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将手指从弟弟盛雪晗的手中拉开。盛雪晗立刻哇哇哭了起来。盛雪见别开眼睛,嘱咐奶娘道:“把他抱下去吧。我要看看母亲。”奶娘叹了口气,把人抱走。盛雪见走到了床前,床上的白氏安安静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盛雪见认清了现实。母亲再也不会对着自己笑了。巨大的悲伤袭来,盛雪见被抽干了所有,她之所以这么努力。无非是想换一个家人平安而已,她究竟是做了什么造孽的事情。老天要这么的惩罚她?
为什么那些真正丧尽天良的人,老天要这般的同情!
白子画走到盛雪见的身后站定,这一次白氏的难产实在是有太多的原因,他不得不跟盛雪见细细说明。可是看到这样的盛雪见,他忍不住的心疼,她不过是才七岁的女童罢了,有些事难道真的是她应该去承受的吗?
“娘亲!你不要丢下阿蛮,好不好!”盛雪见到底还是撑不住痛哭起来,这一声哭啼天翻地覆,闻着伤心。白子画只觉得鼻头微酸,双手轻轻拍着盛雪见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白氏难产而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盛家。老太太躺在床上,听到白氏死了消息,激动高兴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不用我出手,你不也还是护不住自己的娘亲,哈哈哈!……咳咳咳!”谁知道老太太太过激动,竟然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噎死了!
大夫人听了白氏难产的消息,心中大喜,只是表面上还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正要抬脚去北苑装腔作势,谁知道丁香匆匆跑过来禀告说老太太也归天了。大夫人的嘴角终于还是出现了弧度,真是天助我也,连那个老不死的都死了。这盛家除了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快!派人去北苑瞧瞧,我去老太太的南苑!”两项权衡,还是先去老太太那边更加稳妥。大夫人一番吩咐,自己便赶紧朝着南苑的方向走去。
三夫人是同时听到了白氏和老太太死了的消息。不过她直接忽略了白氏的消息,带着一双儿女呼天抢地的就奔着南苑而去。这个时候乃是分家的最好时候,她可不能让别人跑在了她的前头。四夫人自然是火急火燎的朝着北苑而去。
她一进屋就看到盛雪见正扑在白氏的床前痛哭不已,再一看床上的白氏,早就没了气息。此刻尸体也开始发僵发冷了。不由得悲从中来,跟着扑到了床前:“我的二嫂啊!你怎么就离我们而去了啊!”四夫人满眼是泪,怜惜的搂着盛雪见在怀里:“你让两个孩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盛雪见本来心中悲痛,听着四夫人的话,心里更加悲伤难忍。此刻什么权谋什么计划全都抛在了脑后,如果母亲能够活着,她愿意拿任何东西交换,包括她自己的性命!老天爷,你为什么就是这么不长眼睛!
见四夫人在场,白子画变不好继续呆在内室,他冲着奶娘招了招手:“把那嬷嬷方才扣下来的碗,拿来我看看。”奶娘一听,立刻拿出那个碗来。白子画走出内室,打开药箱,开始用银针测试。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阿胶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阿胶。他立刻转头朝着内室望去,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盛雪见,这个真相。这时候四夫人已经停了哭泣,对盛雪见说道:“事已至此,应当立即修书池州,让你的父亲回来。往后该如何安顿你们姐弟,得听你父亲的安排。”
盛雪见还没有回答,就听见外间一个婆子喊道:“四夫人,三夫人请您去南苑一趟。”L
☆、44、有鬼
盛雪见一听到“南苑”两个字,眼中仇恨的火光更胜。只是四夫人没有来得及看到,便站起身来,跟着外间那婆子出去了。白子画这才急忙拿着碗走进内室,表情十分的严肃:“小姐,这是方才大夫人的嬷嬷送来的阿胶,这不是一般的阿胶,是活血化瘀能致难产的药!”
“你说什么!”盛雪见乍一听见,耳朵嗡嗡的响!千算万算,最后出手的人是长房!她怎么就忘了,在这盛府当中,有谁不眼红二房的财产?她真是糊涂啊!奶娘的话却又提醒了盛雪见:“现如今夫人走了,刚才听那来的婆子说老太太也死了,现在是大夫人掌家,不知道……”
奶娘没有继续说下去,盛雪见只觉得周身冰寒,好歹毒的计策!她处心积虑控制老太太,没想到竟然给长房做了嫁衣!现在大夫人主持中馈,父亲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那整个二房便落入了谁的手中?可想而知!
