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久病无力”的铁柱,却被愤怒激发出潜力来,一把夺过伙计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朝那伙计打去。
看似他的棍法凌乱无章,可却处处击打在伙计要害之处。
后见他反手拿棍子在那伙计身上一戳。
那伙计竟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死人啦----秦记典当行打死人啦----”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掌柜的一听,脸唰就白了。
他走出柜台,推开人群上前查看。
原以为是伙计的下手没轻没重,将那一对父女给打出了什么好歹。
可挤到前头一看,倒在地上的竟是自己家的伙计。
他当即又惊又怒:“是这对父女!这对父女打死人啦----”
铁柱被丹心搀扶着,捂着嘴咳嗽连连,孱弱的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
丹心白着一张脸,像是被吓坏了。
说他们打死人,鬼才相信!
“让开都让开!有人举报,秦记典当行聚众闹事,闹出人命!衙门办案,无关人等退让!”一队带着管帽,着着官服,蹬着皂靴的金吾卫推开众人上前。
“有人举报……”走在前头的金吾卫话还没说完,便瞧见躺在地上的伙计。
他蹲下身来,试了试那伙计的鼻息。脸色一僵,回头冲领头道:“死了!”
金吾卫们当即将秦记典当行给围住。
掌柜的、拿着棍棒的伙计们,以及相互搀扶的一对“父女”都被控制住。
“是他们,是他们打死了我家的伙计!”掌柜的指着铁柱说道。
金吾卫看了那站都站不稳的男人一眼,冷哼一声,“都带走!”
“走走,衙门看热闹去!”围观人非但没少,反而越发兴奋起来,跟在金吾卫后头,就往京兆府而去。
沈昕娘离开窗边。
来到矮几前,素手开始烹茶,她的动作流畅,神情专注,好似刚刚底下发生的事情,对她一丝影响也无。
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咕嘟嘟的红泥小炉里溢出茶香袅袅。
烹茶的水并非茶楼里从城外清泉寺的古井里拉回来的水。
而是她手掌上,阴阳泉眼的白泉水。
水质清冽,茶香馥郁。
饮之甘甜润喉,温润舒爽之感,溢至四肢百骸。
她微微闭目,享受着通体舒爽的感觉。
静静的,似乎品着茶香,又在等待着什么。
京兆府中,府尹将秦记典当行的掌柜及伙计羁押。
原本连丹心和铁柱也要被关押起来。
但一来有围观百姓证明,这两人是受害者,反击那死了的伙计,也是因为铁柱护女心切,且也没见他使什么力气,那伙计就倒下了。
二来,也是最关键的原因。
丹心见府尹,向府尹禀道:“我娘留下的红翡,乃是一对,为了给爹爹求医治病,小女不得已,才去当掉了一只,大人明鉴,秦记典当行是贪昧下我娘的红翡了!”
说着,她将掌柜的给的一块含有杂质的红玛瑙拿出,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红翡来。
红翡清透油润,光鲜可爱,红的仿佛要滴出血的颜色,上头没有一丝杂质。
触之,还有冰凉莹润的手感。
府尹一见,眼睛都看直了。
丹心又道:“这红翡不禁好看,还有妙用。以红翡泡水,用之洗面,能保持容颜年轻,祛除皱纹。正因此,我爹才说什么也不让我当掉我娘的遗物,要为我留作嫁妆的!”
丹心哭着可怜巴巴的说着。
府尹闻言,眼中一亮,“果真?”
丹心连连点头。
☆、第50章 被瓮子盖住了头
府尹想了片刻,“这两样东西,都需作为证物留下,待寻回另一半红翡,才能交还!”
丹心想了想道:“理当如此。
府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丹心恳求道:“大人,我爹身体不好,吃不得牢狱之苦,还望大人能让我爹在外头随时听候传唤!”
秦记典当行因出了命案被查封。
丹心和铁柱却被从衙门的后门放了出来。
沈昕娘坐在茶楼之中,饮完一壶水的时候。
雅间的门缓缓被敲响。
沈昕娘微微侧目。
丹心已经洗过脸。卸去装扮,推开雅间的门,垂手立在门口。
“娘子,事情都办妥了。”丹心低声说道。
沈昕娘点点头,起身向外走来。
茶楼的后院,铁柱却蹲在马车边上。
虽然洗去了脸上粉脂,可他的脸色,却依旧不怎么好。
听闻脚步声,他忽的抬起头来,看到一身素衣,长发劈在身后,安静怡然的沈昕娘时。他又默默的垂下头去。
好似口中有好多话想问,可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沈昕娘踩着马凳,正要上车,忽而转过脸来,看着铁柱,“手软么?怕么?”
