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堵在门口,是不打算让后面的人进来吗?”一道活泼的声音插了进来,原来皇甫重楼和司徒紫苏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范思颜这才回过神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倒是忘了,大家里面请。”
这话音未落,便有人唱诺道:“惠王殿下到!”盛雪见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皇甫重楼打趣道:“除了父皇,也便只有他是这么大的排场了。”
惠王皇甫决明犹豫众星捧月一般走了进来,气宇轩航就像是未来的皇者一般。那些人恨不得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与人群之中,皇甫决明看见范思颜,就像是看着一直猎物。
范思颜迎上皇甫决明的目光,她的眼神中毫无畏惧,因为这个时候,谁是猎物还真的不好说,主动权在谁的手中,也很微妙。L
☆、132、谗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惠王殿下的身上,端木京华和盛雪见站在了范思颜的身后,碰巧司徒紫苏和皇甫重楼也刚刚下楼站在她身后,这架势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对峙的意思。不过也仅仅是像罢了。二皇子在众人的簇拥中走了进来,范思颜礼貌的行礼:“惠王殿下能来,思颜不甚荣幸。”
皇甫重楼忍不住哼哼:“怎么我来你就不说这场面话。”司徒紫苏又在暗中踩了踩皇甫重楼的脚:“给我安静会儿!”盛雪见个子矮,又站在端木京华的身后,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范小姐的生辰,本王自然是要来的。不仅如此,本王特意命人从南方打造了十二件金枝头面,希望思颜小姐能喜欢。”言罢,便有人抬着十二件头面进来,范思颜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那些头面上头掠过,似乎没放在心上。惠王倒也不动神色,脸上擎着笑容。
盛雪见暗暗想着,这个惠王大概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不会为权势和金钱所动。反而恰好触犯了范思颜的逆鳞啊。惠王这个时候好像才看到皇甫重楼一般,上前一步与他行礼:“原来皇兄早就到了,不知道皇兄送了范小姐什么贺礼呢?”
他这一句很有深意,因为先前他就已经打听过了,皇甫重楼只是送了一棵花,并没有什么贵重。现在他这么一问,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给皇甫重楼一个难看。不过皇甫重楼倒是坦荡的答道:“是一颗我种了五年的兰花。”
果然在场那些权贵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倒是范思颜突然开口道:“没想到这兰花竟然是晋王殿下亲手栽种五年之久,能收到殿下这般诚意的礼物,思颜痕开心。”
皇甫重楼张了张口正想要解释他还种了一菜园子的兰花,可是又被司徒紫苏踩了一脚。疼的翻江倒海,一时倒忘记了说话。盛雪见听出来范思颜这是刻意要给皇甫重楼面子。而打了惠王殿下的脸。果然他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
“让几位贵人在这里站着,是思颜的不对,诸位请。”范思颜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她的生辰宴,当然要卖雪衣侯这个面子。听说范思颜乃是雪衣侯的掌上宝,便是雪衣侯府的男儿都是比不得的。
皇甫重楼跟司徒紫苏走在最后面,只见皇甫重楼走路有些颠簸。他瞪着司徒紫苏问道:“方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司徒紫苏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跟思颜说。你那兰花种了一菜园子,算不得金贵?她为你圆场争回面子,你却要拆了她的台?”
原来皇甫重楼并没有想好要送范思颜什么礼物。倒是带着司徒紫苏去出云寺的时候,顺带请司徒紫苏看了看自己的兰花,司徒紫苏帮他出了这个主意。既高雅又有诚意。方才他没有料到惠王还有这样的用心,现下想想不由得凉薄一笑。
众人落座之后。这位置有些意思,司徒紫苏和盛雪见坐在一起。端木京华和皇甫重楼坐在了一起。这几个人都是盛京中风云一时的青年才俊。太傅府的宋良辰也坐到了盛雪见的身边。
“惠王殿下野心不小,如今在朝中得势,不知道雪衣侯府会不会因此动心呢?”她这番言语引起了司徒紫苏的不快。“思颜是雪衣侯府的掌上明珠,不是权势交易的棋子。”宋良辰理了理裙摆:“郡主不要动怒。我们谁又能逃脱得了这样的命运,就算你我都是京中贵女,那又如何?”
司徒紫苏再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宋良辰那番话确实是真相。盛雪见微微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次惠王不能得逞。如今惠王在朝中虽然势大。可是皇上没有给惠王半点兵权。”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惠王才会想要拉拢雪衣侯府啊。”宋良辰这样说着。盛雪见点了点头:“他当然想要这样做,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皇上为什么不给惠王兵权?这东宫之位,皇上似乎还没有决定吧,否则为何防着惠王?”
