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回到了王府,向王妃复命:“她已经收下了两个丫头,只是有一件事老奴不明白。恕老奴多嘴,世子为何对她如此上心?”王妃手中拿着书卷,一手撑住了额头:“一个七岁丧母的孩子。脸上除了悲戚和恐惧还能有什么表情?可是刘嬷嬷,盛雪见的脸上全然没有这样的表情。从范思颜道司徒紫苏再到三公主,你觉得她能比盛京里那些大家闺秀简单多少?我儿子的眼光,向来不低。”
顺着王妃的话一想,刘嬷嬷不由得惊出一身汗来。的确这个盛雪见很不一般,没有门路,却能和这么多盛京贵女乃至公主走到一起。明明父亲受困母亲惨死。她偏偏能只身带着弟弟上京。还能走到这个地步。
关于盛家二房和盛家的事情已经在盛京传的沸沸扬扬,这个盛雪见前脚逼着盛苏风断绝关系,后脚就买下前朝国公的宅子。她哪里是败光了母亲的嫁妆。分明就是悄悄的藏起了泼天的富贵,现在就算盛家人知道了,也于事无补。
盛元连刚到盛京,白神医便登门诊治。这第一天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实际又像一场戏。能忍气吞声到现在,这个盛雪见,真的不简单。就像世子一样,叫人一时看不透。
“王妃。您莫非……”刘嬷嬷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她很想问。您莫非答应了世子的心思?王妃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儿大不由娘。只是这个盛雪见。我倒是还要再考量考量。”
白子画带着诸位太医回宫复命,凤殿之上,白子画有条不紊的说起诊治的情形,太后听罢便让众人退下,独独留下了白子画。
“只怕盛元连能安然醒过来,靠的不仅仅是白神医的金针之术吧?”太后话音低沉,话里有话。这大殿上已经没有了别人,白子画立刻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回禀太后娘娘,那盛元连的确在回到盛京之前,已经醒过来了。只是……”
“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哀家!”太后冷冷的说着,句句冰凉。白子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可是他脑海中浮现了盛雪见的交代。对待太后一定要诚恳,如实相告。“微臣罪该万死,可是若非如此,盛元连只怕没命回到盛京了。”
太后微微弯唇,她知道这个白子画没有半句假话。“说来听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子画这才松了一口气:“盛元连在视察民情途中坠崖,这是朝廷听到的消息,可是情况根本不是如此,他是被人追杀,逼到了绝境,幸亏白五爷早有派人暗中保护,只是依然没能让盛元连完全脱离险境。”
“所以这盛元连其实是昏过去了,只是他再醒过来却不敢醒,只怕那杀手还会卷土重来,是不是?”太后替白子画说完了这后面的话。白子画唯有点头。太后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杀手为何要杀盛元连?”
白子画摇了摇头:“此事盛小姐并没有和微臣说过,至于这背后的杀手是谁,到底为了什么原因,恐怕只有白家和盛家二房的人清楚了。”太后盯着白子画,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丝毫说谎的痕迹,然而白子画看着太后,十分的坦荡。“下去吧。”太后挥了挥手,白子画便知道,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盛元连在家中休养了半个月的时间,便精神抖擞的去吏部述职了。盛家人听说盛雪见在南市买下了前朝国公的宅子,悔得肠子都青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盛雪见这是扮猪吃老虎,她非但没有败光家底,反倒比从前更加的富贵了。
可是盛雪见此举倒是引起了林丞相的注意。若是来凤阁真的是经营不善关了张,那么盛雪见哪里来的钱买下南市的宅子?林丞相到了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既然盛雪见有钱,她那些钱不用来开来凤阁,她去做了什么?
白家是泼天的富贵,可是他从白大和白二手里拿到的,不过是盛京里的一点儿产业,就算加上那些田产地产,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可是白大白二穷的住进了胡同。所以那些盛京之外的田产地产掌握在了谁的手里?
书房之中,林丞相手中的笔突然折断,浑浊的眼中闪过狠厉:“竟然跟我玩这套!藏在暗处?我早晚把你从暗处揪出来!”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里,跪地抱拳:“丞相,查到了!”L
☆、96、开张
丞相闻言,抬头看向黑衣人:“说!”黑衣人依旧跪在地上:“从我们手上买走白家田产和地产的人,确实是白五爷的人。他是白家的老掌柜,三年前便退居幕后,在盛京也不常常出面,所以我们上当了!”
