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声音一抖,“爷,你这是做什么?”
苏陌认认真真地叮嘱她道:“把门关好了!”
晓月还赶紧又去顺了一把门。
苏陌的计划很简单,现在她没把握爆出自己的女儿身景帝会不会动怒,但既然景帝说喜欢她,或许可以用这尊女像潜移默化地让他喜欢上女装的自己,这样,自己再暴露身份,大概就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要将景帝从一个断袖纠正到正常的审美,苏陌觉得任重而道远。
雕好小像,天已经黑了,苏陌刚急赋雒牛吞揞群驼懦诨乩戳耍倏纯醋约菏掷镎饷创蟮牡裣瘢终刍厝グ税舜盎t雍竺嫒瞥隽巳逶贰
到长乐殿时,刘大青说景帝还在永和宫陪太后用膳没回来。苏陌顿了一下,“该不会那个谢诗瑶也在吧?”
今日庄太后看谢诗瑶的眼神,仿佛她就已经是那个中宫之主一般。虽然太后急着抱孙子的心情苏陌可以理解,但只是见过一面的女子就往景帝床上推,这似乎、似乎……不怕亵渎了皇上的龙体吗?
刘大青摸摸后脑勺,“好像是。大公子吃过没,我们兄弟在那边吃酒。还有涮羊肉。”
苏陌道:“我就来送遴选的名册。呆会就回去。”
刘大青不无遗憾地独自走了。
苏陌将雕像掏出来,放这里也不是,放那里也不是。灵机一动,她想起书房那边有沉香木的架子,而这个小像也是沉香木的,十分合称。景帝这边的书房来的人除了张弛就是她,也不怕别人看到不妥当。
苏陌刚兴冲冲地将小像放好,就听见了脚步声。心头一动,她可不想景帝撞见这事,可又不愿意放过景帝看见她女像的表情,于是,偷偷地躲进了放小像的那个大书柜里,透过栅格窗就可以将景帝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了。
景帝回来并没有立即进书房,而是叫刘德元打了热水来,苏陌不知道他在干嘛,就一直听见些微的水声,久久没其他动静。这一等,苏陌便睡着了。
景帝完全不知道房间里还藏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兀自将一双龙爪搓得泛红。
张弛来长乐殿给景帝把脉时,便见他还在金盆里洗手,也不知道里面洒了些什么药粉,气味还特别地重。
张弛忍不住过去嗅了嗅,不过是去污的东西罢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就算你出恭也没必要洗得这样彻底吧?
景帝又嗅了嗅自己的两只爪子,没有多余的气味了这才道:“碰了不干净的东西。”
张弛好了奇了,这杀人提人头都没这副模样啊,“什么东西,脏成这样?”
景帝顿了一下,“一个秀女。”
张弛:“……”
景帝看了一眼他那便秘样儿,又道:“是庄太后选的一名女子,谢大学士的宝贝女儿。”翰林院就那么一个谢大学士,张弛当然知道,这位可也算凤台的老臣,在文官中威望极高。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御林军中当差,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太后她老人家倒是很会挑人。”
“你炼的宁神丸还有吗?多给朕几粒。”
第八十二章
张弛心头一震,宁神丸乃是景帝狂疾发作时用于安抚压制心神血性的。
这东西张驰自然是时时都备着的,景帝一直在训练自己控制狂疾发作时的神智,只有失控的时候,他才会选择服用,而今日要宁神丸……
张弛尽量压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绪,从怀里掏出一只盒子,“这里有两粒,皇上身体不舒服吗?”
景帝摆摆手,“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张弛一出长乐殿便径直去了芙蓉园,找到徐丹华让她沐浴更衣,稍后又回到三清苑找苏陌。晓月说苏陌已经睡下,他便请罗钊守在苏陌门口,“罗兄,这里就麻烦你了,别让他出来,也别让人进去!”
罗钊看张弛神色如此凝重忍不住问,“你到底在防什么?”
张弛自然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对人说。若是景帝真的狂疾失控,可以趁机让徐丹华化解,但若是万一解不了,那么,最后遭殃的必然是苏陌。
景帝既然对苏陌有反应,这种事情,他只需要光凭借本能就会来找苏陌。张弛无法想象苏陌面对狂疾失控的景帝会变成什么样子,按经验,一个没有宓香的人侍寝,丢掉小命都是便宜的,死之前受的折磨才是最为恐怖的。
张弛只觉背脊全是冷汗,对罗钊郑重地一躬身,一揖到底,“罗兄,大公子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请保证他的安全!”
