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半夏拖拖拉拉才下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嘲讽道:“王妃就这么留恋恭亲王府,都舍不得走了?”
“我没有……”林半夏下意识的张口解释,却在皇甫决明冷冽无情的眼神里,闭上了嘴。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皇甫决明丢下这么一句,大踏步的朝前走去,把林半夏甩在了后头。
众人散尽,月上柳梢头。
端木京华今日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因为他要留着清醒去见阿蛮。
疾步走到了新房的外头,他脚下顿了一顿,心又开始狂跳起来。明明朝夕相处,今日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不懂。
推开喜房的门,喜娘和丫头们立刻给端木京华行礼:“恭喜世子!”
盛雪见本来困得快要打瞌睡了,冷不丁听见推门的声音,接着一双乌金靴站在了自己跟前,糟了,心又开始乱跳了。
“请世子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把秤杆递到了端木京华的更前。
今日的端木京华与以往大不相同,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倾世容颜一笑还能了的,房里的丫头们个个惊了痴了。
“你们都下去吧。”依旧冷冽的声音让下人们找回了一丝清明,行了礼便出去了。
这么好看的阿蛮,他不愿意让别人瞧见啊。
盛雪见此刻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端木京华拿着秤杆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从前他征战沙场,生死之间都没曾紧张过,今日是怎么了?
一瞬间,喜帕落地。一张倾世的脸落入端木京华的眼中,他忽然就怔住了。他的阿蛮,真的好美!
盛雪见原本蒙住的世界,一下子清明起来,她紧张的闭了闭眼睛,有些不敢看。
长久的安静,让她忍不住睁大眼睛,就看见端木京华看着自己发愣,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朵了。
“你笑什么?”盛雪见有些奇怪。
“我是不是在做梦?”端木京华伸手握住盛雪见的纤纤玉手“阿蛮,你真的嫁给我了?”
盛雪见被端木京华这句话逗笑了,先前的紧张反而缓和了下来。
“可不是嫁给你了。从今往后,你若是对我半点不好,我就立刻回家。”忍不住心血来潮,对着端木京华恐吓起来。
谁知道忽然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就听见他温柔如水的声音响在耳边:“不会,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只对你好!”
“京华,我也会对你好的!”盛雪见伸手抱住端木京华的腰,回以承诺。
这一夜良宵苦短,红烛燃尽,阿蛮成了端木京华的女人。L
☆、170、秘密
“你说什么?!”林贵妃一转身,那眼中的凌厉恨不得把那宫女生吞活剥了才好。
“奴婢亲眼所见,五皇子已经回宫了,他和盛雪晗打打闹闹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宫女跪在地上发抖着回话。
“这怎么可能?本宫给半夏的药,绝对会让他当场丧命!”林贵妃眼睛一片昏暗。
一旁的心腹女官上前问道:“会不会是王妃没有机会下手?现在也来不及跟娘娘解释?”
“没有机会?这不可能!”林贵妃冷冷一笑:“快去给我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官得令立刻退了出去,林贵妃来回踱步,心神不宁,又指着一个宫女吩咐道:“你去叫王妃入宫,本宫有话问她!”
这种事情她必须立即知道真相,哪里还能过夜呢?
话说林半夏刚刚到了王府的门口,宫里的女官就来传旨,说贵妃娘娘请她立刻入宫。
“这么晚了,母妃有什么事?”皇甫决明疑惑的望着林半夏。
“我也不知,去了便知道了吧。”林半夏当然不可能傻到把五皇子的事情告诉他,今日他脾气正大,她可不想引火烧身。
皇甫决明也没做多想,点头道:“那你就不用下车了,现在就去吧。”
他话音未落,另一辆车里的徐侧妃就娉娉婷婷的下车了,看着皇甫决明满面的害羞带怯:“王爷~”
皇甫决明立刻转头去徐侧妃那里,根本没再看林半夏一眼。
林半夏黯然,春晓放下了帘子,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到了林贵妃的宫中,林半夏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
林贵妃心中大骇:“阿莲那丫头可是从小在丞相府长大,什么人能使唤的了她?这丫头不是签了死契么?”
“正是如此,我才担心。就连我的心腹都反水了!这德妃一人之力,恐怕不能做到吧?”
林半夏的担心正说到了林贵妃的心里,她要杀五皇子的事情。当时只有林半夏和自己知道。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林贵妃的眼中已经啐了毒。
“除了我和阿莲,便无人知晓了。”林半夏想不通到底谁知道这件事:“难道阿莲一开始就是在为别人做事?”