“你既然能看明白的事情,雪衣侯也不傻,这个时候太早做了决定,恐怕只会得罪皇上,引起皇上的疑心。”司徒紫苏分析着。下人们已经开始布菜了,戏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唱起戏来,掩盖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所以说雪衣侯府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但是惠王的手段可是不容小觑的,这件事却不能忘了。”宋良辰拿起桌上一杯果酒,轻轻的啜饮:“好酒。”
“那不如我们拭目以待?”盛雪见唇角含笑,如今皇上正值壮年,还没到退位让贤的时候,雪衣侯不傻。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惠王已经拉着雪衣侯进入了内室。
皇甫重楼兴致勃勃的看戏,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跟端木京华议论台上的哪位戏子扮相好看。端木京华的目光朝着内室的门看了看。而后独自饮酒不理会皇甫重楼的叽叽喳喳。
这么一来皇甫重楼自然觉得无趣了:“跟你在一块真是没意思,我还不如去找司徒紫苏玩呢。”端木京华凉凉的说道:“你若是敢去,你就去。”他何尝不想坐到盛雪见身边去,还要在这里忍着一个皇子的聒噪。
半响之后,惠王从内室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进去的时候那般意气风发了。盛雪见和司徒紫苏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之后惠王便借故有事离开了。
范思颜反倒轻松了一些。她虽然坐在二楼上,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下楼下的东厢。恨不得这生辰宴办上三天三夜才好,那样她也可以一直看下去了。事与愿违,再热闹的盛宴也会有散场的时候。
不过范思颜的这场生辰宴邀请了几乎整个盛京的权贵人家。那些个贵妇纷纷前来,为的就是帮家中的子女掌眼,瞧瞧可有些合适的孩子能够婚配。而相府夫人此番来了。却四处帮着盛雪见引荐,那些贵妇听着相府夫人把盛雪见夸成了一朵花,纷纷朝着盛雪见打量。
司徒紫苏放下了茶盏,淡淡看着盛雪见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西厢的那些婆婆阿姨们,一直都在看你?”盛雪见微微皱了皱眉头,顺着司徒紫苏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打量的目光,让盛雪见的心里非常的不安。再一对上相府夫人的眼神,这不安变得更加的浓烈。
曲终人散。意兴阑珊。范思颜在门口送客,司徒紫苏等人最后离开,大家站在门口,范思颜看着端木京华的眼神还满是留恋。“天色已晚。那我们就告辞了。”皇甫重楼难得正正经经的道别。
范思颜只得点点头。兰园和恭亲王府在同一个方向,两人一道离开了。虽然一人骑马一人坐车。但是这同行远去的背影,还是让范思颜难免的伤心。司徒紫苏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思颜,我也走了。”
司徒紫苏上了马车。却听到车外马蹄声起,她掀开帘子一瞧,皇甫重楼骑着马。正悠哉悠哉的跟着。“我记得晋王的府邸和我礼亲王府是相反的方向吧?”
“是相反啊。”皇甫重楼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司徒紫苏不解:“那你跟着我干什么?”皇甫重楼更加的理直气壮了:“你看不出来我要去你家玩吗?”
另一边盛雪见和端木京华也是同样的场景。马车驶入一个巷子,忽然就停了下来。端木京华的马也跟着停了下来。盛雪见掀起了帘子:“世子回去吧。至此我们已经不同路了。”
端木京华淡淡一笑,红梅和白梅曾经跟随端木京华已久,可是这个时候看到端木京华笑若灿阳,也忍不住的痴了。“我送你回去,我再回去。”盛雪见心头一暖,放下了帘子,脸就烧了起来。
这一场生辰宴,只怕最铩羽而归的,应该是惠王了。一回到自己的行宫,他就把能打碎的东西统统打碎,这德行跟他的母妃简直如出一辙。“雪衣侯那个老狐狸,竟然拒绝本王。等本王执掌江山,哼!”
范思颜的生辰过去不久,南诏国的使团就来了盛京。皇甫决明又威风凌凌神清气爽的在城门口迎接。皇甫重楼倒是乐得自在,继续去他的出云寺种花,甚至还拉上了礼亲王府的郡主,在出云寺里种菜了。
端木京华本就不爱热闹,盛雪见的位分又不够,倒是一起跟着皇甫重楼在出云寺中小聚,等着吃皇甫重楼煎制的小黄鱼。四人在山茶花林中围坐,只有皇甫重楼这个身份最高的人忙里忙外。
盛雪见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晋王殿下,会做这些事情?”皇甫重楼倒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母后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若是连这些美味都无法掌控,又如何掌控天下?”盛雪见有些惊讶皇甫重楼口中的一番道理,可是司徒紫苏立刻就拆了他的台:“皇后娘娘手艺精巧,他又惯会吃,一个闲散王爷会做饭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