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既然这四周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估计那丫头一个人也可以安全走回盛府,你我还是早些回去复命吧。”从树上下来的那位玄衣人拍了拍屁股对同伴说道。
“我真是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你我保护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差点害死了主子的救命恩人,今天就算她被人害死,那不也是罪有应得吗?”
“主子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随便猜测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好你的本分吧。”玄衣人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天色果然越来越黑暗,盛雪见只顾着一路狂奔,终于她跑到了熟悉的山道上,这时候她的心依然扑通扑通的直跳,百合跟薄荷鲜血淋漓的模样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哪怕是前世,她都不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模样。
说来她还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独自面对这么可怕的场面。这时候她已经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瘫坐在了地上。可是她不能休息太久,万一黑衣人又追上来怎么办?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六神无主的盛雪见,又强迫自己站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回家!
她深吸一口气,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提着裙子又快步的朝着山下狂奔而去。这时候盛家的家丁正举着火把,从山下向着山上一点点的搜索起来,每个人都在大喊着:“五小姐!五小姐!”盛雪见跑到了一半,忽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L
☆、42、惊雷
奶娘把家中的急事三言两语的交代给了白子画听,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白子画朝着兰园跑去。
“白先生,拜托你可千万救救我们家夫人吧!”医者父母心,白子画赶紧跟着奶娘朝着兰园内室而去,一边劝慰奶娘,一边问询白氏的情况:“我走之前替夫人断过脉,她的脉象一直都很平稳,此后夫人身体可有过不舒服?”
“夫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呕吐,我们请了无数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后来夫人还有心悸心慌,小姐没有办法,只有日日找寻些珍惜的补品来给夫人补身子,可是就是不见好。”奶娘越说越着急起来。
白子画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问道:“先前我寄过来的药草和香囊,夫人可有用过?”两人已经到了北苑,奶娘一边引着白子画朝里面走一边回答白子画的话:“五爷曾经送给夫人一个香囊,这个香囊有百毒不侵的功效,夫人怕带着两个香囊会有冲撞,因此没有用先生的香囊。”
“原来是这样。”白子画皱着眉头,两个人说话之间就到了内室,白氏的惨叫一阵阵的传来,撕心裂肺一般。奶娘正要领着白子画进去,只见大夫人的嬷嬷端着空碗从里头走了出来。白子画立刻问道:“你给夫人喝了什么?”
嬷嬷乍一见到陌生男子,再加上做贼心虚,便支支吾吾的说道:“是一些缓解疼痛的汤水。”白子画从没在兰园见到过这位嬷嬷,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对奶娘说道:“快带我进去!”他又看了那嬷嬷一眼,厉声道:“你把碗给我留下!”
嬷嬷脸色一冷,她当然不敢把碗留下,碗里还留着一些药渣子呢!便虎着脸回绝道:“我凭什么就要把碗留下。你这陌生的男子究竟是何人?胆敢闯入盛府?!”奶娘来不及跟嬷嬷胡扯,伸手夺下了了嬷嬷的碗,一边又把白子画请进了内室。
嬷嬷急了,大声叫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让一个陌生男子进了夫人的房间,夫人还在生孩子呢!”奶娘也看出了这个嬷嬷的不对,只冷冷的答道:“他是给太后治病的神医!”
嬷嬷怔在了当场,而白子画已经进了内室。白氏脸色白的就像一张纸。整个人已经嘶喊到没有力气。白子画赶忙上前为白氏诊脉。可是一个可怕的事实让他也更加无力。白氏勉强抽出心神来问道:“大夫,怎么我这一胎生的这样艰难?”
白子画紧锁眉头,抬头看着白氏。还是选择高速白氏一个残忍的事实:“夫人,您现在的身子非常的不好,大人和小孩,您只能保一个了!”
“你说什么?!”一旁的奶娘跟钱嬷嬷吓得腿软了。白氏也没有想到。情况居然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奶娘想到了什么似得,立刻跪倒在地上:“夫人。你跟老爷还年轻,这个时候千万想着自己个儿啊!”