白子画却又继续说道:“不过让夫人难产的,却不是这阿胶。在下觉得那阿胶有鬼,便用了个方子让夫人将喝下去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所以……”白子画顿了顿又说道:“恕在下无能,夫人到底因何难产,我还没有查出来。”
“你是说母亲难产不是因为那一碗阿胶?”盛雪见抬头看着白子画,眼神中竟是恐惧和疑惑。她已经把所有人都猜了一遍,先是老太太,可是老太太自己都已经死了。再是大夫人,可是那碗阿胶没有起作用,那究竟是谁?大夫人平日与兰园向来没有来往。更何况自己对兰园的饮食起居控制的极为严格,大夫人没有机会!
“在下听说夫人常常呕吐,从什么时候开始呕吐的?”白子画认真询问道。奶娘仔细回忆,猛然想起来:“大概是先生走了之后,但是那时候夫人吃的每顿饭我们都是验过毒的!”是啊,盛雪见对母亲的饮食格外小心,每道菜都用范思颜给的银针测过毒的。
白子画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世上。未必只有毒才可以置人于死地。能致人于死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小姐。我有个冒犯之请。”他朝着盛雪见,认真严肃的说道:“我想给夫人验尸,查出夫人真实的死因。”
“你怀疑我的母亲并非是难产而死?”盛雪见立刻明白了白子画话中的意思。白子画慎重的点了点头。盛雪见正要继续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大夫人的声音:“雪见在哪?雪见回来了吗?”这口气中满满的焦急和担忧,仿佛就像盛雪见的亲娘一般。
可是盛雪见听着却觉得万分的恶心,真是有多假就有多热情。大夫人满脸悲戚的走进了内室,一见盛雪见。就把她搂在了怀中:“我可怜的孩子,你父亲还在任上。弟妹就丢下你们这么走了,往后谁来照顾你们?”
大夫人正要说出下一句话来,好表达自己勉为其难的暂时照顾二房,谁知道盛雪见干脆直接的说道:“便是母亲不在。我也能教养好弟弟,大伯母不必担心!”
盛雪见冷冰冰的口气,让大夫人心头一慌。这孩子为什么这样说话。难道说被她发现了什么?大夫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犹豫。盛雪见毕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她可是才六岁就把胭脂铺子做到庐州第一的小娃娃。
大夫人说话便带着几分小心:“你这孩子,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哪里还能照顾好弟弟。你父亲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便暂代你母亲照顾你们好了。雪见不必害怕,大伯母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大夫人努力让表情和说话的口气都无比真挚,可是屋里的人没有一个相信她的鬼话。盛雪见没有回答,大夫人正打算当做盛雪见是默认,便放开了盛雪见吩咐屋里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房间收拾一番!”
可是整个屋子没有一个人答应,大家都在原地不动,大夫人便觉得脸上一阵火辣,像是被人打了耳光,她不由得看向盛雪见,眼中带着一些警告:“雪见!你要做个乖孩子!”那样子仿佛盛雪见不听话,她就会对她不客气一般。
盛雪见微微翻了个白眼,她要是搭理大夫人那就奇了怪了。冲着奶娘点了个头,便转过身继续看着床上的母亲不再言语。奶娘上前来冲着大夫人不情愿的行了个礼,然后道:“白先生发现大夫人您送来的阿胶有些问题,咱们小姐正生着闷气呢,还望大夫人不要见怪。另外小姐已经飞鸽传书二老爷,相信二老爷很快就会回来安置小姐和少爷了,二房的事情,就不劳大夫人操心了。”
大夫人听了心中一震,果然盛雪见还是发现了阿胶的问题,她不由得狠狠瞪了眼旁边站着的白子画,厉声道:“哪里来的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竟然来辱没我的名声!”白子画站直了身子,俯视着大夫人道:“不才正是白子画。”
白子画!这三个字足足让大夫人愣了好久,在平头百姓眼里,白子画是当今神医,在大夫人心中,她自然是清楚的知道,他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啊!可是就在刚才,她说出了那样的话来,这位神医会不会生气?
“对不住!白先生,是我有眼无珠,认错了人,还请您原谅!”大夫人一副谄媚的表情,让人见了实在是作呕。白子画挥了挥手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忙。”现如今白子画是太医院的太医,品级更在盛家大老爷之上,着实没必要跟一个妇人啰嗦。
大夫人慌慌张张的退出了兰园,这一仗她可算是败得彻彻底底。原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控制住二房,谁知道一个难缠的盛雪见不够,半路还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这神医同盛雪见到底是什么关系?同白家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