永和宫中,庄太后将一盒白玉膏递给谢诗瑶道:“皇上最喜欢这种香味。”
谢诗瑶打开嗅了又嗅,但是一点气味都没闻到。
庄太后笑道:“你当然嗅不出来,但皇上一定能。”
谢诗瑶当然不敢当面质疑庄太后,将东西收纳入袖,叩首谢恩。
庄太后笑着承了她的意,“皇上对你青眼有加,那是你的服气,今日好好伺候。”
谢诗瑶离开时,安王也摇着桃花扇进宫了,与谢诗瑶擦肩而过时,谢诗瑶还给他行了礼。
安王赞了一句,“皇上好眼光,果然是个美人!”
不过可惜了点……
待谢诗瑶的背影消失,安王才坐到庄太后下手道:“太后此法真的可行?”景帝的脾气,从不近女色,何况,他不可能看不出太后的意图,怎么会还往里面钻?
庄太后对此却十分笃定。赵毅曾经栽在这一局上过,如何会让自己再栽在这里?这招棋他必然会接。这两三年,他们一直做着名义上的母子,她却深深知道,赵毅一直想要一雪当年耻辱,名正言顺地胜过她。而她,哼哼……
“你不也想试试张弛有没有将皇上的病治好吗?”
“那万一没治好,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这样的美人儿?”死个美女不算什么,可这个谢诗瑶是谢大学士晚年得的宝贝女儿,分外宠爱,若她真被景帝亲手撕了,以那老儿的硬骨头,如何不追查到底?那皇帝隐疾的秘密如何还能保得住?
庄太后却笑得清淡,“天下女子何其多,能为皇上牺牲那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安王品了口茶,“太后这么有把握这个女子能挑动皇兄?”
“皇上对她似乎很感兴趣,大概会成就一段好事也未可知。”八年前她能让赵毅狂疾失控,八年后,她自然也有办法。
庄太后的茶喝得舒心,安王摇着桃花扇却没说话,这位太后似乎并不知道赵毅已经找到了解开狂疾的宓香。
谢诗瑶站在长乐殿外,心脏跳得异常地快。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从十三岁开始,家门就被媒婆踏破,她不曾为任何男子动过心,直到三年前,身穿黑色盔甲的景帝带领着护*所向披靡杀入京师,京城百姓夹道欢迎,文武百官跪地伏拜。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眼神冷冽,仿佛两颗寒星,谁也悍不动他分毫。
人人都说景帝暴戾,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从小就熟读史书的她十分明白,凡是上位者谁不心狠手辣,何况适逢那乱世。
如此铁腕手段,让大正在短短三年内便重新一统,国泰民安。这份丰功伟业没有这样的“暴戾”跟胆魄如何能做得到?
自然这样的男子,喜欢的舞曲也绝对不会是软弱的软舞,能撼动他心肠的必然是征战沙场的健舞,只可惜,有那么一个人,在她之前,已经捕获了他的视线,而今日,她用了一点下作的手段终于抢回了一点点。
要站在这样男子身边的女子,如何能没有手段?所以,她并不觉得这种行为可耻,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谢诗瑶仰起头,看着长乐殿的门楣,三年,她从十五岁熬到十八岁,拒绝了所有高门显贵提亲,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踏进他的宫殿,今日,她终于如愿以偿。
开端或许并不太令她满意,但她相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总能在他心里占得一席之地。
谢诗瑶最后整了整衣裙,对着光华的汉白玉照出朦胧倩影,看了一会儿,确定仪容上没有一丝不妥,这才踏进长乐殿。
景帝正站在书案后面挥毫,谢诗瑶款款上前行了一礼。
景帝笔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你怎么来了?”语气平静无波。
谢诗瑶微微一愣,她以为,今日皇上对自己的示好,本是某种示意,尤其之后太后将自己召入永和宫,细细教导如何服侍皇上,难道是她误会了什么?
景帝也没为难她的意思,“既然来了,就帮朕磨墨吧。”
谢诗瑶赶紧提了裙摆走到案前。景帝正在画一幅画,画中正是一位翩翩起舞的女子。
谢诗瑶一看,立刻红了脸,可再看,那嫣红便尴尬地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她撩起袖子慢慢地磨着墨,悠悠道:“皇上画的可是舞月姑娘?”
虽然她听说过舞月当日倾城一舞为人称颂的几个细节,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景帝此刻画出来,那些差别便一目了然,她想要将那个人误认为自己都困难。