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马茹如此恳切,沈金枝也是一笑。她倒也不避讳,扯开衣袖露出一截玉臂来。老先生见状,也不多话,专心把起脉来。
过了片刻,老先生微微点头说道:“身子虽稍有不妥,但无需调养,食补为先。待会儿我给你取些滋补药材,你回去炖在汤内,不时服用便可。”
听了老先生这番话,司马茹这才放心,微微点了点头。又听老先生望着沈金枝问道:“虽有些不妥,但行医之人本就不避讳,还是要多问一句,你可曾小产过?”
沈金枝原本脸上平静无波,只是淡笑任由老先生摆弄,听到这话神色却不禁微微一变。她一面略有羞愧,一面却又暗服老先生医术高超,赶忙点头应道:“先生说的是。只是此事已有半年有余,可有大碍?”
老先生捻着胡须说道:“方才曾说过,只需食补便可。你且放心,你这般年纪,以后还长远着,不怕不怕。”
既然无碍,司马茹与沈金枝二人便都松了口气。老先生也不怠慢,亲自带她们去取药去了。
司马茹为人爽利,仗着无人认识她,便帮着老先生去取药。沈金枝不惯抛头露面,今日虽是素装打扮着来,但到底有些不适,因此只是悄悄站在某处,既羞涩又好奇的看向医馆之内。
医馆中约有十五六个人,有年逾古稀的老者,也有背着孩子的母亲,大家或神情平常,或面带焦虑,纷纷攘攘,各不相同。生老病死,人间百态,可以说尽在这小小的医馆之中。
沈金枝未嫁时久居闺中,出嫁之后又被夫君和婆婆苛待,如今做了郡主,反倒比从前自由许多。此时此刻,她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心里反倒说不出的平静。
既然有余暇,沈金枝便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面前每个人的神情来。前来医馆之人大多行色匆匆,也全都无暇顾及沈金枝,倒也方便她站在那里看上一看。
正在这厢看着,突然间,一个身着军衣、身材细长高挑、眉目清秀的男子径直走了进来。
乍一看见这人,沈金枝便觉得那身衣服有些眼熟。细想想看,沈金枝恍然大悟,这身衣服,可不是和她堂兄在神机营所穿的军装一样?原来是堂兄的同僚啊!
神机营每日操练兵士,想必有人受伤,他才会来这医馆的。
因为那人打眼得很,沈金枝便悄悄别过身子,微微红着脸,偷偷向那人看去,谁料这一看,倒叫她吓了一跳。
只见那男子左眉之上,赫然有一颗红痣!
见了这东西,沈金枝心内猛地一动。她还没忘了,司马茹那个不知音讯的哥哥,左眉上恰恰有一颗红痣。
难道正是这个人?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失散那么多年,怎可能一朝在这医馆中遇见?
可是,沈金枝思来想去,又觉得有一丝不对。司马茹那同母异父的兄长,父亲就是死在这神机营内,或许孩儿被家中无子的兵士抱去了也未可知。这一点沈金枝和司马茹当时并未想到,但此时想起,沈金枝突然觉得,那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那若是如此,那无论是在神机营中遇到,或是在这医馆中相遇,却都并不为奇,一切但凭缘分而已。
更何况,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司马茹那同母异父的哥哥呢!思及这点,沈金枝便多留了个心眼,越发谨慎地观察起那个男子。
这一看,沈金枝便又觉得心中越发疑惑了起来,只见面前的男子虽肤色晒得有些黝黑,但眉梢眼角却俊朗无比,隐隐之间,竟和司马茹有几分相似。
不!他不是像司马茹,而是像林姨娘!