“哼!”丞相一掌重重拍在檀木的桌案上,“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屋内的香烟炉子里缕缕青烟随着丞相这一掌轻轻的颤动了一下。黑衣人微微一缩,又继续说道:“属下猜测,这白五爷定是暗中控制了白家大部分的田产和地产,白大和白二手里的,只不过是盛京的而已。何况现在他们兄弟俩已经把这点财产都输得一干二净了!”
“都输到了什么地方?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两个纨绔子弟虽然好赌成性,也不至于输的这么快。”林丞相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追月赌坊。盛京最近兴起了一个神秘的赌坊。人们不知道这个赌坊在什么地方,只有买了生死票的人才能去那个赌坊,天亮就会被人送回来。几乎大半的盛京官员和富贵地主都去过追月赌坊。”
“不简单,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林丞相摸索着手中的茶杯,语气意味不明:“暗中给我查,我要知道这个追月赌坊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抬头道:“属下推测,着追月赌坊极有可能是白五爷在盛京布下的局,先前六部的几位大人都喜在追月赌坊作乐……”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林丞相自然听得明白:“告诉那几个蠢货!以后再也不要去那追月赌坊了!”
“是!”黑衣人领命。林丞相挥了挥手,他便立即消失,就像来时一般静悄悄。
兰园之中,盛雪见坐在书房中。查看着这几日追月赌坊的账本,李掌柜站在一旁说道:“小姐,丞相的党羽和门生,进来都不怎么来追月赌坊了,另外最近赌坊来了一群面生的客人,您说会不会……”
“林丞相老奸巨猾,我这些把戏糊弄不了太久。让他发现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这追月赌坊不能继续开下去了。之前我让你查探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阿香已经被工部的张大人买回去当了侍妾。”李掌柜微微笑着说道。之前他还担心丞相的党羽都去了蓬莱居议事,追月赌坊的作用便丧失了。没想到小姐更有后招。从工部的张大人入手。
此人向来好色,且是丞相麾下的干将,从他那里能得到更多更直接的消息。于是在几个月前,李掌柜便精心设计追月赌坊的头牌阿香与张大人接触。果然他结结实实的中了阿香的美人计。最近刚刚为阿香赎身。四抬红顶的轿子,让她进了张家的大门。
“阿香做得好。绝对不能亏待了。只是这荣华富贵,莫不会眯了眼睛?”盛雪见颇有深意的望着李掌柜。“这件事小姐只管放心,阿香她是个孝女。”
“嗯”盛雪见点了点头:“是时候让追月赌坊消失了,我不会给丞相丁点机会!”李掌柜跟着点头道:“小的明白了。只是没有了追月赌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好好的经营我的酒楼啊。”盛雪见弯唇一笑:“铺子都准备的如何了?”李掌柜一愣,又忽然想明白了过来,既然追月赌坊已经暴露了。那只有另谋对策,三教九流丛生的酒楼。是消息最好的来源。
“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修了九层,层层都是上房。各种陈列都是按照小姐的意思。”李掌柜心中微微的惊叹,这酒楼造好了以后,他去查看,才发现大概天上的琼宫都比不了这酒楼的华贵了。酒楼一共分为九层,一层有九间上房,二层是八间,以此类推,到了第九层便只有一间上房了。每一层的上房都非常的华贵,且每一间的样式都是不同的,当然每上一层,房价也是跪上一层。
“定个好日子,咱们就开张。至于这个酒楼的名字,”盛雪见微微一顿,而后说道:“就叫它飞凤楼吧。”
十五那天,是飞凤楼开张的日子。这飞凤楼打从兴建开始,就让盛京人议论纷纷,单论那九层的楼宇,听说是请了鲁班的后人前来建造,又在西市最热闹的地段,谁不好奇这到底是在建造什么。
紧接着大量的玉石珍宝往里头运送,人们纷纷猜测这栋楼到底有多么的富丽堂皇。现如今这楼题名飞凤楼终于开张了,谁都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是大部分凑热闹的人却被拦在了门外。因为,飞凤阁只接待女客。且最便宜的上房也得一百两银子一天。
“这飞凤楼竟然这么贵?”丞相府的花园里头,几家贵女议论纷纷。“我听说这一百两还只是第一层,越往上变越贵。第二层是二百两,第三层是三百两……”另一个贵女抢话道:“天啊!这要是到了第九层不就是九百辆了?”
那穿着杏黄袄裙的贵女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么容易。这家掌柜把这房价写了个木牌放在门口,这第九层是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