“会不会是盛雪见?”林半夏直觉放在了盛雪见的身上。
“未必,阿莲来丞相府的时候,盛雪见可还没在盛京呢!到底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林贵妃心中琢磨起来。
在这深宫二十年。没有手段,怎么能爬到贵妃的位置,德妃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是谁能控制住半夏的心腹?莫非此人能推演天地不成?
推演天地!林贵妃心头一震:“难道是那个人?”
林半夏瞧着林贵妃似乎有了眉目,立刻问道:“是什么人?”
“这件事如此隐秘。除非有推演天地的本事,否则如何算得?”林贵妃皱眉。
“母妃,您的意思是,此事是帝师所谓?今日帝师确实在场。”林半夏仔细回忆帝师当时的举止,可是竟半点也回想不起来。
“若真是帝师所为,他定不会与我们为难。他是决明的师父,更何况如今天启半壁朝堂尽在我林家手中,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林贵妃沉思片刻,又问道:“那阿莲人呢?”
“已经派人全城搜捕了,可是还没有找到。”林半夏头一次输的如此彻底。还不知道地人是谁,心中憋闷不已。
“算了,往后我们还需更加谨慎才是!”林贵妃叹了口气。
“上次我嘱咐你的事情,你要记在心上。”林贵妃别有深意的望了林半夏一眼。
林半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倒是想生个大胖儿子,可是皇甫决明已经有多日没有来过自己的房中了。
那个狐媚的徐侧妃,看来她必须得想个法子好好的整治整治这个贱人了!
“今日之事,不要再让旁人知晓了。既然那莲子羹中没有毒,咱们也没有多少把柄,你记住,务必要把阿莲找到!”
林半夏认真的点了点头。这种别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从宫里头回来,天色已经完全漆黑,管家在门口。恭敬道:“王爷命小的在此等候王妃,免得夜深露重,王妃受凉。”
林半夏侧目一瞥,果然他身后的丫头手里,正提着一个手炉,不由得心头一热。难得皇甫决明有这份细心,又随口问了句。
“王爷睡了么?”
“睡了。”管家赶紧回答,低着头没再说旁的话。
林贵妃想起白日里晋王妃对徐侧妃说的话,心头一狠,厉声问道:“是不是宿在了徐侧妃的房里?”
管家脸色一苦,不得不老实回答:“王爷的确是宿在了徐侧妃的房中。”
林半夏抱着暖炉,不由得微微握紧,一个庶女还想爬到自己的头上,真以为这四年的王妃,她是白做的不成!
众人跟随着林半夏走进了秋明居,她将手炉狠狠地甩在了一边:“赵嬷嬷,明日把避子汤送到徐侧妃的房里,看着她给我喝下去!”
“是!老奴遵命!”
赵嬷嬷是林半夏的奶嬷嬷,这徐侧妃在惠王府兴风作浪这么久,她都看不惯了,这次主子终于要整治徐侧妃了,她当然高兴。
一旁的二等丫头柳儿悄悄的把林半夏的吩咐记在了心里。这一夜林半夏睡得很不安稳,柳儿难得不必值夜,她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路上轻车熟路的避开了王府中的守卫,到了徐侧妃所在的跨院,柳儿警惕的四下瞧了瞧,而后在门上有规律的敲了三下。
隔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红衣服的小丫头从门后露出了半个头:“柳儿姐姐,出了什么事?”
“你想办法告诉徐侧妃,王妃已经命了赵嬷嬷,明日送避子汤来,要亲眼看着徐侧妃喝下去呢!”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想办法!”
那红衣小丫头立刻关了门,柳儿也没有多做停留。
徐侧妃伺候了皇甫决明睡下,这才扶着酸软的腰去沐浴。今天王爷不知道怎么回事,要的这么狠。好像发了疯似得。
她刚走出卧房,红衣小丫头就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徐侧妃不满的瞪了小丫头一眼。
“娘娘!”小丫头顾不得徐侧妃的厉色,凑上去把柳儿的话细说了一遍。徐侧妃脸色立刻大变。
“不行!本妃绝对不能喝下避子汤!”
徐侧妃眼珠一转,已经计上心头。
天亮的时候。惠王府一场鸡飞狗跳。
不过大喜之日的恭亲王府,睡在温柔乡里的端木京华,刚刚从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