铁柱闻言,抬头,却不敢直视沈昕娘,只看着她脚下的马凳,咽了口唾沫,“不怕……但……但娘子怎知要我敲打那几处地方……娘子可知敲打之后,那伙计就会……就会……死了?”
沈昕娘目光淡然的看着他,“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铁柱怔怔。
是啊。娘子一早就告诉他,起了争执,他们该怎么做,甚至连退出典当行他该和丹心距离多远,丹心如何凄厉喊叫求救,他如何应对拿着家伙什的伙计。娘子都提前有交代。
与他们面对的情形,几乎分毫不差。
娘子教他如何袭击抵御凶猛的伙计,连手上应该有多大的力度都有交代!且叮嘱他一定不能记错。
既如此精密。娘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结果?
娘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此下来,那伙计……会死?
看着沈昕娘平静淡定的入了马车。
他怔怔不能回神。
这真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么?为何杀人在她看来也这般随意?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她的心中也是这般平静,没有触动么?
那是人命啊!
铁柱赶着马车,接了冯家赶车的车夫一道。
来时路上,两人还有问有答。
可回去一路,只听得冯家的车夫聒噪,铁柱一句话也没有。
马车行至城南,铁柱跳下马车的时候。
丹心忽而挑起车帘子,“娘子说,你若怕了,日后就别住这里了,拿着钱,另寻一个住处吧!”来叉双亡。
说完,就要放下车帘。
铁柱片刻的迟疑,猛然抬头道:“娘子是我们父子的救命恩人!欺负娘子的人,就是欺辱我们父子!我不怕,随时愿意听后娘子差遣!”
丹心闻言,笑了笑,放下车帘。
马车缓缓而动。
丹心拍着心口,低声道:“比昨日那血淋淋的场景差得远呢,他竟怕了。”
沈昕娘缓声道:“昨日并非他动手,今日人却是死在他的手里,那感觉,自然是不同。”
丹心点了点头,挨近了沈昕娘几分,“那娘子呢?娘子会不会怕?”
沈昕娘侧脸,“怕什么?”
丹心张了张嘴,忽而笑了,“娘子不怕,那婢子跟着娘子也就不怕。”
沈昕娘点点头,没有出声。
可不知为何,脑中却对杀人的感觉并不陌生。
不管是借他人之手谋算性命,还是亲手杀人,她想来非但心中没有一丝触动,还隐隐有种熟悉之感。
以前那个傻子,也会杀人么?
沈昕娘低头看着自己净白无暇的纤纤手指,漆黑恍如深渊的眸中蒙上了一层隐约的迷雾。
沈尚书下朝回到家中,便听得朱氏大发雷霆的声音。
他皱眉不悦入内,“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秦记典当行被人查封了!”朱氏寒着脸说道。
“什么?!”沈尚书顾不得喝茶,蹭的便站起身来。
“今儿前晌的事儿,听说是京兆府派人查封的!掌柜的和伙计都在京兆府里羁押着呢,他们不知道这是咱们家的产业么?老爷去说说?”朱氏皱眉道。
“怎么就查封了?好好的?”沈尚书拍着桌案。
朱氏抿着嘴,不愿开口。
“瞒着我?这几日我就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如今都捅出篓子来了,还要瞒着我?那你自己去京兆府让人把封条拆了,把人放出来吧!”沈尚书怒道。
朱氏被沈尚书这么一吼,红着眼圈将前因后果讲了。
“哪里知道他们竟还会来赎?这是出了家贼了!东西怎么就丢了呢!老爷……我就说秦记这名字不好,早就该改了名字的……”朱氏一面解释,一面还不忘为自己开脱抱怨。
沈尚书啐了一口,“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使绊子,你和那掌柜都是蠢货,看不出人家是盘算好的?明明是个套子还往里头钻!如今被人套住了脖子,才晓得要告诉我!这典当行,迟早要败在你手里!”
被沈尚书骂了的朱氏抹着眼泪道:“是我蠢,我上了当,老爷就别说这些了,赶紧想想往后怎么办吧?那典当行日进斗金的,咱们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开销,典当行一查封,可怎么办呢?”
沈家上下,大半开销都赖着典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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