联想到这一点,沈金枝心中更是一窒,禁不住自然而然地抬眸,看向了那个男子。
可巧,那个男子也正看向她。
都是双十年纪,若有一个女子暗地里瞧着,哪有个男子会注意不到?想必沈金枝方才盯着那男子瞧的时候,就被那男子看在眼里了。
冷不丁和那人一双明眸对上,沈金枝脸上扑的泛红,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赶忙回避过目光。
正在窘迫之际,却又听那男子嘴边发出轻声一笑,沈金枝更是羞涩至极,一闪身,躲到了一旁。
幸亏那男子只是取了药,匆匆便走了出去。沈金枝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禁不住看向门口,看向那男子的背影。
只见那男子似乎是觉察到了,身形一动,微微别过脸来。这样敏锐的触觉,不愧是个兵士。沈金枝自认将门虎女出身,不由得暗暗佩服。
若再与他四目相对,恐怕沈金枝纵然再大胆也好,一张俏脸也要羞得渗出血来。更何况,沈金枝本来就不是大胆之人,此时也只能低下头来,羞得不敢抬头。
就这样静等了片刻,等沈金枝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已经在门前消失了。
怔怔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沈金枝不由得觉得怅然若失起来,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么会儿功夫,司马茹已经取了药回来,她瞧见沈金枝愣怔在那里,脸上神色有些不定,不禁有些奇怪,忙走上去拉着沈金枝的手儿说道:“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茹儿……”沈金枝正想说起那个男子,张了张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这是真的自然好,可若是假的,岂不叫司马茹空欢喜一场。
正在犹豫,司马茹已经看出些许端倪,她略笑了笑说道:“沈姐姐,你我乃是姐妹,有话直需说无妨。妹妹这些日子叨扰姐姐许多,若姐姐有事相求,妹妹一定绝不推辞。”
见司马茹很显然是误会了,沈金枝忙摇头解释道:“不,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我看见一个男子,身穿的乃是神机营兵士的装扮。而且那个男子,他、他左眉间有一颗红痣……”
听到此处,司马茹哪里还能不明白沈金枝话中之意,她心中一动,忙一把扯住沈金枝急切问道:“沈姐姐你可看得清楚?”
沈金枝未料到司马茹反应会如此大,忙愣怔着点了点头。
司马茹见沈金枝点头的如此干脆,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喜意。
上次在林姨娘面前的那番说辞,只不过是为了稳住林姨娘而已,司马茹本人也不知道这个哥哥是死是活,如今身在何方。现而今高兴虽还有些早,但是若有一丝希望,司马茹是绝不会放过的。
事不宜迟,司马茹便拉着沈金枝,细细将今日之事说了个清楚。沈金枝将今日所遇男人长相、容貌、身材细细讲明,又将自己的推测说与司马茹听,司马茹越听越觉得像。
见司马茹面上喜色难掩,沈金枝忍不住劝道:“虽则他是神机营之人,但也不一定就是你那失散的哥哥。依我看你还是暂且不要告诉林姨娘为好,免得她知道之后却又失望,那岂不伤心?”
司马茹闻言也是一愣,随即郑重点了点头。沈金枝说的对,此时说出来,还是为时过早,还是应当细细调查一番才是。
低头略略一想,司马茹叮嘱沈金枝道:“劳烦沈姐姐请那位堂兄帮忙查一查那位男子。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兄长,那哪怕为了林姨娘,我也一定要认他!”
沈金枝听到此处,心中一热,忙也点了点头。
辞别沈金枝回到府内,司马茹心中是又喜悦又紧张。她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真是假,但若那兄长当真活着,可想而知,对林姨娘来说是多大的喜事。就算对司马茹自己,恐怕也是一份助力。
欲待要去寻林姨娘,将此事告知,又怕若是落空恐怕惹阿娘伤心,司马茹思来想去,还是未去寻林姨娘。只是她此时却是忍不住,急待将此事说与那人知晓。反正,她如今也并无什么可以瞒着那人。
第二日,司马茹便寻了个机会,将自己那些事与赵亭细细的说了。赵亭只细细听着,脸上挂着淡笑,然而眼望着司马茹清丽面庞,却不由得微微一叹。
看来纵然出身贵胄之家,身为庶女,司马茹也平添了许多烦恼。若能为她解忧,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是我成绩最好的一本小说,可是现在真的卡啊……
现在慢慢养身体养身体啊啊啊……剧情我凑合快进了,沈金枝这条线也不能再拖拉!
☆、军营
等待毕竟是有几分痛苦的,司马茹期盼着沈金枝探查的结果,越来越有些急不可耐。过了几日,沈金枝果然来寻司马茹,带来了她最想要的结果。
“我托我那堂兄,去问了问那人。”沈金枝明显有几分高兴,脸上淡笑着对司马茹说道,“我堂兄说,那人的确是抱养而来。且论年岁看,他年约双十,大抵便是这个年纪。”
“真的吗?”司马茹想起林姨娘曾说那兄长约比她年长三岁,如今司马茹再过几日便将及二八之龄,说那兄长年约二十,也恰对得上。若那人真是抱养而来,又是被神机营之人收养,那此事便有五分是真的。
沈金枝见司马茹满面急切,想到此次自己帮上了忙,心里也有几分高兴,便又说道:“据我堂兄所说,那人名叫上官瑾,是神机营首领骠骑将军上官云的义子,自幼便养在膝下。算起来,那时他大约四五岁年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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