看他境况如何。只见这小屋虽不大,但打点得倒颇为整洁干净。四下里一张望,只有些简单物事并几本书,再无其他东西。
瞧见那几本书,司马茹心中微微一动。她瞧着赵亭,顿时心头浮上一丝喜意。
扶着赵亭往榻上坐了,赵亭的心中感激,却又觉得不妥,便又说道:“小姐还是尽快回去吧,在外面耽搁久了,有损小姐的闺誉……”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总把闺誉放在嘴边?我行得正坐得直,心底坦荡,难道还怕旁人说不成?”司马茹急切说罢,又叹口气说道,“今日若不是你,恐怕我就被那宋珲侮辱了去。若真如此,哪儿还有什么闺誉可言?我又怎能撂下义士不管?”
赵亭听了这话,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方才路过巷口的时候,赵亭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晚的马车,见那男子欲行不轨,他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只是决定未免做得仓促,赵亭这样瘦弱的身子,哪里打得过那些人?只是即使这样,赵亭也没有后悔过,他不能畏缩不前置之不理,否则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如今面前的女子,竟也是这般仁善义气之人。赵亭扯了扯淤青抽痛的嘴角,忍不住一笑。有司马茹这句话,今晚挨顿打也算值得。
司马茹见了这一笑,心底全然软了下来,今晚备受煎熬的一颗心此刻才平静几分。她转头吩咐轩香道:“吩咐外面那几个婆子、小厮在外头守着,你拿些银两,去药铺取些药来。”
轩香一愣,说道:“小姐,时辰已晚,恐怕药铺都已经……”
“总还有些伙计守着罢?”司马茹说道,“多许些赏银,不怕他们不应。你也需学聪明些。”
轩香听了,脸上一红,脆生生的应了,便跑了出去。见此情形,赵亭不禁有些讶然。面前这位小姐虽身形柔弱,举手投足中常露娇态,但着实是个爽利的性子。
司马茹低头,查看起赵亭的伤势来,见他伤得虽重,周身各处遍布淤青,但看起来骨节未损,便松了口气。
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司马茹抽出帕子,四顾片刻,便从屋角水罐中倒了些水沾湿了帕子,给赵亭清理双腮额角的伤口。只见她双眉微皱,双唇微抿,神色颇为凝重。
除了恍惚梦境中的那个“娘亲”,赵亭从未与女子这般亲密。此刻他两颊通红,双眼都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他晓得,轩香回来之前,恐怕面前这位小姐是不会离开的。不过这位小姐明明是相府千金,却丝毫不嫌弃他这卑微的身份、这一身的脏污,倒真叫他受宠若惊起来。
许是察觉了赵亭的想法,司马茹拭净赵亭脸上尘土污垢,皱眉说道:“义士何必露出这般神情?这世间人分上中下三等,小女子看人,撇开家世身份不论。那宋珲虽是贵妃亲弟,但却是下下等;王爷尊贵无比、俊美无俦,也只勉强算是个中等;依小女子来看,义士这般品德操守,却是第一等的男儿!义士又何必自轻自贱?”
赵亭听罢一愣,这才觉察自己竟不自觉露出卑微神情,顿觉脸上越发如火烧般烫了起来,只是此刻与方才不同,却是羞惭所致。他慨然一叹,诚心说道:“多谢小姐点醒。想不到我身为男儿,竟不如小姐看得通透。”
司马茹微微一笑,翩翩起身取了桌上书籍翻看,随口问道:“既然你已不乞讨为生,如今在哪里高就?”
赵亭闻言,犹豫着说道:“临街的杂铺缺个伙计,我在那里讨口饭吃。”
司马茹眸光微转,转头看向赵亭说:“瞧你的模样,倒像是个杂铺的伙计。不过……”她低头翻了翻手中的那本书,话锋一转,“我倒从未听说杂铺的伙计,能有兴致看闲书的……”
赵亭见状,低头一笑说道:“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
“不知书中可曾有宋珲这样人?”司马茹抬眸问道。
“世间有善人,亦有恶人。”赵亭答道,“自然是有的。”
“书中可曾教你如何应对今日之事?”司马茹放下书本,转头皱眉看着赵亭说道,“你与那宋珲讲了一番道理,可有半点用处?”
赵亭一怔,垂首不语。
“纵使是圣人,是佛祖,也未能感化天下人。”司马茹说道,“以那宋珲的脾性,又岂是几分道理能说得通的?以你的本事,难道打得过他不成?”
此时赵亭却抬起头来,看着司马茹踌躇着说道:“若要我置之不理,我、我做不到……小姐、小姐是我的恩人……”
司马茹猛地顿住,不由问道:“这又是何解?”
“若非小姐,恐怕我此时还在街边乞讨。”赵亭抿唇说道,“小姐是我的恩人,我又怎能不管?”
“管,自然要管的,只是不是这么个管法。”司马茹心中微微泛起一阵暖意,走到赵亭榻边坐下说道,“既然已换了一个活法,何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赵亭闻言有些不解,用略带疑惑的神情看着司马茹。
“我观义士并非平常之人。”司马茹看着赵亭双眸说道,“义士既然读书识字,又有进学之心,何必委屈在此处?每年八月,云修书院招收学子,不计贫富,只看学识。义士年方一十五岁,读书进取未为晚矣,何不一试?”
听了这番话,赵亭双眸一亮,挣扎着抬起身子看向司马茹说道:“我、我当真能行?”
面对面看着那双星眸,司马茹心中一动。强忍着心中满溢深情,微微点头过后,司马茹却又装作无意,转头避开了那双眼眸。
她知道,赵亭对她来说,是她的亭哥哥,是前世今生的恋人。但对于赵亭来说,她还只是个陌生人,甚至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司马茹相信,这一世他们一定还能够相爱,一定能够白头偕老!只是她也明白不能够操之过急,她可以等。
赵亭低头思忖片刻,脸上隐隐露出几分喜意,他狠狠地点头说道:“我一定会考上的!定不负小姐所望!”
“读书进学是为了你自己,可不是为了他人。”司马茹认真说道,“若下次还能与义士相见,还望义士换一番模样。”
赵亭看着自己一身粗布麻衣狼狈形状,顿时脸上又是一红,急忙点头应下。
正在此时,轩香从屋外拿了药进来,司马茹取了药来,为赵亭脸上敷了个仔细。身上有所不便,她便细细的叮嘱过了,命赵亭好好养伤。
眼看已近子时,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司马茹起身道别,带着轩香走出了那屋子。离去时候,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敛去眉梢眼角那丝情意。
司马茹不急,她等得起。她相信,她和她的亭哥哥,很快就能够再次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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