白氏苍白的冲着奶娘笑了笑,嘴里的话却是那样的绝望:“奶娘,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做不了一个狠心的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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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见忽然听到了有人呼唤她的声音,她朝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大堆的火把从山下朝着山上移动。看来是盛家的人来派人找她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盛雪见急忙朝着火光的去处奔去。盛府的管家正领着家丁们搜山。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女童的呼喊声,他高高举起火把朝着那方向望去。那面容和身形果然就是盛家的五小姐没有错了。
“五小姐!”管家急忙带着人奔到盛雪见的面前。这才发现她头发散乱披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脸上是泥土和血污混杂,若不是那一身上好的衣服,管家只怕遇到了一个叫花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你们快去山上找百合跟薄荷的尸体。我要把她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家。”盛雪见遇到管家之后,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小姐!”管家见盛雪见就这么昏了过去,吓得差点魂飞天外。他慌忙命人七手八脚的把盛雪见抬上了马车,又叫人去山里寻找百合跟薄荷的尸首。好在盛雪见只是太累了,在马车的摇晃中,她悠悠醒了过来。管家递了一杯水到了盛雪见的面前。
“五小姐,莫非是遇到歹人了吗?”管家轻声问着,怕吓坏了这个七岁的小娃娃。盛雪见眉目一敛,回想起先前的情况,她真的不愿意再去细想了。管家察言观色,便绕开了话题:“大家都急着找你,二夫人今日临盆了。”
“母亲要生了?”盛雪见猛地抬头看向管家,从管家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盛雪见更加着急起来,母亲要生了,她一定要陪在母亲身边,断断不能让母亲出了任何的差池:“叫他们快点,我们要赶紧回去!”
“是!小姐尽管放心!”管家也不方便在盛雪见的马车中多停留,便掀开了帘子出去,吩咐车夫加快速度。这一点点一个人的时间,终于可以让盛雪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害死自己。是老太太吗?如果是她,她可以有更加隐蔽的手段,但是她的致命弱点在盛雪见手中,应该不可能。那么到底是谁?盛雪见开始挨个猜测盛家各房的人。
会不会是三夫人?先前母亲没有答应三夫人的要求,莫非三夫人会记恨在心?可是三夫人没有这样的心机,来使用这么复杂的手段把?就在盛雪见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里,马车到了盛府的门口。一下马车盛雪见便立刻朝着兰园狂奔而去,到了院子,盛雪见一下子就蒙了!
满屋子都是哭声一片!一种比方才在山上还要强烈的恐惧在盛雪见的心中蔓延开来,她迈着颤抖的步子朝着兰园的内室走去。L
☆、43、死别
“五小姐!”白子画站在房内沉默叹息,眼睛的余光中忽然看见了一团小小的身影,他朝着门边上看去,果然看到盛雪见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灰头土脸仿佛被人打劫了一般。但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瞪大了眼睛,恐惧害怕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写在脸上,一步步像是失了魂儿一样的朝着床边走来。
是的,白氏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任由这满屋子的人热闹的哭哭啼啼。白子画蹲下身子,拦住还想继续往前冲的盛雪见:“五小姐,夫人已经去了!”
“啪!”一阵风过一般,一记耳光狠狠落在白子画的脸上,虽然是小小的手掌,却是用尽了气力,白子画无奈的望着盛雪见,却见她的脸上全都是恨意,仿佛要把自己千刀万剐一样,他也忍不住的心虚,才掩埋下去的愧疚之心,又升腾蔓延起来。
屋子里所有人被这一巴掌惊呆了,奶娘蹒跚着过来抱住盛雪见:“小姐,不要责怪白先生了,夫人是难产而死的,大人小孩只能保住一个,夫人选择了生下二少爷!”奶娘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盛雪见的耳边。
“什么叫做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我母亲已经生过我了,她生雪晗就这么难么!”盛雪见已经失去了理智,揪着白子画的衣领,眼睛已然赤红一片了。白子画任由盛雪见揪着自己,跌声赔罪:“夫人的体质在我离开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孩子每怀一天便是要命一分。到底夫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下要好好的追查。”
*……
白子画说的话立刻提醒了盛雪见。钱嬷嬷将盛雪晗抱了过来。凑到盛雪见的跟前,柔声说道:“五小姐,这是咱们的十一少爷。”盛雪见的目光向那襁褓中的婴儿望去,只见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晶亮清澈的望着盛雪见,一双肉肉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取什么东西一样。
盛雪见下意识的伸手。就被小家伙猛地抓住了手。而后就死死握着不放,好像他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他的亲姐姐一般。盛雪见的心中五味杂陈,原本迎接弟弟的喜悦。都被母亲的离世悉数冲走,她原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守护好一家人的安慰,却原来自己还是痴人说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